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都說了叫你好好看看清楚，合約第三章，乙方需爲甲方無償提供產品宣傳服務，真是遺憾，你已經簽了字了，那麼把你女兒借我用兩天吧，我需要用她拍段產品介紹，怎麼說她也算個明星，這麼好的資源還是不要浪費了，不然你不就白養了她五年嘛。嗯，還有第五章，乙方需爲甲方提供獨立的辦公樓，這點對你來說應該是小事一樁了，畢竟你造了那麼多房子，空著也是空著，我就要城東的那棟好了，離工廠還近點。”

柳寒翻開合約，指著裡面的內容開始對柳銘成解釋。柳銘成自知中招，只好無奈的撇了撇嘴，感嘆著自己的疏忽大意：“心變狠了，一口氣就要這麼多。”

柳寒笑著點了點頭，不否認，得意的腹誹起來：“柳銘成，五年前，你奪走了我的全部，現在，換我了。”

桌邊的手機開始了震動，沒有花裡胡哨的鈴聲，側面證明了柳寒對於音樂的放棄，柳銘成心裡一陣安心。

柳寒看了一眼，是自己的秘書傑茜發來的短信：“我到了。”

“是誰？”柳銘成饒有興致的問。

“哦，是我女朋友，想看看的話，我晚上帶回去，是個美國人，相信應該不會是你女兒。”

“……”

“好了，公事談完了，我要去接她了，柳總，預祝我們合作愉快了。”不等柳銘成的回答，柳寒收拾好公文包就出了柳銘成的辦公室。

…………

“什麼？你要我假扮你女朋友？”

一輛中規中矩的黑色轎車裡，傑茜激動的朝著駕駛室的柳寒驚呼。她二十歲，金髮碧眼，是個標準的老外，但是中文的水準絕對是一流，畢竟是留學生出生，也算是個中國通了。要不然柳寒也不會選她當自己的秘書了。

“有這麼大驚小怪嗎？你不願意？怎麼你在中國留學幾年，倒學得和中國女人一樣傳統了？要不要我再教你點三從四德什麼的？就是忽悠下我家人，先發制人懂不？表現好的話，我給你加薪。”柳寒無奈于傑茜的驚訝，開始解釋。

“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想到那個如萱，我就害怕，要是我哪天真的喜歡上你，我怕我也會是她那樣的下場，到時候你打算在我的墓碑前擺幾束菊花呢？”

傑茜話說出口才發現自己失言，可是想收回卻來不及了。她進公司兩年，眼看著柳寒一路高歌猛進，自然對柳寒格外關注，她很好奇一個外國人，爲什麼會時常出沒在公墓，直到那天她撞見了蹲在墓碑前痛哭的柳寒，看了墓碑上的名字才明白，裡面安靜睡著的，也是一個外國人。

一再的追問下，她才知道，柳寒當年獨自出來求學的時候，出於孤獨，於是聯繫瞭如萱，如萱急切的跑來找他，最終出了車禍，一死兩命，原來如萱一直瞞著柳寒自己懷孕的事，只是爲了不想給柳寒額外的壓力。

折翼的天使，這是她對如萱的評價。

“呵，你說的對，我不是什麼好人，所以你也離我遠點吧。”心上的傷疤被無意的挑開，柳寒痛的快窒息。

對於如萱，他永遠都還不清了。

對於柳寒的愧疚，傑茜早在他那次墓碑前的痛哭就已經真切的感受到了。她知道，這一切都非柳寒的本意。現在的她遠比低頭默然懺悔的柳寒更愧疚，親手挑開他不願提及的傷疤，罪惡感折磨著她那顆柔軟的心。

“對不起，不就是假裝你女朋友嗎？我答應了。”最終她選擇妥協。

要說一點不喜歡也不可能，要是不喜歡，那麼她也不會這麼關注一個外國人了，只是她遠比如萱愛的理智罷了，應該是文化的不同。

故人已逝，再多的眼淚也哭不回來，柳寒沉默了片刻，緩緩的發動了車子，載著傑茜去了工廠。傑茜一臉無奈，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對於自己的傷痛，總是喜歡用工作來緩解，而且沒日沒夜。

…………

柳宅前，慕如雪一襲端莊的禮服下了車，剛剛參加完了同學的聚會，臉上還微微泛著紅光。

走進客廳才發現韓夜雪正窩在沙發裡沉思，對於這個外來的女兒，她一直表現的很親切，讓人有點誤以爲她們是母女的錯覺。

“夜雪，怎麼了，看上去不開心呢？”她在韓夜雪身邊坐下，親切的詢問。

“夫人，少爺回來了。”傭人搶在韓夜雪前回答。

“什麼？在哪？”得知愛子歸來，慕如雪頓時激動起來，急忙起身尋找。

看著慕如雪激動的樣子，韓夜雪心裡頓時安穩了下來，現在她終於知道，柳寒的行程，原來沒有和她們中任何一個人說過。

可是，緊接著的還是失落，原來，他們已經生疏到了這個地步，而且不僅僅是她，而是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