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徵一驚：“人呢？”

“阿山不敢擅自靠近，從對面的樓裡觀察過，林哥的朋友房間鎖著，裡面沒有人在。”豐叔代答道。

他雖沒明說，林徵卻懂了他意思。豐叔話外之意，是說很有可能凌霄是知道了所殺的人是林徵派去的人，沒臉見林徵，所以逃了。

靜了片刻，林徵霍然轉身，向出去的樓梯走去。

“這事我會給所有東城的兄弟一個交待！”

開車到清平巷附近，林徵把車停在樹影下，跳下了車，悄悄地往凌霄的住所潛去。

夜空中繁星點點，一輪明月高掛，讓本來黑暗的巷子也亮了起來。

時間已近午夜，巷子內外均沒人經過，偶爾有人家還亮著燈，到處都是靜寂一片。

林徵貼著牆邊潛行，精神高度集中，儘量把周圍的情況全收到感官中。不多時，到了小樓下，他從旁邊通道進去，竄入樓門，悄無聲息地往ding樓潛上去。

他所經過的路線全是經過瞬間判斷後選出，以儘量少地暴露自己身爲前提。事情到了現在的地步，他也不得不考慮兇手就是凌霄這種可能性，真要如此，那他面對的對手就是無論能力還是經驗都跟他相近的人，不小心的結果只有死路一條。

平安無事地上到ding樓，林徵移到凌霄所在房子門前，側耳輕輕貼在門上，靜心聆聽。

過了片刻，他才俯頭看向門鎖。這裡都是老房子，歷史估計能追究到改革開放時期，使用的鎖還是外置的明鎖，現在從外鎖死，按常理來說應該是內中無人。

略一思考後，林徵放棄了開門進丨入的想法。要知道在門後設置觸發器，牽向炸彈，這是種常見而有效的陷阱。貿然衝進去，不是他的風格。

環視四周，左邊有樓梯通往樓ding。林徵快步上了樓梯，片刻後到了樓ding上，判斷了一下方位，立刻奔到凌霄的屋子的正上方，走到樓邊上，向下面看了一眼。

從這裡下去，可以到下方的開放式陽臺。這種陽臺因爲年代的原因，並不像現代公寓的封閉式設置，很容易攀進去。

林徵攀著樓邊垂下丨身子，再一鬆手，立刻落到凌霄的陽臺上，迅速伏低身子，微探半頭向內窺望了幾秒鐘，他輕輕擰動陽臺門的把手，打開了陽臺門。

客廳內毫無異樣。

林徵迅速潛行入內，先把整個房子檢查了一遍，確定了沒有陷阱和人後，這才走回客廳，站在陰影裡對整個空間進行觀察。

所有東西都擺放整齊，並沒有發生過打鬥的跡象。

林徵擡起頭，看向天花板。那處打開後，是凌霄藏他的傢伙的地方。

思考片刻，林徵搬來桌椅，站了上去，開始對天花板進行檢查。不一會兒，他就發現了一塊天花板可以扳開，而且上面似沒有放置物品，應該是這“儲物處”的進口。

用巧妙扳開那塊天花板，果然上面沒有東西掉下，林徵探頭上去，好幾秒後才適應了上面的黑暗，心裡不由一陣劇跳。

現在對凌霄的動機推測，主要基於“他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殺

了東城兄弟”這點上，屬於心懷愧疚而逃，那麼房間的整齊就相當合理。但是如果他是要逃，那麼沒理由不帶上自己的傢伙，然而現在這上面的東西毫無移動過的痕跡，立刻跟“畏罪而逃”這個設想衝突起來。

難道凌霄並非是“畏罪而逃”，而是因爲其它原因不得不取消搬家之舉？

想到這裡，林徵縮回了身子，重新把天花板裝好，然後跳回地上，目光四處掃動。

如果凌霄真的如自己所猜，是因爲其它原因不得不連聯絡都來不及而離開，肯定以他的經驗，肯定想得到林徵會過來查看，從而會留下一些線索。

但一番搜查之後，林徵又皺起了眉。

什麼特殊痕跡都沒有。

心中念頭忽然一動，林徵想起了之前給凌霄打電話卻沒人接的事。

如果手機是在凌霄身上，他沒理由不接。就算是“畏罪潛逃”，那乾脆把手機卡給扔了也比留下線索等林徵來查要好。

林徵立刻mo出手機，撥出了凌霄的號碼。

“叮叮叮叮……”

一串非常尋常的鈴聲響了起來。

林徵一個箭步，跨進了凌霄的臥室，在簡易衣櫃的下面，找到了一個樣式簡單的直板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來電信息，正是林徵的手機號碼。

林徵心中大喜，立刻掛斷了手機，在那直板手機一陣按動。

如果是刻意而爲的逃跑，這手機沒理由會放在這麼難找的地方；現在既然出現了這情況，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是凌霄故意放在這兒的！

以前在部隊時，他們曾有過多次合作，互知不少暗號設置方式，林徵按著過去的習慣打開了本機號碼的存儲頁，眼睛頓時一亮。

25９761。

六位的數字在普通人眼中什麼都不是，但是林徵卻知道其中意義，立刻把手機揣進了褲兜，大步出門。

這是過去在任務中合作時，兩人私下制定的一套簡易聯絡方式，包含著“方位”、“距離”和“位置”三層含義。

到了這一刻，林徵已經完全確定下來，凌霄絕對不是“畏罪潛逃”，而是因爲某種突然的原因而離開。

但是究竟什麼原因使他居然除了逃跑之外再沒它法，甚至連直接逃回貧民區都不敢，反而搞出這麼玄虛的陣勢？

林徵邊思考邊從陽臺翻回樓ding上，順著樓梯往下走，正要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樓、往那數字代表的地方而去，忽然渾身一震，明白了凌霄的用意。

他是故意在用這種方式，讓林徵警覺起來。而需要警覺的唯一原因，就是他正處於極度的危險當中！

這樣一想，他不回貧民區的原因就非常明確了，是怕危險帶到貧民區內。換句話說，帶來那危險的因素，絕對是凌霄認定了不是貧民區所能對抗的！

林徵只略一躊躇，立刻恢復了正常步代，繼續往樓下走去。

就在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後，凌霄房子旁邊一戶人的房門被打開，一條敏捷的身影竄了出來，腳步輕巧得甚至沒有半點腳步聲，悄無聲息地跟了下去。

林徵出了清平巷，回到了自己開來的那輛小卡車上，發動引擎，迅速啓動。

車子剛剛駛上大道，之前一直隔著數十米跟著林徵的那條敏捷人影忽然從陰影中飛奔而出，在車子加速到最大速度之前，猛地追著車尾跳了上去，輕巧地翻入車斗內。

車子沒有回城，反而順著出城主道一路向外行駛。沿途越走越偏僻，漸漸到了郊野外，除了天上星月光芒，周圍連個燈影都沒有，四處都透著陰森氣氛。

林徵開著車一路疾奔，毫無停下來的意思。一個小時後，車子上了國道，繼續奔行。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明月西移，還沒落入西天，東方光亮突起，竟是已到黎明，天快亮了。

前方忽然開始有了人跡，林徵看著路邊不斷出現的指示牌，漸漸上了城市主道，隨著一路增多的車輛前行。到了早上七點，車子已經進丨入了比較繁華的地帶，竟是已經到了另一座城市。

在一處熱鬧繁忙的農貿市場口，林徵把車停了下來，開了車門敏捷地跳下車，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車廂內的那人這時才探起頭來，愕然看著周圍的人羣。

難道自己的目標竟然躲了這麼遠，竟然躲到了江平市？

旋即心中叫糟。

這種情況下，要想再跟緊林徵，難度就太高了！

趁著沒人注意，他翻下了車，像個普通人一般快步往農貿市場內走進去。

在同一時間，林徵已經從農貿市場的另一個口子走了出去，心中暗笑。

想要跟蹤特戰隊的超級王牌？你丫嫩了！

本來林徵打算來個反跟蹤，但想想對方是凌霄連惹都不敢惹的傢伙，自己又有傷在身，還是暫時不宜妄動。他離開農貿市場，立刻找到最近的長途汽車站，坐上最近的車往臺州趕回去。

直到中午一點，林徵才回到臺州，先找了份臺州市區地圖，按著凌霄留下的數字查找起來。

半個小時後，他坐著出租車到了西四環外圈的一條大街上，下車後，往周圍看了一週，鎖定了目標，大步走去。

這裡處於清平巷以南，距離五公里，已經屬於臺州西南的方位，和清平巷周圍一樣荒涼，到處都是荒草地和舊房。

穿過幾條小巷，林徵在一棟六層高的舊公寓樓前停了下來，驀地狂喝一聲：“凌霄！你給我滾出來！”

這一聲中氣極足，震得四方都起了迴音，樓上立刻有人從窗口探頭出來觀望，不過沒人應聲。

林徵鎮定自若地站著，絲毫不以成爲衆矢之的而神色有所變化。

過了兩分鐘，樓門裡慢慢地走出一條人影，不是凌霄更是誰？

他走到林徵旁邊，卻半個字也不說，直接擦身而過，往外面走去。

林徵不以爲異地跟了上去。

不多時，兩人出了巷口回到大街上，攔下出租車，先後上車。

凌霄這才鬆了口氣，問道：“人呢？”

林徵當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人只有一個，今早在江平，現在嘛，估計正坐車往臺州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