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植後知後覺地看著身下的甯越, 愣了一會兒,爬起來坐到邊上。甯越揉著自己的後腦勺,嘶了一聲去開門。
屋前的空地上, 羅寧站在那裡, 見臉色蒼白的小姑娘揉著頭出來, 想到剛纔的場景, 捂脣咳了兩聲, “哦,老大白天忘記跟你們說了,這兩天經(jīng)常有變異蟲獸出沒, 晚上有事兒沒事兒都別出門。”說著他尷尬地摸摸鼻子,總有種自己在干涉人小兩口私生活的感覺。
甯越點頭, “麻煩了。”目送著羅寧走遠, 回頭看見站在門口的桑植。頓時她氣不打一處來, 耐著性子將剛纔羅寧的話轉(zhuǎn)述了一遍,然後走進自己的屋裡, 要到門口邁不開腳時才發(fā)現(xiàn)腰上纏了根藤蔓。
“你瘋了?!”甯越儘量壓低聲音,一臉惱怒。
桑植看著已經(jīng)不在他面前掩藏情緒的小姑娘,收回自己的藤條,迅速走到她面前,“我剛纔......你沒事吧?”視線移向甯越的手指, 又聚集在她蒼白的臉上。
“沒事。”張了張嘴, 甯越只能說出這兩個字。桑植當(dāng)時明顯就是失控了, 她日後還是避著他點吧。“你以後不要在這裡使用你的藤蔓, 被發(fā)現(xiàn)就完了。”說完, 她進屋關(guān)上門。
桑植站在門口愣了一會兒,敲了敲門, 甯越面無表情地探出頭,他又想做什麼?“不是說最近有變異蟲獸出沒麼?要我陪你嗎?”桑植剛說完,甯越迅速說了句“不用”把門關(guān)上,差點被撞到鼻子的桑植後怕地用手揉了揉。
聽著屋外消失的腳步聲,甯越嘆了口氣,要他守在自己旁邊比碰到變異蟲獸還要危險,碰上變異蟲獸自己還有與之一斗的本事,但是被桑植吸血除非對方忽然回過神了,不然她怕是要失血過多死掉。
一夜好眠。
甯越覺得自己這兩天的覺越來越好睡了,聽著敲門聲,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盞燈草濃郁的花香嗆得她鼻子發(fā)癢,現(xiàn)在大概才六點吧,誰大清早地來找她。
打開門看見羅寧站在門前,手裡拿著本子和筆,神情嚴肅。
“這是?”
“路口的草叢邊有一具只剩半條腿和部分內(nèi)臟的屍體,經(jīng)檢查死亡時間不超過十二個小時,”他看了眼本子上的記錄,“但是昨天白日那裡並沒有東西,我離開你這邊的時候大概在七點左右,當(dāng)時隊裡巡查也沒有發(fā)現(xiàn)異狀。你昨晚有聽到奇怪的聲音嗎?”
甯越想到昨晚睡得跟死豬一樣的自己,搖頭,“沒有。”
羅寧又去敲了桑植的房門,甯越搶到他前面,“他......現(xiàn)在可能不方便,我?guī)湍銌枴!庇_寧先是驚詫後又瞭然的表情,甯越勉強擠出了一絲尷尬的笑。
她只是害怕他像昨晚那樣突然變成了綠藤被人發(fā)現(xiàn),然後他們兩個一起滾蛋。
羅寧站在外面看著嬌軟的小姑娘輕輕敲了敲門,然後推門進去,沒多久又滿臉通紅地出來,他挑眉,年輕真是好,不像他們,已經(jīng)一笑就有褶子了。笑瞇瞇地走上前,“你們好了?”
“他馬上出來,你問他吧。”然後幾乎小跑著回屋。
桑植的臉上也帶著隱約的紅暈,他也不知道她會那麼早就進來。看著昨天給他們登記的人類,他面無表情,側(cè)身站在門口。
羅寧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將對甯越說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等著他的回答。不知道爲(wèi)什麼,這個年輕人總給他一種隨時會動手的感覺,他摸了摸腰後的槍。
桑植不在意地瞥了下他的動作,垂眸想了想,“有。”看著羅寧發(fā)光的眼睛,他繼續(xù)說道,“大概晚上十二點左右,我剛好那時候醒了一會兒,聽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因爲(wèi)之前說夜間會有人巡查,就沒放在心上。”
羅寧聽得幾乎要吐血,巡查九點之前就結(jié)束了好麼,尤其這段時間出了這麼個怪事情,大家都不出門,巡查就更不會在半夜了。“你聽到有人呼救的聲音嗎?”
桑植搖頭道,“沒有。”只有蟲獸咀嚼食物的聲音,他不放心地伸出藤條到甯越屋裡探了探,發(fā)現(xiàn)對方安全就沒管了。直到天亮有人過來,他纔將藤條收回來。想到這裡,桑植的耳根又紅了起來,他也不知道爲(wèi)什麼那麼巧對方會在他脫衣服的時候進來,真的是......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羅寧本想說些安撫的話,看著桑植冷清的臉,話到了嗓子眼又咽下了,他對著甯越那種軟妹子還能笑著說上幾句,對著一個大老爺們兒就怎麼都不能開口了,特別這還是個讓他感覺危險的大老爺們兒,雖然長的清秀。
目送著羅寧走遠,桑植走到路口事發(fā)的草叢看了看,肢體已經(jīng)被取走了,地上的血腥還在,周邊的草葉上都沾了紅色,本就茂盛的草叢趴了一大片,這蟲獸估計還不小。他仔細聞了聞上面散發(fā)出的味道,帶著一點刺激性的臭味,讓他剛纔還氤氳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變異的甲鼬蟲。
他順著味道走到甯越的門口,面前的空地上有一塊顏色暗沉的地方,那是甲鼬蟲對獵物的標(biāo)記。
桑植一把將房門推開,抱起重新躺在牀上的甯越,走回自己的房間。
“欸,”甯越感覺到忽然騰空,“你幹什麼?放我下來!”伸手去推桑植。
將她放到自己屋裡牀上後,他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被甲鼬蟲盯上了。”所以,爲(wèi)了她的安全考慮,她自己的那個房間是不能呆了。又把甯越屋裡的被子拿過來蓋到她身上。
甯越已經(jīng)被這個新出現(xiàn)的名詞懵到顧不上桑植的房間是否有打掃這個問題了,她偏著頭,“甲鼬蟲是什麼東西?”她被盯上了又是怎麼回事?
面對甯越的疑惑,桑植什麼都沒說,揉了揉她的腦袋,“沒什麼,你這兩天呆在我身邊就好了。”
甯越聽得心裡跟貓爪子在撓一樣,她都被什麼甲鼬蟲盯上了,他還一副與她無關(guān)的口吻,要是別人的她也不會這麼好奇,可是關(guān)係到了自身啊,她一個當(dāng)事人怎麼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還有“這兩天呆在他身邊就好了”又在幹嘛,她又不是什麼都不會的小白花,爲(wèi)自己的安危出力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狞N,他沒必要把這些事都攬到自己身上。
看著桑植又要去拿東西,甯越一把抓住他的衣角,“把話說清楚了再走,”認真地望向男人的眼睛,“甲鼬蟲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