作者有話要說:增加了藍寶去接趙諾成的戲碼。 шшш● Tтkā n● ¢〇
進入縣城,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兩邊的景象還是讓他們吃了一驚,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行人,即使有也是結夥而行,行色匆匆,街道兩旁的店鋪都緊閉門窗,有的玻璃被打破,碎玻璃渣子灑得到處都是,有的直接敞著門,能夠看到裡面一片狼藉。
一家24小時便利店裡走出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往地上唾了一口口水:“媽的,哪幫兔崽子手這樣快!”
藍燕商城所在的那條街道稍微好點,因爲街道比較寬,視野開闊,還能看到有人在加固防盜門窗,電焊槍下濺出耀眼的火花。
其實這個時候大部分人家裡都還有不少存糧,藍寶不能理解那些砸門攔路搶劫的行爲,作爲一個在學校裡是三好生,在社會上是好公民的年輕人,他從來沒有那種害人的心思,純潔得很。藍貝對這個比自己只小了幾分鐘的弟弟很無奈,一拉他的手:“別看了,進去吧。”
藍寶將倉庫門打開,把摩托推進去,關門的時候對面不遠處有人盯著這邊,他不敢多看,把門鎖上。鐵門一關上,倉庫裡就有點暗。
雖然知道藍寶藍貝要回來了,燕柳等心裡仍然忐忑不安,直到一對雙胞胎出現在面前,才最終放下內心的不安。
老醫生已經回家了,燕柳見她一個老人自己住著,提議讓她留下來,老醫生性子固執,說自己年紀大了,沒有什麼念想,就想一個人安靜地過日子,藍和安開車送她回家,順便送了些大米什麼的。
藍寶心裡糾結如何告訴爸媽自己擁有空間的事情,這幾天家裡發生的事情燕柳都告訴他了,爲難的是大嫂那裡,說不說都爲難。藍寶對大嫂那家人都有些不待見,不過大嫂到底是大哥的老婆,大哥結婚後也沒分出去,對自己也挺好的……
見面的喜悅過後,嚴峻的形勢擺在面前:離開,還是留守。
家庭成員:燕柳,藍和安,藍峰慄王箐歌,他們剛出生還未起名字的孩子,藍寶藍貝,不算那個軟塌塌的小不點,一共六個人。
燕柳的身手最好,藍貝次之,藍峰慄和藍寶只能嚇唬小混混,藍和安力氣還行,王箐歌等於半個病人,連走路都成問題。還要帶個小包子。
如果留下來,商城裡的物資足夠他們這些人用上一兩年的,但再過段時間那些開始缺吃少穿的人不會任憑他們逍遙下去,還有越來越多的喪屍,它們攜帶的病毒傳染性太強,成員越來越多,怕還沒到彈盡糧絕的時候就被它們完全包圍了,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還有水電的問題,商城有柴油發電機,但那也要油,總會用完的,水的問題最嚴峻,自喪屍出現他們就不敢用自來水,這兩天流出的自來水水質不太好,帶著淡黃色。
晚飯後燕柳收拾東西,她拿著個手電下樓,藍寶藍貝連忙跟著,說太早,反正也睡不著,就幫著做些事。
燈都沒有開,連手電的光也調到最暗,燕柳拿了些必需品裝袋,三個人圍在一起,燕柳低聲說:“這房子,這個商城,都是你們爸爸和我努力二三十年掙來的,沒想到過些天就得放棄了……”
藍寶說:“媽媽,我有地方可以將這些東西都存放進去……房子就沒辦法了,不過我們會有新家的,比這個還要好,媽媽,相信我們!”
燕柳摸摸兒子的頭:“是的,我也這樣想。爸爸媽媽有你們這樣的孩子,心滿意足了,去哪裡都一樣,只要大家在一起。”
藍寶把燕柳和藍貝同時帶進幻境,本來以爲燕柳年紀比較大,要費一番脣舌解釋,燕柳卻表現得比藍貝還要淡定,淺淺一笑:“寶寶真是寶寶,連這樣的寶貝也能得到。”
藍寶說:“我覺得拿來放東西還好,也可以臨時避難,不過還是不要長期呆在這裡。”
先前的東西都放在一道山壁下,那裡有個寬闊的巖石平臺,平臺離地大概一米,前面不遠處就是泉眼,很合適駐紮。
燕柳說:“地方大,那些東西都能搬進來?”
藍寶點點頭。
他們已經決定先瞞著大哥大嫂,走的時候注意不要讓他們進商城裡,估計大哥大嫂也沒有心思注意這些,倉庫外有獨立的安全樓梯到四樓。
燕柳和藍貝在幻境裡收拾,三層樓的貨物,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藍寶獨自在商城裡將貨架一個個移到裡面去,三層樓走過來,汗水淋漓,腦袋針扎一般疼。
夜深了,三人往樓上走,藍寶臉色蒼白,大病初癒一般,燕柳心疼,讓他早些睡覺,自己和丈夫談話到凌晨。電視開著卻沒有聲音,電視臺的新聞總是老調重談,今天連一個電視臺也收不到了,滿屏雪花點。藍和安正要關電視,燈光閃爍幾下,整個縣城陷入一片徹底的黑暗之中。
街道上游蕩的喪屍逐漸增多,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行蹤詭異,肯德基的玻璃櫥窗前站了一個穿著員工服飾的女喪屍,它想進去,但前路被阻,一次一次地撞上玻璃,它右邊一步遠就是打開的門,門內地上趴著兩隻喪屍,中間是一具死去多時的男屍,大半個身子都沒有了,鼻子被啃掉,臉上血肉模糊,一隻眼珠滾在一旁。
藍和安走到窗前觀看,縣政府所在地勢稍高,就那裡還是燈火通明。黑暗中座機電話鈴鈴鈴響起,這個時候,誰打來電話?
藍和安打開應急燈,是鎮上的電話號碼:“喂?”
“伯父您好,藍寶回來了嗎?”那頭是急促的喘氣聲,“我是他的朋友,趙諾成。”
帶著S市口音的普通話,藍和安很熟悉這個調子,因爲剛和燕柳認識的時候燕柳說話就是這個腔調,後來在桐城時間長了,才慢慢學會桐城話的。自從藍寶的手機打不通之後,這個聲音每天都來一通電話,詢問藍寶的情況。
藍寶睡眼惺忪,最後一絲睡意被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撩走,心怦怦直跳,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趙……你在哪裡呢?我回到家了。”
趙諾成沉沉道:“我在你們縣城……一個商店裡,謝謝座機還能用。”
藍寶:“什麼?!”
他忍不住放大了聲音,燕柳遙遙地問“寶寶怎麼了”,他也顧不上回答,著急地說:“你怎麼來了!外面很危險!沒有出事吧?怎麼沒有去西北?”
藍寶的聲音充滿了關心和心疼,趙諾成淡淡地笑了:“我沒事,前兩天不是沒聯繫上你嗎,我擔心你,就過來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藍寶可以想象路途的艱險,既生氣又覺得溫暖:“我手機沒錢了,網絡信號不好,總充不進去,後來用固話打你那個號碼,總撥不通,給你的座機留言了,看來你沒有聽到。”
“前幾天我們就離開S市了,現在那裡已經被放棄,所有的大小路口都被軍人和武警把守著,沒有人能夠進去,出來的也要檢查才允許離開。”
他兩天前獨自啓程南下,自己開車,有衛星導航,躲開城市村鎮,直到臨近天黑才進入桐城境內,衛星電話突然不能用,又適逢停電,解決了好幾個喪屍才找到能夠使用的座機電話。黑暗中趙諾成點著了一支菸,暗紅的菸頭一亮一滅。
趙諾成說他在商店暫時歇一個晚上,天亮再過來。藍寶無法想象他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單獨呆一個晚上,外面充滿了未知的危險,要去接他,匆匆跟燕柳他們說了聲,就要下樓。
“趕快將他接回來,人生地不熟的,這個時候旅店酒店都停業了,他在外面太危險,貝貝,你陪著寶寶去。”燕柳說。
藍貝換了身寬鬆方便的運動衣,說:“你朋友在哪裡?”
“XX街好再來快餐店裡。”
“不遠,我們快點。”她從樓下倉庫裡拿了兩段鋼管,又拿了一把斧子一個西瓜刀,都放在車上。
藍和安跟下去喊:“不到地方別停車,認準了再開車門!別耽誤,接到了馬上回來,貝貝,照顧好你弟弟。”
藍貝打開車門:“弟,你開車。”
“好。”
藍貝拿著鋼管站在倉庫鐵門後,仔細傾聽外面的聲音,似乎沒有什麼異樣,她慢慢將鐵門打開,招手讓藍寶將車開出去,再回身將鐵門鎖上。
在寂靜的夜裡,車子的馬達聲被放大,讓人恨不得拿東西把它捂住,藍貝飛快地跳上車,關上車門,手裡始終握著鋼管。
車子行駛了不到50米,後面開始有喪屍追逐,但速度很慢,比普通人散步的速度還要慢上一些,藍寶很快將它們甩掉了,喪屍一個個綴上,一個個被甩掉。
拐彎處藍寶放慢了車速,斜刺裡突然走出一個喪屍,流著腥臭的涎水往車子撲過來,藍寶下意識地猛踩油門,車子砰地撞上了那頭喪屍,將喪屍撞倒在地,還從它身上碾了過去,他手一抖,車子衝上了馬路牙子,差點翻倒。
“別慌,鎮定些。”藍貝輕聲說,她沒有系安全帶,差點磕著頭了。
藍寶抓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轉動方向盤,從後視鏡看,那頭喪屍沒有死絕,被壓得幾乎斷成兩截,兩條胳膊一前一後帶著上半截身子挪動,拉出老長一截腸子。
五分鐘後他們到達好再來快餐店,透過玻璃看裡面黑漆漆的,有菸頭在黑暗中一亮一滅,藍寶一直沒有開車燈,就著月色開到這裡,看見那菸頭的火光,肯定是趙諾成了,他將轉向燈打亮,看見玻璃門後走過來一個男人。
趙諾成穿著一身利落的裝束,衣服下襬紮在褲腰裡,腳上一雙大頭軍靴,他露出燦爛的笑容。
藍寶砰然心跳,小聲喊:“快走!”
趙諾成將卡在門把上的拖布桿抽出,拉開玻璃門,他指指門前的一輛車:“我開車跟著你們。”
有喪屍緩慢圍過來,趙諾成飛快地打開車門,坐進去,一頭喪屍撲過來,手摸上了還沒有關上的車門,趙諾成拿起手邊的短斧,撲的一聲劈進喪屍腦袋,鎮定地伸出腳將喪屍踹開,關上車門。
藍寶看見喪屍撲向趙諾成,心臟差點停止跳動,見趙諾成沒事,回過神來已經嚇出了一頭冷汗。
……
雖然長途奔襲神態有些疲憊,衣著也凌亂,褲子上甚至有濺上的血污,卻絲毫無損趙諾成的風采,他舉止從容不迫,進退有度,禮貌地跟藍寶的家人打招呼。
所有的傳播通訊手段都失去了作用,他們對外界的認知只是附近一小片地方,趙諾成認真地跟他們講述了一些外面的情況。
沿海地區最先出現感染病毒的人羣,中央下達了文件,飛機場汽車站火車站的旅客都必須做檢查後才能離開。醫院是喪屍的集中爆發地,許多人發燒昏迷,基本都送醫院去了,政府對事態足夠重視,卻未料到事態發展會如此快,根本來不及反應,所有的災難應急措施都來不及啓動,整個海岸線附近的城市村鎮就淪陷了。
G市是旅遊城市,出現喪屍的時間比較早,流行人口太多,距離G市很近的桐城不能倖免於難,但因爲是山區,情況比其他地方要好。這些喪屍爆發地區通往其他地方的大小路口都被封鎖了,嚴禁人羣往內陸流動,進入沿海地區則沒有那麼嚴,不過防線太長,也只是能緩一緩病毒擴散的速度,給內陸爭取一些時間。
藍和安說:“怪不得這幾天街道上的警察少了許多,頭幾天滿大街都是警察轉悠來轉悠去,也沒有那麼多流氓混混……”
藍寶說:“我們回來前一天G市中心纔開始疏散。”
燕柳想的是另外一個問題:“已經禁止進入內陸了嗎?”
趙諾成說:“他們人手不足,有些小路還是能走的,要走早走,晚了來不及。”
“明天就走吧。”燕柳說,“很晚了,寶寶,你給諾成找身睡衣,跑了那麼遠的路,想必累了,洗個澡先休息吧。”
“麻煩你們了。”趙諾成禮貌地說。
“不麻煩,伯父伯母還要謝謝你,謝謝你的提醒。”
其他人都去休息了,藍寶在衣櫃裡找睡衣,趙諾成倚在窗邊看著他,他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內心想法,目光灼灼,有些貪婪地看著藍寶,當聽到藍寶去了G市,他幾乎想立刻扔下手邊所有的事情去G市找他,雖然壓制住了,但仍然在半天之後將一些最重要的事情安排好,立刻南下。
此刻藍寶安然無恙地站在他面前,他又怎麼能不激動?
藍寶回身,舉著一套深藍色底淺色線條,有八成新的的睡衣:“給你穿這個吧,可能會有些窄,你比我要高。有新的,只是都要洗了才能上身,你不要嫌棄。”
他一擡眼,便看見了趙諾成的目光,心裡緊了一緊,走了過去,抱住趙諾成。
兩人無言擁抱了一會,趙諾成在他額上親了下,深深嘆了口氣,說:“真好。”
真好,還能抱著你,藍寶在心裡說,將睡衣塞到他手裡:“你先洗澡吧,身上一股汗味。”
趙諾成笑:“這是男子漢的象徵。”
熱水器裡還有一些熱水,藍寶替他把水溫調好,又拿了新毛巾和新牙刷新杯子,放在洗涮臺上。
趙諾成進浴室洗澡了,藍寶就坐在臥室裡,他們現在是在四樓,停電之後空調都停止了轉動。他把厚厚的窗簾掀開一絲縫隙,夜裡比以前要黑得多,沒了燈光,月色就顯得鮮明,隨著時間的流逝,屋內溫度也越來越低,空氣吸入肺裡,涼涼的。
他怕趙諾成洗的時間太長感冒了,走到浴室門輕聲提醒了一句,趙諾成答應了,果然很快就出來了,頭髮溼漉漉的,髮梢還往下滴著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