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換魂後,她有些不解。被困在男身裡的她,擡頭看了看被困在女身裡的男子,問道:“怎麼回事?”
男子眼中似乎也有驚訝,不過語氣依然的鎮定,“我們換魂了。”
“我知道,”她回答道,“我問怎麼會變成這樣?”
男子沒有回答她,而是攤開手掌,看了看手中的桑荀子果實。她這纔想起來,桑荀子被他奪去了。她覺得如果想要回桑荀子,在氣勢上一定不能輸給男子,於是她理直氣壯地說道:“先把桑荀子還我。”
男子看了她一眼,這一眼讓她彆扭極了。因爲此時的她被困在男子的身體裡,而自己的肉身卻站在對面看著自己。
過了一會,男子才緩緩說道:“你手上不是也有一個嗎?”
她猛然意識到左手裡好像是握著一個什麼東西,她攤開左手,驚訝的發現正是桑荀子果實。正當她驚訝時,男子在一旁說道:“我們採的這株桑荀子是並蒂桑荀子,有兩個果實。桑荀子本就難求,並蒂更是千年不遇。”
她心裡美滋滋的,一心想著牧之終於有救了,而完全沒有注意聽男子說了什麼。竊喜完,她又想起自己換魂了,一時急的不知所措,忙問:“我們怎麼才能換回來?”
男子搖搖頭,眼睛空洞無神,“我也不知道。”
她好生失落,想著自己以後就要一直以男子示人就覺得是一出悲慘的故事。她覺得這是上天跟她開的一個大玩笑,做了十幾年的女子,竟然要在今年變成男子?她無法理解上天的思維,就像她無法理解爲什麼上天要安排女人生孩子一樣。她也無法想象以後該如何面對千叔和牧之,難道要和牧之變成好哥倆?她轉念一想,也不對,因爲她一直把牧之這個胖子當姐妹,從沒把他當男人看。所以是“姐妹”變成了“兄妹”?她拍拍自己的腦袋,讓自己別瞎想。她急得滿臉通紅,不停地在原地走來走去。
男子看著她著急的樣子,說道:“著急也沒用,還是先想想辦法吧。”
她瞪了男子一眼,“你怎麼不擔心變成女兒身了。難道你天生就想當女子?咦~”她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嫌棄地看著男子。
男子依舊淡然地說道:“我只是覺得著急也沒有用。”
她看著男子,問道:“既然你不擔心,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男子沒有回答她,低著頭,手背在身後,似乎在想些什麼。她見男子思索的樣子,心裡明白無論是誰遇到這事,都是無可奈何地。可無論怎樣,她都沒有辦法冷靜下來。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走來走去,兩手握成拳頭打來打去,嘴裡不停地念著“怎麼辦?怎麼辦?”
撞擊?她想撞擊一定有用,如果從旁邊那個山峰跳下來,說不定就換回去了。但那麼高,跳下來不死也殘廢,不劃算不劃算。兩人打一架?不行,萬一把自己的肉身打壞了,換回去了還是自己受罪。
正當她沉浸在自己的無限幻想中時,聽到男子淡淡地說道:“大概只有親吻和雙修才能換回去了。”
她沒聽仔細,只是隱隱約約感覺男子似乎想到了什麼辦法,她一興奮,猛地擡頭問道:“你說什麼?”
男子沒有回答她,而是走上前去親吻了她。
那一吻從遠處看去,就是一女子,走向男子,踮起腳親吻了男子。在這旁人看來,一定會覺得這女子是勇敢的尋求真愛的女子。可事實不過是男兒裝在了女兒身裡,而女兒裝在了男兒身裡。
時間似乎都靜止了,她傻傻地愣在原地。從來沒有人這樣親吻過她,她只是愣愣地站在那裡,眼睛睜得老大,像是任人宰割的魚肉。蜻蜓點水般親完,她面色緋紅,似有嬌羞狀。那男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搖著頭說道:“似乎沒用。”
她這才從剛纔的大腦空白中甦醒過來,莫名其妙被奪了初吻,她感覺到自己被羞辱,伸手要打男子,生氣地罵道:“臭流氓!”
男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冷眼看著她由於憤懣而漲紅的臉。他放下她的手,怎料剛放下,她又伸手要打,手臂卻再一次被男子抓住。男子說:“這可是你的臉,打壞了可是你自己的事。”她聽此,覺得有道理,才緩緩放下手。
男子轉身去牽馬,摸了摸馬背,“現在我也沒有辦法,你只能跟著我,先回去救人。”
她剛纔的怨氣還沒消,“爲什麼要我跟著你,我也要趕緊回去救人。”
男子站在馬邊,似乎胸有成竹,“我怕你把我的皮囊弄壞,所以你得跟著我。而且我救人緊急,所以你得先跟我走。”
她瞪了男子一眼,低聲地自言自語:“自大狂。”然後沒有理會男子,朝前走去,“我救人也緊急,恕不奉陪。”
男子一把拉住她,問道:“你去哪裡救人?”
她頭也沒回地說道:“羊村。”她想要掙開男子的手,卻被男子死死拉住。
“羊村?從未聽過,那是哪裡?”男子問道。
她不耐煩地甩開男子的手,“採育邊郊的一個小村落!”
男子眼神中散發出欣喜的光彩,語氣也明快起來,“你是寧國人?我也回採育,我們一起走。”說完男子就跨上了馬。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被男子一把拉上了馬。男子雙手環繞住她,拉住了繮繩。她在男子懷中頗感不適,掙扎著要下馬,男子淡淡說道“你別掙扎了,一會掉下去了。”
男子手握繮繩,氣定神閒。她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不停地掙扎,左晃右晃,神色緊張。一會兒的功夫,男子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伸手朝她胸口摸去,像是要找什麼似的。她頓時神色大不悅,心想這臭流氓又開始動手動腳了。她拼命掙扎,一不小心,竟然從馬上跌落下來。
男子見狀,縱身跳下馬,伸手要去拉她。她卻坐在地上怒視著男子。男子見她不理會自己,也就收回手,說道:“不願起來算了。”可沒過一會兒,男子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伸手在自己胸前腰間摸起來,彷彿在尋找什麼。
她更加不悅,立刻起身,抓住男子手問道:“你亂摸什麼!”
男子問道:“我的簫呢?”
她看了自己腰間一眼,發現一支碧玉簫正掛在腰間,簫上還掛著棕色絲垂香囊。她取下簫,遞給男子,說道:“拿去!還有,我的身體,你別亂摸。”
從昂名山上下來一路,男子都坐在馬上,她則牽著馬步行。按男子的話來說,就是:“我知道你不喜歡與我共騎一匹馬,那你只好走路了。”
她卻說道:“但是我可以一個人騎,你走路啊!”
男子不同意,說道:“這可是我的馬。”
她聽此翻了個白眼,撇撇嘴,小聲嘟噥著:“一個大男人計較這麼多。”
男子笑著說要是她能回答他一個問題,他就把馬讓給她。她聽此,不屑一顧地說道:“好啊,放馬過來。”
男子問道:“什麼是士?”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男子道:“士?”男子點點頭。她問道:“士兵?”男子搖搖頭。她又問道:“侍衛?”男子還是搖搖頭。她挑起眉,帶著懷疑的語氣,“難道是幹字寫反了?”
男子聽此哈哈大笑起來,“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你回答錯了,馬還是我的。”
她發出一聲不屑,在馬下看著男子道:“那我出一個問題,你來回答。回答不出,馬可就歸我了。”
男子在馬上笑道:“請說。”
她牽著馬,邊走邊說:“什麼是一一?”
男子在馬上思忖道:“衣服?”她搖搖頭。
男子又問道:“醫術?”她更加得意地笑起來,搖著頭說道:“不對不對。”
男子又思考了良久,問道:“依依不捨?”
她停下腳步,笑著轉過頭,看著男子,伸出兩個手指頭在男子眼前晃,得意地說道:“是二啊!”說完大笑起來,“這下馬歸我了吧。”
男子拍開她的手,繼續坐在馬上,“這個不算。”
她撇撇嘴,小聲嘟噥著:“切,不僅是自大狂,還是個賴皮鬼。”然後她靈機一動,看著男子的身後,用手指著遠處,喊道:“看,有鬼!”
男子只是愣愣地看著她,並不爲所動,“這招可不好用。”
她哼了一聲,低頭不語。男子剛想說什麼,她便擡起頭,愣愣地看著男子的身後發呆。她看了許久,以至於眼中都噙滿了淚水,像是看到了什麼動人的場景。男子見狀,也轉頭朝身後看去。此時她終於抓住了一個機會,立刻用力一推,將男子推下了馬,然後她自己騎上了馬。看著摔倒在地的男子,她得意地說道:“怎麼樣,還是我贏了吧。”
男子不慌不忙地從地上爬起來,把手放在嘴邊,輕輕吹起了一種奇怪的聲音。馬聽到這個聲音,立刻仰天而立,只有兩隻後腿著地。她被這一顛,順著馬背滾落在地。男子走到馬邊,撫摸著馬背,輕鬆地跨上馬,對著她得意地一笑,“也不看看是誰的馬!”
她生氣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走路就走路,有什麼了不起。”
男子坐在馬上,只顧看著遠方,淡淡地說道:“確實沒什麼了不起的。”
“你!”她伸手指著男子,卻又說不出什麼,只能哼地一聲,默默地跟在了男子的馬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