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真驚道：“你不能殺他們！”
“爲什麼？”林徵反問，“因爲他們是你的兄弟？抱歉，他們不是我的兄弟。”
孔真決然道：“你要換人，就用我換好了！我保證絕對比他們有份量！”
林徵上下打量著她，聲音中透出古怪：“你想用自己交換這二十多人？”
孔真唯恐他不肯，急忙道：“我是翟師哥的師妹，他最疼我了，肯定會換的！”
林徵沉yin片刻，斷然道：“行！我就用你交換，不過空口無憑，在成功之前，這裡的人都不能離開。要是他不像你所說的願意交換，那抱歉了，包括你在內，這裡的人一個也走不掉！”
孔真看了看四周，一咬牙，道：“可以！”
林徵立刻從旁邊一人身上扯下了頭罩，撕成長條，把她雙手反綁到身後。孔真爲了救人，無奈下只好乖乖受縛，正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時尖銳的鷹嘯。
林徵愕道：“哪來的鳥？”
“是翟師哥的暗號，表面已經得手了。”孔真也不瞞他，“他在催我，出去吧！”
林徵扯掉她的頭罩，沉聲道：“你不怕我交換之後，不肯把這些人放走？”
黑暗中，孔真半晌才道：“我只能相信你。”
“好！”林徵斷喝一聲，“走！”
三分鐘後，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竹林，等在外面的只有三個人，領頭的正是那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看到孔真被人押出來，頓時眼神一凌，喝道：“小真！怎麼回事？”
“師哥，我沒用，被人抓了……”孔真低下了頭，滿是愧疚。本來大好的一次行動，卻因自己沒法對付這身手高強的年輕人而失敗，讓她心裡極爲難過。
“多少人？”那男子沉穩的聲音透出驚異。
“就……就他一個。”孔真慚愧地道。
“什麼？！”那翟師哥失聲叫出來。這些人全是他親自訓練出來，一對驪的戰力絕對比江平幫的人要強，居然被“一個人”擺平了二十多個？！
他身後的兩人已經迅速把小弩舉了起來，指向林徵。
林徵把從孔真身上搜來的匕首抵在她背心處，冷冷道：“想搏一搏誰更快嗎？”
那翟師哥猶豫再三，微一擡手，後面兩人只好垂下了手。
林徵心裡一喜，知道這女孩說得沒錯，她的份量確實不輕。他見那翟師哥身邊沒什麼人手，知道其它人肯定仍在院子裡，喝道：“在外說什麼，進去說吧！”也不客氣，推著孔真就往院子裡走。
院內，沈力已經被人五花大綁地綁了起來。在他的旁邊，坐著只被綁著雙手的夏萌，後者眼神中滿是驚恐，脣角卻有鮮血，臉頰微腫，顯然剛纔被人打過。
在她旁邊，是五六個江平幫幫衆，均倒在地上，個個都受了傷，卻沒一個吭聲，咬著牙忍著痛。二十來人圍著他們，絕大部分都手裡拿著砍刀，虎視眈眈地把這些人守著。
更遠處，橫七豎八地倒著幾個人，看樣子是中了弩箭。
“林風！”沈力第一個看清進來的人，驚喜大叫。
看守他們的人同時愕然看向進來的幾個人，均是一呆。
林徵一探手，抓住孔真爲了避免影響行動而盤在一起的頭髮，拉得她不得不仰起頭時，右手的匕首已經逼到了她的粉頸上，冷喝道：“放了他們！”
那翟師哥跟了進來，一聲冷笑：“你當我翟靖是嚇大的？”
林徵手中匕首一擡，在孔真下巴上飛快地割了一刀。
孔真一聲痛叫，卻因被林徵扯著頭髮而動彈不得，眼中驚恐涌了出來。再怎麼堅強的女孩子，也會懼怕自己被毀容，因爲那是她們天性摯愛的財富。
翟靖看清她下巴上流下的鮮血，大怒道：“住手！”
林徵哂道：“你什麼眼神？我這都停了好幾秒了你才叫！放不放由你定，一分鐘內沒結果，我就在她臉上先劃一刀！”
翟靖雙拳一緊，終於道：“解開他們！”
守在沈力旁邊的幾個人同時動作，把他給解開，旁邊另一人則將夏萌一起解開。
沈力一脫縛，立刻向林徵奔去，卻被旁邊的黑衣人給拿刀攔住。
“這次算我栽了，把小真放了，我立刻離開！”翟靖沉聲道。
“回答我兩個問題，我就答應這交換條件。”林徵並不動作。
孔真聽得一愕。又是這招？
“男子漢大丈夫，我信你一次！”翟靖被人拿著命門，只好無奈地答應。
“說得好！男子漢大丈夫，戴個頭罩算什麼男人？”林徵似笑非笑地道。
翟靖一咬牙，猛地把頭罩摘了下來，露出一張堅毅的英朗面孔。
“那你呢？”孔真忍不住問了一句。林徵說人家戴頭罩，他自己卻沒有摘下來。
林徵嘿嘿一笑：“男子漢大丈夫這句話可不是我說的，我是真小人，不摘下來那是理所應當。”
在場者無論敵我，均有點哭笑不得，感到這回答怎麼聽怎麼像是個無賴的口氣。
“回到正題，第一，你們爲什麼要抓沈力？”林徵笑容一斂，回到了正事上。
孔真這才明白過來，難怪這傢伙剛纔沒從自己身上問出來時那麼爽快，原來是早準備好問翟師哥了！
翟靖猶豫片刻，終道：“算了，反正已經暴露，告訴你也沒什麼。沈秋跟我有仇，本來我是想找他算帳，但他現在死了，父債子償，我當然要找他兒子！”
“很好，第二個問題，你跟沈秋是什麼仇？”林徵不動聲色地追問下去。
翟靖神情激動起來，咬牙切齒地道：“八年前，他害死了我師父！”
林徵皺眉道：“這回答太含糊了，我要的是詳細的答案！”
翟靖還沒回答，夏萌突然道：“我來說吧，這事我清楚。”
幾個人同時看向她，翟靖冷冷道：“你不過只是木遜的秘書，你怎麼會知道？”
夏萌看著他，平靜地道：“你不會想知道爲什麼。”
翟靖仰天打了個有形無聲的哈哈：“哈！我看你是怕我說出你們那些卑鄙無恥的手段，讓已經下了地獄的沈秋不光彩的歷史被人知道吧？”
夏萌張嘴欲言。
林徵打斷她：“不用你說，我要聽他的答案。”
夏萌看向他，閉上了嘴。
翟靖冷哼一聲，道：“我師父叫武克文，八年前，是江平城北最著名的拳師，也是地方上最受人尊敬的人物。在城北，說到‘武氏拳館’，就像現在黑道上說到‘江平幫’，那是絕對的首屈一指！”
林徵登時恍然。
所謂的“最受人尊敬”云云，不過是指其爲地方混子頭的一種委婉或曰自我標榜說法，換句話說，武克文其實就是八年前城北的地方大哥。這種以武帶黑的模式，林徵見過不少，先通過自己擁有的武力吸引一批年輕人，加以訓練，然後憑實力震懾並吸引地方混混，參與地方上的大小糾紛，並提供一些諸如保護、幫助之類的東西。時間一久，地方上的人自然會把他當作一號人物。
相對一般自發而起的混混，這類算是好得多，很少有做破壞地方社會秩序、違法亂紀的舉動，而且還能幫助警察維護治安，所以在地方上的口碑肯定不差。
不過另一方面，這類黑道人物因爲極少經手非法買賣，油水也少，現在已經越來越沒法吸引混子們去依附。經濟開始趨於發達的現代社會，無論哪個行業的人都在“向錢看”，就算是混黑社會的也不例外。像武克文那樣的人大哥，被別的勢力取代是遲早的事，而當時正在擴展勢力的江平幫，就是這個“別的勢力”。
“沈秋那王八蛋逼著我師父解散拳館，我師父不答應，那傢伙就找人來踢館，用卑鄙手段把師父打成重傷。後來……後來……”翟靖咬牙切齒地道，“後來沈王八還不肯放過他老人家，居然找人半夜放火，想把我們燒死在拳館裡！要不是那晚後門沒鎖，我們及時逃了出去，拳館上下四十多人就會全死在裡面！事後，我師父氣急攻心，終於不治身亡。我知道沈秋肯定不會放過我們，帶著其它師兄弟逃離了江平。但是這些年來，我們從來沒忘記血海深仇，多次偷偷回來尋機報仇，可惜沈老賊戒心重，難以下手。”
林徵不動聲色地道：“但他已經死了。”
“可是沒死在我手上！”翟靖怒道，“至少，也得拿他兒子的人頭回去祭我師父，否則我們師兄弟這麼多年的努力豈不白費了！”
幾步外，夏萌幾次欲言又止，終是沒說出話來。
林徵沉yin片刻，不再糾結在這個話題上，道：“行了，你既然老實回答了我的問題，那我也爽快。咱們現在立刻出莊交換人質。”
翟靖眼神連變，一時沒有說話。
“勸你別打歪主意，交換人質後最好立刻離開，因爲我已經給宋晚山和木遜打了電話，”林徵神情輕鬆地道，“相信不到半個小時，這裡就會被江平幫的人擠得你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沒有。”
翟靖終於知道這次襲擊已經失敗，只得無奈道：“行！”
“對了，旁邊林子裡還有你的兄弟，最好讓其它人把他們扛出來，千萬別把誰落到莊園裡，免得我還要費米養他。”林徵半開玩笑地道，鬆開了孔真的頭髮，匕首卻仍抵著她後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