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當時情景，凌霄忍不住罵了句：“你他媽找的都是啥破兄弟！個個都跟倔驢似的，要不是我現在變了這樣，當時我就一人一腳，通通踹死算了！”

林徵嘿嘿一笑：“能做我林徵的兄弟，沒義氣怎麼行？不過我很懷疑，我要是真的沒逃出來，你真會給我陪葬？”

“陪個屁！你要死了我立刻逃走，讓方坤和你的人通通找不到我！”凌霄沒好氣地道。

林徵佯怒道：“沒義氣！虧我跟你還那麼多年的戰友！”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也不知道是誰當年這麼跟我說的！”凌霄不客氣地道。

林徵咧嘴笑了起來：“原來你還記得。”

凌霄哼道：“我要能忘了，那才叫奇了。廢話少說，這究竟怎麼回事？那個通知我們的人不會是你朋友吧？”

“通知你們的人是誰，我現在還不知道，但是這陷阱究竟怎麼回事，我已經知道了。”林徵臉色沉下來，“等我收拾了方坤，那傢伙今天對我做的一切，我要一點不落地報答回去！”

“說說。”凌霄精神一振。

林徵整理了下頭緒，說道：“這次，是我錯信了趙亭山那老狗！”

事到如今，他已經完全確信，從一開始，趙亭山就是假裝來和自己合作，而所謂的透露方坤藏身點，其實就是設下陷阱。可笑的是，在趙亭山和吳偉這兩個主動來合作的人之中，林徵一直都認爲前者比後者要可信，結果被事實狠狠搧了一耳光。

凌霄明白了他的意思，沉yin片刻，道：“你考慮過內奸的問題沒有？”

林徵搖頭道：“這可能我已經考慮過了，不會是內奸。”

“原因呢？”凌霄問道。

林徵沉聲道：“很簡單，方坤能在別墅小區內佈下如此多的人手，肯定是在我讓豐叔派人監視之前，否則絕對避不過魯猛他們的監視，而內奸只可能在我得到消息以後才傳出去。方坤會在我收到趙亭山透露的假消息之前就佈置人手，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們倆根本就是狼狽爲奸，合夥來詐我！”

“這推測很有道理，但你想過另一個可能沒有，”凌霄說出了心裡的想法，“如果內奸就是魯猛呢？”

林徵一震。

的確，如果內奸就是魯猛，方坤那邊再怎麼做大動作，他都可以不回報，事情仍然合理。

但是回想魯猛那張真誠的臉，林徵不由皺起眉來。

他是豐叔從貧民區帶出來的兄弟，會嗎？

凌霄嘆了口氣，說道：“林徵，我知道你重情重義，但這難免會讓你考慮問題下意識避免往兄弟身上猜測。聽我一句，在確定真相之前，不要感情用事！當然，我也不是袒護趙亭山，這方面的可能性仍不能忽視。”

林徵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這時來到一個三岔路口，凌霄把車停了下來，乾脆地問：“這邊是進城，那邊是回臺州，選哪條？”

林徵沉yin片刻，果斷道：“我在這裡下車！我要讓方坤知道，想害我林徵，他得付出慘痛代價！”

凌霄一

拍方向盤，讚道：“果然還是那個林徵！不過在你回去之前，先給金小七他們打個電話，免得他醒來後逼著我拿命賠你。”

林徵忽地沉yin不語。

“怎麼了？”凌霄疑惑道。

“我在想，或者可以用這機會來查查到底是有內奸，還是趙亭山的問題。”林徵緩緩道。

凌霄眼睛一亮：“好主意！機不可失，咱們立刻研究一個好計劃，來個一箭雙鵰！”

林徵哼道：“雙毛的雕！憑我現在手上的力量，只能選一件事來做，要麼就是隻去找方坤麻煩，要麼就單純試探內奸的事情，除非你能給我立刻找幾百號人過來，而且還要瞞住方坤的眼線。”

凌霄一想也是，欣然道：“你明白這點最好，免得你死了要我陪葬那麼兇險，來！你的計劃裡肯定少不了我這個最佳搭檔！”

“不，你最好不要參與。”林徵搖頭道，“方坤不知道從哪找了個高手來對付我，我單獨行動還有機會，加上你恐怕就難了。”

凌霄愕然道：“連你都稱他爲‘高手’，我對那傢伙的好奇心頓時就被挑撥起來了。不過既然這樣，那我就專職做你的司機好了，等你行動完畢，到城裡找我，咱們再一起回去！”

林徵懷疑地打量他：“你進城？不會是想去女人吧？”

“我是那樣的人嗎！”凌霄氣道，“做正事的時候，我向來是公私分明！”

“是，公私當然分明，以私爲先嘛。”林徵哂道，“行了，把你手機給我，自己進城去買個暫時ding著。”

等凌霄開著車子朝進城的方向離開後，林徵才循著來路往回走。試探的計劃已經在他心中形成，只要一開始行動，很快他就能知道魯猛到底是不是內奸。他剛剛纔逃離，方坤和飛魚肯定想不到他還敢再次行動，這就是他的機會。

事到如今，林徵已經充分體會到方坤的狡猾。可以想見，這次以後，方坤肯定會立刻轉移窩藏地點，想找到他，那是難如登天。所以，林徵必須要趁著現在多撈點東西回來。

半個小時後，他纔回到了別墅小區外圍。果如他所料，方坤留在那邊的人手已經不多，別墅小區又恢復了寧靜。

林徵大感奇怪。

方坤再怎麼強勢，也不可能把整個小區都動用起來。據豐叔調查的結果知道，這地方已經有過半別墅售出，方坤弄出這麼大動靜，別的住戶怎麼可能沒意見？凌霄雖然指出他在江平警方有關係，但林徵總覺得應該不只這樣而已。

將小區周圍檢查了一遍，確認外圍確實沒有埋伏人手之後，林徵才拿出凌霄借給他用的手機，撥通了金小七的號碼。

“林哥！你真沒事了？”金小七的聲音中透著驚喜。

“沒事，方坤那點手段，想殺我還差著一百多年呢！”林徵心裡微微感動。雖知金小七感念他的知遇之恩，但聽到這種發自內心的關心，林徵仍難免情緒波動。

“我們已經在回臺州的路上了，要不停下來等你？”金小七壓下心裡的喜悅，“還是調頭回去迎你？”

“不用，

直接回家。我現在有另一個計劃要做，有結果後我會通知你們。對了，魯猛在你旁邊沒有？別多說，簡單說是或者不是。”

那頭的金小七立刻意識到有問題，道：“是。”

林徵沉聲道：“那好，你聽我說，我現在說的內容你只管聽著，然後按照我說的做，明白嗎？”

打完電話，林徵繞到離方坤那別墅最近的一邊小區外牆外，攀上牆頭，爬在那裡靜靜地觀察起來。

這地方完全沒有燈光，不易被人發現，而他也能看到方坤那別墅和小區外兩方情況，正適合用來做他臨時的觀察點。

剛纔他在電話裡安排金小七，讓他稍後透露“林哥準備趁方坤鬆懈，再次回去殺他”的消息給魯猛。如果後者真是內奸，肯定會找藉口下車打電話，通知方坤這事，這樣方坤肯定會立刻再次調集人手，林徵會失去找方坤麻煩的機會；反之，則他能排除內奸的嫌疑，那林徵就能安下心去攻方坤一個出其不意。

二者得其一，都算是收穫。攘外必先安內，不能解決內奸問題，在對付方坤這件事上就會再次落回下風，後果堪虞，這也是林徵把“找內奸”這事的優先度放在第一的原因。

五分鐘後，手機振動起來。

林徵立刻接通：“喂？”

“林哥，剛剛魯猛說肚子疼，下車找地方蹲大號去了！”那頭仍是金小七的聲音。

林徵心裡一沉。

真是他？

“怎麼辦？要不要立刻把他給捆起來？”金小七追問道。

“不，這還不能確定。你假裝沒事，回貧民區後設法把他軟禁起來，等我消息！”

“明白，那林哥你小心，我們先回去了。”

掛了電話，林徵看了看時間。

時間已經過了凌晨兩點，離天亮還有四五個小時，足夠確認清楚魯猛是不是向方坤通風報信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方坤那別墅內亮著燈，始終沒有異動。

林徵心裡越來越奇怪了。

難道魯猛說肚子疼下車只是個巧合？要是他通風報信，現在方坤要麼是立刻逃走，要麼就是重新調集人手，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沒動靜。

或者，方坤根本不在這裡了？

但那也不合情理。就算方坤不在這裡了，得到林徵要到這裡找他麻煩的消息，肯定會重新安排人手來殺林徵。畢竟想再找這麼好的機會非常難，方坤不可能會放過這機會。

到了凌晨三點，林徵毅然決斷，從牆頭上翻入小區內，迅速向方坤的別墅靠近。他不能無限等下去，不管那是個機會還是什麼，都必須冒險過去一探。

別墅內的人手明顯增多，林徵躲在旁邊另一棟別墅牆角，凝目望進方坤別墅，只見不但三層樓均留了人手，連樓ding也派了兩個人守著。這讓他更確定方坤肯定還在別墅裡，心裡對魯猛的懷疑大幅減弱。

很可能真的只是個巧合而已。

觀察了一會兒，林徵躊躇起來。這種情況下想要悄無聲息地潛近，已經是癡人說夢——難道真要放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