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的並不好,噩夢連連……
一會夢到爸爸媽媽在車裡被燒……
一會又夢到小姨和表弟被撞……
夢中,爸爸媽媽和小姨不斷叫著自己的名字,說好想她,讓她好好活著……
“不要拋棄我!我求求你們不要拋棄我!我一個人真的很害怕,我所有的堅強是裝的,爸爸媽媽,其實我從來沒恨過你們,我愛你們,想你們,求求你們都回來吧,小姨,連你也不理我了嗎?你們都別走……”王一妃在夢中哭喊著追逐他們,可她越是追逐他們,他們離她越遠……
“天?禽獸?你在哪?你也要丟下我嗎?”她又開始瘋狂的尋找。
不遠處,李妍冉嬌媚的挽著秦浩天走來。
“天,你爲什麼要和她在一起?”
“你滾開!”李妍冉囂張的將她推開:“也不撒泡尿照照,就憑你那德性,也想留住秦少?”
“這不是真的……”王一妃慌亂了:“你說過我們要一起走下去的?”
“和你嗎?”秦浩天用極陌生、極厭棄的目光瞥了她一眼:“冉說的對,你是該照照鏡子了。”
“別理她了,我們走,看著就噁心。”李妍冉拽著秦浩天走了……
王一妃不甘心的追著,哭著,喊著:“天,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小妖精啊!你曾答應過我不離不棄的,你曾答應過我要陪我走下去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的,天,不要離開我,不要把我扔在這,帶我走……”
漸漸的,秦浩天和李妍冉隱沒在煙霧中,怎麼找也找不到了,在近似於絕望的哭喊聲,王一妃醒了過來。
枕巾上,淚痕一片。
王一妃擦擦淚水不敢再睡。
這已不是第一次夢見秦浩天和李妍冉在一起了,自從李妍冉找過她後,她時不時的就夢見。
雖然秦浩天當時並沒有承認,但男人說話時,眼神心虛的一閃卻被她敏銳的察覺到了。
她恨自己,恨自己爲什麼會這樣敏銳,如果自己再笨一點多好?她也恨自己爲什麼當時要看他的眼睛?如果沒察覺,如果不知道,該有多好?
看著空蕩蕩的房屋,王一妃的心也變的空蕩蕩的。胸腔傳來的空虛感,讓不祥的預感再次升溫,大有壓抑不住,破體面出的趨勢。
不行,不能這樣呆著,要給自己找點事做。
王一妃爬下牀在屋內亂轉。
她,真怕一個不留神,就欺騙不了自己……
驀然回首,牀下一個紫黑色的東西收入眼中。
紫檀木匣子!
前些日子秦浩天還對它好奇呢,死磨硬泡的想讓王一妃打開看看,但這是媽媽的寶貝,所以當時王一妃沒有同意。
王一妃用脖子上的鑰匙將鎖打開,裡面厚厚的日記薄再次躍到眼前。
王一妃小心的拿出來,翻開扉頁:
一身詩意千尋瀑,留得人間四月天。
下面是一行蒼頭小字:許一生贈於席嬋。
王一妃眉頭微皺:這不是金嶽霖寫給林徽因的輓聯嗎?這麼不吉利的話,改了兩個字就送人,這也太……那個了吧?
狠狠的將日記薄摔在牀上:“話說這許一生誰呀?怎麼敢對我媽媽這樣?我看他是找死!”氣的王一妃直咬牙。
不經意的,那張被燒了五分之一的相片又進入王一妃的視線。
王一妃輕輕的將相片從匣中拿出,細細端詳。
相片中的男子已被燒的看不出樣貌,可那個少女還是蠻漂亮的。乍一看挺像媽媽,可又不是。王一妃也說不出相片中的少女和媽媽有哪裡不像,可就是本能的斷定不是媽媽。
吧唧吧唧嘴,王一妃小聲嘟囔:“不會是愛媽媽的人,其實是把媽媽當成某人的替身了吧?那媽媽也太可憐了。不過還好,媽媽最終遇見了爸爸,終於得到了真愛。”王一妃撓撓脖子,看了看相片,又看了看日記薄,隨後她便小心的將相片放入匣中,反坐到牀上開始慢慢翻閱日記薄。
日記是媽媽上大學時開始寫下的。不出王一妃所料,媽媽和一個叫許一生的男生相愛了,這本日記也是這男生送的。
媽媽寫道:今天,生送給我這本日記薄。
生說:我們愛的種子已埋下,現在只剩下我們一路去澆灌。當我們老的哪也去不了時,老的記不住和身旁的人是誰時,再一起打開看一看我們走過的愛情……
生說:對不起,他想破頭也想不出要怎樣評價我,只好搬出金嶽霖評價林徽因的句字。但生說他不會做懦弱的金嶽霖,雖然他會像金嶽霖愛林徽因那樣愛我一輩子,卻決不會放棄我,說什麼都不會。
怎麼會?生,我不會再讓第二個男人進入我的生命,只要你不放手,我一生不離。
媽媽寫道:生,帥氣,陽光,出衆。得他之所愛,甚幸。
媽媽寫道:生對我說:“嬋,我許一生,只許你一生。”
我承認我醉了。如果這只是個謊言,我願意用我一生的癡情,來換取生一生的謊言。
媽媽寫道:今日是我的生日,生讓我許願,我許的是:願50年後,生還能微笑著擁吻我說:我一生最幸運的事就是遇見你;最不後悔的事就是愛上你;最幸福的事就是你也愛上了我。
生說:這是我們共同的願望。
媽媽寫道:今日我對生玩笑說:“你姓許,我叫嬋,我們的名字連放在一起就是:許仙愛上貂嬋……”
沒想到生怒了,他說:“許仙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愛妻被壓守在雷鋒塔下,是個典型的薄情寡義的懦夫;而貂蟬,犧牲掉自己最陽光燦爛的青春去匡復自己的國家,卻反被後人唾棄謾罵,垢病爲紅顏禍水。這兩個人都非常可悲,我不允許你將我們與他們聯繫在一起!”
生,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亂說了,我保證。
媽媽寫道:生,可不可以牽
著我的手,從老婆到老婆婆?
生說:樂意之至。
……
媽媽寫了好多好多和生之間的事情。
很浪漫,很溫馨,也很快樂。
王一妃完全沉浸在媽媽的日記中。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默默的站在媽媽的身旁,靜靜的看著媽媽和許一生的愛情成長,感受著媽媽當時的感受,品嚐著媽媽愛情的味道。
能看的出來,許一生的愛,就像一片廣闊的海,無限度的包容,體貼,縱容。而浸溺在愛海中的媽媽卻是任性的,嬌情的,頑皮的。
雖然他們也有過爭吵,有過誤會甚至分過手,但最終,兩人都會在許一生的讓步中重新複合在一起。
媽媽曾問過許一生,爲什麼有時明明是自己任性,可到最後反而是他先來認錯?許一生總是微笑的輕吻她的額頭:“因爲我想50年後還能微笑著擁吻你。”
王一妃承認,自己被這個叫許一生的人感動了。可她不明白,媽媽和許一生的感情這樣堅定,爲什麼到最後的結果卻是和爸爸呢?
這本日記裡,也有提到過爸爸王賀山。
爸爸是以許一生的朋友的身份出現的,所以偶爾提到時都是用全稱,而且還是一筆帶過的那種。能夠感覺的到,當時媽媽根本就沒注意過這個同班同學,因爲她的眼中,只有……生。
還有一個被反覆提到的是一個叫蕙姿的女同學,是媽媽無話不說的閨秘。通過媽媽無意間的描寫,王一妃知道這個蕙姿是個家財萬貫的千金小姐。
因爲四個人經常在一起打鬧玩耍,被班裡的同學戲稱爲”四人幫”。
“咕嚕咕嚕……”
王一妃被自己的肚子拉回了現實。
她擡頭看了看錶,已經晚上七點了,中午飯都沒吃,難怪肚子要叫了。
可,等等,秦浩天每天都是五點半到家的,今晚怎麼還不回來?
肚子再次響起,王一妃沒再多想,拿起電話就播了出去。
電話是王玉玨接的,支支吾吾的說秦少今晚有事,不能回菱水苑了。
納尼?!
不能回來了?
這還是自秦浩天搬來後,第一次夜不歸宿。
以前天天被男人死纏著,王一妃都快膩歪的想吐了。可今天,當得知男人不能回來時,不知道爲什麼,王一妃反而有點不適應了,感覺房子好大,好空,好靜……
空落落的心,讓王一妃感覺又餓又冷。
她叫來外賣,可,食之無味。
三年的漂泊,早已讓她習慣了孤獨。可自從秦浩天硬闖入她的生活後,當這種感覺再次來臨時,她竟然怕了。
那種極度的不安感,讓她恐慌到不知所措。
怕控制不住自己亂飄的思緒,王一妃草草的吃了兩口,便將剩下的一股腦都倒入垃圾筒,回到牀上繼續看媽媽的日記。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