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藍寶準備偷溜進舊看守所將藍貝帶走的時候,路上開來幾輛軍車,車斗內(nèi)站滿了全副武裝的軍人,一片肅殺之氣,那是真正的軍人,不是警察。?
那些軍人一下車就有條不紊地開展工作,將舊看守所的牌子摘下來,換上一塊新的,望遠鏡將那裡的景色拉近,“G市南郊臨時收容所”,門前攔了幾道拒馬,附近馬路上也築起防禦工事,有工程師拉線,安置攝像頭,一個頭頭跟舊看守所負責人討論工作,藍寶看見那個寸頭往自己這邊看了一眼,眼神銳利,藍寶舉著望遠鏡的手一抖。?
昨日手機已經(jīng)完全沒有信號,不過即使還有信號他的手機也用不了了,不知道趙諾成用什麼電話給他打,接了兩通手機就欠費了。藍寶大著膽子走到收容所門前的IC電話亭,從褲袋裡掏出張IC卡,一邊撥號碼一邊看著那些人忙碌。?
當聽到嘟嘟聲響起,藍寶莫名鬆了口氣,電話在第一時間被接起,最先入耳的聲音居然是女人的嘶聲慘叫,藍寶嚇了一大跳,喊:“媽,媽?我是寶寶!”?
燕柳兩手帶著醫(yī)用手套,滿手是血,屋內(nèi)的人都聽到電話鈴響,守在電話旁的藍和安抓起話筒:“寶寶,我是爸爸?!?
“爸!你們還好吧?”?
“你大嫂要生了,他們在……”藍和安話還沒說完,藍寶聽到那邊傳來一聲脆嫩的嬰兒哭聲,接著是燕柳疲憊的聲音:“15點37分,男孩?!?
燕柳剪斷嬰兒臍帶,將臍帶處理好,用毛巾被裹上,交給一旁的藍峰慄。?
藍峰慄第一次抱孩子,還是個早產(chǎn)兒,兩手僵硬著不知如何是好。藍和安掛了電話將提前燒好的水兌好溫度,拿柔軟的棉布給嬰孩擦身子。王箐歌停止了喊叫,滿頭大汗地喘氣,燕柳給她餵了幾口溫糖水,幾分鐘後,胎盤娩出,確認沒有殘留,開始縫合傷口。?
雖然羊水早破,萬幸的是情況並不嚴重,藍和安冒著危險出門,最終找到了一個退休的婦科醫(yī)生,那老醫(yī)生獨自居住,年紀太大了,無法出門,藍和安著急,直接把老醫(yī)生抱起來就走,放在車後座橫衝直撞回了商城。?
燕柳在老醫(yī)生的指導下密切關(guān)注王箐歌的情況,王箐歌身體偏瘦,因爲是第一次生孩子,從腹痛到生下孩子,足足折騰了兩天一夜。?
在絕望中誕生的小生命。藍寶掛了電話,下意識拉了拉衣角,大步往收容所走去。?
收容所是無條件收容人的,進門檢查,很容易就找到了藍貝,短短幾天,她就瘦得露出了小尖下巴,她看著面前的藍寶露出有些脆弱的眼神。藍貝一向是堅強的,自小嚷著“我是女王”,藍寶何時看見這樣的藍貝,心頭震動,一把將低了他大半個頭的藍貝摟進懷裡。?
“二姐!”?
藍寶也看見了藍貝所說的網(wǎng)友,那日聚會的人基本都在,都有些好奇地圍觀藍貝天天掛在嘴上的雙胞胎弟弟。?
看守所變收容所,原先的隔離自然不存在了,有些人惦記著親人,紛紛走出收容所,負責安全的軍人並不阻攔他們,作了相應的勸導告誡後,放他們出去。也有些人寧願呆在收容所裡,反正吃喝都由國家負責。?
藍寶決意帶藍貝離開,儘快趕回縣城。?
附近有警察巡邏,距離市中心也遠,即使偶爾冒出頭喪屍也很快被清理掉,從出收容所到出租屋一路上都沒有遇到喪屍。?
藍寶把防盜門鎖好,兩人不約而同鬆了口氣,藍寶倒了兩杯水。?
藍貝拿著杯子一氣喝了半杯,藍寶在窄小的廚房裡問她:“餓嗎?想吃些什麼,我給你做?!?
“隨便什麼都行,我不怎麼餓。”?
“那我下點麪條,再打個雞蛋,好嗎?”?
“好,麪條少一點?!彼{貝倚在狹窄的廚房門外,“我們馬上離開G市,快點回家。當初不知道有這種事,要不我就不來了,還害得你們擔心?!?
“不怪你,誰能料到有這種事發(fā)生。”藍寶將麪條挑起來,盛到碗裡,又撒了點蔥花,香噴噴的,讓人很有食慾。?
藍貝看見了,說:“你去菜市場了?沒遇到什麼意外吧?以後儘量不要出去?!?
“沒有去,我租了房子後一直呆在房子裡?!?
藍貝疑惑:“那這蔥花?”她往陽臺望去,那裡並沒有她想象中的盆養(yǎng)香蔥。?
“不是種在那裡的,你先吃,吃完我?guī)憧础!?
藍貝匆匆將麪條吃了,藍寶帶著她進入幻境,她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這是什麼地方?!”?
“就是你看見的,我們快點回家吧,爸爸媽媽他們很擔心?!?
爲了應對意外情況,吃的喝的藍寶都拿了些放在摩托貨架裡,兩人裝扮齊整,頭盔,長手套,覆蓋全身的衣服,頭巾,鋼管,大型刀具,燕柳自小就教他們防身功夫,對付一般般的小流氓還是沒問題的。?
這地方他們是一天也不想呆了,上路前藍寶給家裡去了電話,又試著撥趙諾成留下的座機電話,沒有打通,但他留言了。?
高速路口上堵著汽車長龍,暗紅的血污到處都是,有時候能看見被困在車內(nèi)的喪屍,有活人經(jīng)過時嗬嗬聲變得尖銳急促,抓撓車窗玻璃。藍寶沒有走高速,選了一條2級公路,2級公路的車子明顯少了很多,大部分路段都看不到人影,也看不到喪屍,只在穿過一些較爲繁華的城鎮(zhèn)時能夠看見三三兩兩的喪屍在遊走,它們似乎不喜歡陽光,冬日的陽光雖然溫度不高,對喪屍來說仍然會帶來傷害,它們本能地躲在陰暗的地方,屋裡,樹蔭下。?
藍寶曾拿望遠鏡觀察它們,這些喪屍行動緩慢,不會跳躍,很少做攀爬的動作,因爲沒有痛覺,力氣比活人大許多,不屈不撓,從來不知疲倦。如果能夠克服面對喪屍的恐慌,別陷入它們的包圍圈中,喪屍對人基本沒有威脅。只是它們攜帶的病毒危險性傳染性太高,不知道什麼時候濺到皮膚上的一滴血漿就能致人於死地,沒有任何挽回的可能。?
有人試著將那些喪屍抓起來,或者引到封閉的空間關(guān)著。?
一路上有驚無險,主要是藍寶心裡還是有些害怕,將摩托速度維持在一個較高的水平上,G市距離桐城也不太遠,已經(jīng)跑過了一次,又有藍貝指路,不到三個小時就進入桐城境內(nèi)。?
他們離開二級公路,拐進一條普通公路,這條公路盡頭就是桐城縣城。到縣城前還得經(jīng)過一個小鎮(zhèn),公路從小鎮(zhèn)中間穿過,將小鎮(zhèn)分成東西兩部分。藍寶先前就是在這個小鎮(zhèn)住宿。?
路邊有一家汽修廠,廢棄的車子堆在外頭,對面是個垃圾堆,一些亂七八糟的垃圾堆在路邊,廢棄輪胎,腐爛的木頭,散發(fā)著臭氣的生活垃圾,公路本來就不太寬,如此一來中間只有一條狹窄的通道,僅能容一輛車通過。?
藍寶略爲降低速度,準備一鼓作氣穿過小鎮(zhèn)。?
慌亂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女人叫著:“救命,救命?。 币律懒鑱y的年輕女子慌亂地往這邊跑來,身後搖搖晃晃地跟著一頭喪屍。?
藍寶就要停下摩托,藍貝聽到油門聲就知道藍寶想幹什麼:“別管她!衝過去!”?
晚了。?
從路旁廢棄的汽車後,房子裡鑽出了好些人,狹窄的路口前後被攔住,作爲誘餌的喪屍脖子上套了拋索,在地上被拖著繞圈玩,兩個年輕人一邊拖一邊怪叫。?
超過十個人,拿著砍刀棍子等,真刀明槍打不過。?
爲首的人說:“把車子,錢和值錢的東西都留下,人可以走?!?
距離縣城還有十幾裡,沒有摩托,腳力快一些還是能夠在一小時內(nèi)到達的。?
兩人下車,藍寶摘了頭盔,爲首的人卻在藍貝露出臉孔的時候改了主意:“男的可以走,女的留下。嘖,你們倆還是雙胞胎呢?真可惜,怎麼不是兩女的,那樣更好玩……”?
藍寶藍貝相貌很相似,藍寶臉部線條硬朗些,比較英氣,藍貝則面容柔和。?
藍貝在藍寶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擒賊擒王。讓我過去?!?
藍寶沒有說話,緊緊拉著她的手。?
“嘖,在我跟前演什麼兄妹情深!識相的趕緊照做,要不,什麼時候我又改主意,誰也走不了,哥手裡的刀可不是吃素的……”他手裡攥著把長長的西瓜刀,在半空揮舞了兩下,刀身在陽光的照射下閃出一道冷光。?
藍寶將藍貝圈在身後,沒有動。這是個混混,到底沒有什麼耐性,快步走到藍貝跟前就要扯著她手臂拉走。藍貝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她料定這羣混混只是烏合之衆(zhòng),平日總喊著打打殺殺,卻未必有殺人的勇氣,她右手擒住混混抓著西瓜刀的右手腕,使巧勁一擰,那混混慘叫一聲,西瓜刀脫手,藍貝拉著他手一轉(zhuǎn)一擰,將他一手擰到背後,左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握了把小刀,刀子壓在他頸動脈上:“不想死的話叫他們把武器放下來!”?
藍寶將西瓜刀撿起來,站在藍貝身側(cè)。?
藍貝將混混兩手別在背後,從衣袋裡拿出卷細繩飛快地捆了他手腕,打了死結(jié),她捆得太緊,細細的繩子勒進了肉裡,眼看著勒得兩手的顏色都變了。?
藍貝說:“快點,綁時間長了這兩手就會缺氧壞死,你不想沒了兩隻手吧?喪屍都出來了,變成殘廢不怕嗎?”?
混混一激靈:“放他們走!”?
藍貝拿根長繩子打了個活結(jié)套在混混脖子上,藍寶騎著摩托,藍貝坐在他身後牽著繩子,慢慢出了鎮(zhèn)子,那混混被繩子勒得透不過氣,只能跟著跑,後面追著好些人。?
出鎮(zhèn)子後藍貝才把繩子鬆開,摩托騎出老遠,還能聽到後面?zhèn)鱽淼慕辛R聲。?
……?
大氣層外,所有的衛(wèi)星同時閃出火花,變成了一堆廢物,衛(wèi)星通訊都失去了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