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見襄國公沒有停下的意思,急的四周環顧,她想從周圍找出什麼自衛的工具,哪怕是一個水杯也好。水杯打碎了,碎片也能當成防禦工具呢。可惜她什麼都沒有找到。她就像是一隻綿羊,很快就落入了襄國公的虎口。好幾天沒吃飯,又被綁著裝在麻袋裡,此時的未央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襄國公抱著她,就想用他那滿口黃牙的嘴親未央。
未央大聲呼喊著,但連她自己也知道,在這襄國公的大殿裡,誰又會出來救她呢!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門外卻傳來一聲:“主公!”聲音輕輕的,卻充滿了力量。襄國公似乎沒有聽見,那聲音又再次傳來,這次聲音彷彿更大了點:“主公!”
襄國公生氣地嘆了口氣,剛剛正要親上未央那美麗的小嘴,好事卻被破壞了。他鬆開抱著未央的手,說道:“哎,好了好了。”轉而又對未央說:“寡人明日再來看你。”
襄國公走出房間,只聽門外那人對襄國公說道:“主公,不必急於一時。她是程希的人,若是讓程希知道,恐怕會對我國不利。主公……”接下來說的話,未央就聽不清了。她算是逃過一劫,今天算是暫時安全了。她坐在桌邊,想到了明天后天還有接下來的日子,不免擔憂起來。她在心中默唸著,阿希,你快來救我。
冷月孤雲,夜色如水。
夜凝閣的窗戶上映出兩個人影,他們相對而坐,舉杯相談。他們時而慷慨激昂,時而沉沉低語,談到激動處,兩人都大笑起來。東亭從外廊走來,看見窗戶上的人影,停下了腳步,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進去打擾這兩個相談甚歡的人。他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走進了屋。
“世子。”他作揖道。
程希見是東亭,放下手中剛剛舉起的酒杯,問道:“什麼事?”
“據回報,未央姑娘今天下午被襄國公的人抓走了。”
“什麼?”程希忽地站起來,緊張地問道。
管修安撫程希道:“世子別擔心,先讓東亭把情況說清楚。”
“是,”東亭應答道,“據回報,今天下午未央姑娘在羊村曬衣服,被幾個人套在了麻袋裡裝上了馬車。後來我們的人查到,那些人是襄國公的人。”
管修看著程希道:“世子,看來是上次襄國公懷恨在心,這是要報復。他綁了未央姑娘看來是要有所動作。”
程希看了一眼管修,陷入了沉思。他面色凝重,揹著手低垂著頭在房間內踱步。走到書桌前,他猛地一擡頭,似乎想到了主意。他對東亭說:“你派人跟著那輛馬車,嚴密注意馬車的一舉一動。要保證未央的安全。沒有危險就一直跟著,別輕舉妄動。”
“是。”東亭作揖退下,守在了房門口。他隱隱約約聽到屋內傳來管修和程希的說話聲。
管修道:“看來世子已經有十足的把握了。”
程希道:“襄國公不過是想借人要挾,未央倒不會有危險。”
管修道:“只不過,世子,聽說襄國公十分好色,這未央姑娘要是被他看見……”
程希笑起來,“管大夫,有件事就要拜託給你了……”
程希話說到這裡,聲音越來越小,接下來東亭就完全聽不清了。然後東亭就聽到從屋內傳來程希和管修的笑聲,那爽朗的笑聲在暗夜中分外的清亮。
接下來一連幾天,東亭都及時地向程希彙報未央的情況。那天東亭跟程希彙報了未央吃饅頭喝水,又借方便想逃跑的事,程希聽完笑個不停,“果然是個傻丫頭。”
九月初十這天,東亭來報,說是未央的馬車駛進了襄國大殿。程希聽後,趕忙叫人把管修請來。那天晚上,一下女把換魂湯藥端到了程希的面前。程希看著眼前的湯藥,端起碗,將湯藥倒進了桌旁的金桔盆栽裡,他對管修道:“管大夫,時間到了。”
程希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然後就趴倒在了桌子上。管修在一旁輕聲喚道:“世子,世子。”程希毫無反應。他又輕推了推程希,程希這才緩緩甦醒過來。程希甦醒的第一眼,看見管修就道:“你是誰?”
管修看著程希,小心翼翼地問道:“未央姑娘?”未央點點頭,心生疑惑地看著管修。管修繼續道:“未央姑娘,你別害怕,這是夜凝閣,在下是管修。”
未央聽此,看看自己,果然是在程希的身體裡。她這纔想起來,這又到了換魂之期,還沒來得及喝湯藥呢。她看著管修,問道:“管大夫?”管修點點頭。未央趕忙說道:“管大夫,快去救阿希,他現在正在襄國大殿呢。”
管修說道:“未央姑娘,不必擔心,世子自有辦法。世子讓臣在這裡等未央姑娘,就是讓姑娘寬心。”
程希總是有辦法,程希一直有辦法。似乎無論什麼時候,程希總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未央聽到管修這麼說,也就稍稍放下心來,她拉著管修的手臂問道:“管大夫,阿希他一定會安全回來的對不對?”
管修看看握住自己手臂的未央,努力讓自己適應此時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未央的事實,說道:“姑娘放心,世子一定會平安回來。”
未央抿抿嘴,看著管修點點頭。
而此時剛剛換到未央身體裡的程希,正環顧著四周。他四處檢查了房間,並未發現什麼異樣。他透過門縫,看見了站在門口看守的侍衛。他笑了笑,安心地躺在了牀上準備睡覺,卻突然感覺手腕處有些不適。他伸手一瞧,原來未央的身體由於這些天被繩索捆綁,手腕已經出現了屢屢淤痕。他揉了揉手腕,輕輕說道:“未央,讓你受苦了。”
翌日,襄國公早早就來到了未央的房前,敲門道:“美人,你起了嗎?美人!”
程希在房內聽到襄國公聲聲喊著美人,忍不住一陣作嘔。他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然後打開門,笑臉相迎,“大王,奴家早起了。”
襄國公覺得今日的未央與昨日簡直判若兩人,昨日的未央性子如此剛烈,而一夜之間,這美人就轉了性子。襄國公看到如此溫婉動人的未央,十分高興,他邊走進屋邊問道:“美人,昨日的事,可考慮清楚了?可願做襄國夫人?”
程希故意作嬌羞狀,然後嘆氣道:“奴家倒是願意,只不過……”程希欲言又止,偷偷地看襄國公。
襄國公一聽美人竟然願意,很是高興,他趕忙問道:“美人有何顧慮,但說無妨。”
程希說道:“奴家在寧國的時候,就被寧國世子程希看中。程世子說要娶奴家爲妻,奴家不願意,程世子就殺了奴家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
襄國公聽到這番話,怒從中來,“豈有此理!沒想到程希他不過徒有虛名,原來是這等殘暴,竟然強搶民女。”
程希點點頭,“是啊。現在奴家若是嫁給大王,程世子一定會把奴家的叔叔也殺了的。”
襄國公攬住程希的肩膀道:“美人別怕,寡人會派人保護你的叔叔。”
程希道:“沒有用。大王不是不知道,程世子要殺的人,那就一定會死。其實奴家早就仰慕大王的威名,早就想一睹大王的風采。如今見到了大王更是驚爲天人。可是,如果奴家嫁給了大王,程世子一定會對大王懷恨在心。奴家不想讓大王爲難,也不想讓大王因爲奴家和寧國反目。奴家福薄,沒有侍奉大王的福氣。如今只有一死,來世再侍奉大王。”
程希說完,就要去撞牆。襄國公趕忙攔住了程希,說道:“美人,美人!”他拉著程希,看著眼前的這張似掛著淚痕的臉,充滿了心疼。他繼續說道:“寡人從來不懼怕任何人,別說是寧國了,就是瀚國,甚至是大宇王室,寡人也從來沒怕過。現在別說是程希,就是有十個程希,寡人也會護美人周全。”
程希看著襄國公,問道:“大王說的是真的嗎?”
襄國公中氣十足地說道:“當然是真的。寡人是一國之君,豈會誆美人?”
程希感動地看著襄國公,“大王對奴家真好。”
襄國公聽到這話,覺得渾身舒坦,他自豪地說道:“只要美人高興就好。”
程希繼續說道:“可是大王,只要程世子一日是世子,叔叔他就一日不安全。程世子他如此殘暴,在寧國就十分不得人心。奴家在寧國的時候,就多有聽到百姓怨聲載道。那些百姓都說如果是襄國公這樣英明的國公,他們的日子就不會這麼苦了。”
襄國公頓時心花怒放,他問道:“真的?”
程希點點頭,“奴家不會騙大王的。正是因爲百姓的口口相傳,奴家才聽聞了大王的英明,所以對大王一直仰慕至今。前一陣子,程世子還派人來偷大王的麥子。這簡直是對大王的羞辱,公然藐視大王。最後大王您不忍寧國百姓受苦,才撤兵回國。程世子他不僅不感激大王,反而變本加厲,要了大王幾座城池。大王您真是仁厚,爲了百姓,這麼大的羞辱也忍了。”
襄國公聽了這話十分受用,說道:“是啊,當時寡人看寧國正在大旱,百姓食不果腹,餓殍遍野啊。我實在是不忍心讓百姓再遭受戰爭的痛苦啊!”
程希繼續說道:“是啊!大王,您應該起兵滅了寧國。您這是替天行道,拯救寧國的百姓。寧國的百姓一定會歡迎大王的。”
襄國公被程希的話勾起了自己的偉大政治理想,他心中澎湃,卻還是有點猶豫:“這……”
程希說道:“大王,您雄才偉略,本就應該是霸主。這天下,都應該是您的。再說了,瀚國也會支援大王的。大王!”
程希用仰慕的眼神看著襄國公,襄國公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美人你說得對。寡人即刻出兵,攻打寧國!等寡人得了天下,美人你就是寡人的夫人,天下的國母。”
程希依偎在襄國公的懷中,嗲聲嗲氣地說道:“大王英明!”
襄國公又想親吻程希,程希用食指擋住了襄國公的嘴,說道:“大王何必急於一時,等大王打敗了寧國,再迎娶奴家,豈不兩全其美,喜上加喜。”
襄國公大笑起來:“寡人就依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