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徵一個翻身，把千羽櫻平放在了茶幾上，強勢壓下。
相信我！我一定能保護你！
中午十二點，林徵在貧民區大排檔裡靜坐，等著約好的曹一刀前來。
十二點零五分，一個男子走進大排檔，卻不是曹一刀，赫然竟是穆錚。他掃了一眼，徑直朝林徵走去，在後者對面隔桌坐下。
林徵微笑道：“我突然想到上次在這裡和你見面。”
穆錚哼了一聲，沉著臉道：“刀哥不會來的，我已經請他答應我，讓我自己處理這事。”
林徵微微偏頭：“我很好奇，你想怎麼解決？”
啪！
穆錚在桌上重拍一記，一字一字地道：“我要和你決鬥！”
林徵張大了嘴看著他，像在看一個怪物。
“我只有一個條件，如果我贏了，把我的女人還給我！”穆錚沉聲再道，“如果我輸了……如果我輸了，我就用我的命換她的！”
林徵合上了嘴，神情漸漸平靜。
沒有任何一個時候，穆錚的這幾句話會比現在更觸動他的心事。
“好，我答應你。”林徵淡淡地道，“但你的對手不是我，因爲你毫無勝算。”
穆錚臉上登時漲紅，怒道：“你瞧不起我！”
“想送死，我手下有很多兄弟可以成全你。”林徵冷冷道，“而且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只能以命換命，因爲你欠我兄弟的血債，不可能用其它方式償還！”
下午三點，凌霄曾住過的四合院內。
原來這房子裡最惹人注目的是由他自建的工房，和裡面擺放的各種機器，但此時卻沒人注意那邊。
寬闊的院內空地上，分兩邊站著十多人，其中一方赫然是林徵領頭，另一方則是被緊急通知過來的曹一刀，不過站在最前面的不是他，而是穆錚。
林徵淡淡地道：“我身後的這些人，你可以任意挑一個。如果你贏了，我放過鄒悅。你大哥和我就是見證，絕不食言！”在他身後，分別站著阿輝、阿強、海魁、土仔和驢子，無不上下打量對面的穆錚。
穆錚沉聲道：“不能和你決鬥，那我就選冷少辰！”
林徵搖頭道：“你不夠資格。”
穆錚勃然大怒：“你在侮辱我！”
“只是客觀判斷。”林徵也不生氣，“既然你不選，那我幫你，阿輝，你來！”
“是！”阿輝悍應一聲，大步上前。
“阿輝身上仍然有傷，但你不是他的對手。”林徵冷冷道，“我如果是你，就用出全力，除非你希望被秒敗！”
“你！”一聽到阿輝還有傷，穆錚更是怒不可遏，指著林徵道，“我以爲你是個好漢，原來看錯了！”
林徵面無表情地道：“你沒有選擇的餘地。開始！”
末字一落，包括一直沉默不語的曹一刀在內，所有人均後退開來，爲兩人騰出足夠大的空間。
穆錚儘量壓下火氣，大步前邁，一拳朝阿輝狠狠砸了過去。
事到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全力把對方打敗，維護自己的尊嚴！
阿輝也是悍性過人，虎吼一聲，左手擡臂
一架，右拳順勢揮出。穆錚偏頭避過，左手一把抓住對方手臂，隨即一個前撲，“撲”地一聲響，兩個人一起倒在地上。穆錚居上，把阿輝壓在了下面，連著揮了兩拳，都打在後者臉上，但第三拳時後背一痛，整個人向前僕出去，卻是被阿輝陡起的腳給踹中了。
阿輝飛快地爬了起來，大叫著飛撲而去，把還沒爬起來的穆錚撲倒在地，拳頭如飛落下。
旁邊的曹一刀看得直皺眉，無意中一擡眼，愣住了。
對面的林徵並沒有看那兩人，反而盯著他。
阿輝和穆錚兩人無論是身材還是經驗，又或力氣都非常相近，不到五六拳，後者又奮力從地上翻了起來，把前者撲倒在頭，揮拳猛擊。之前他還有輕視之心，現在才知道，阿輝悍性足可壓下他的傷勢，要和他鬥，不盡全力絕對不夠！
轉眼十來分鐘過去，兩人均累得氣喘噓噓，卻還在地上糾纏不休，裹得渾身都是塵土，汗水把地面都浸溼了。要是在平時，兩人都是拿刀砍人的行家，但現在這種肉搏戰下，卻只能用最沒效率的方式來分勝負，當然大耗時間。
和林徵不同，兩人都沒有套路，毫無動作美感，一切只剩盡全力把對方打倒的想法，肢體糾纏不休。
林徵自始至終都看著曹一刀，後者雙眉緊皺，心中卻奇。
這傢伙好像真的對阿輝有相當大的信心，一副xiong有成竹的樣子。
再過了五六分鐘，穆錚終於找到一個機會，把阿輝按得正面趴地，同時把他右手反到背後，膝蓋ding著他後背，邊喘邊道：“你還……還不認輸？！”
“我輸……輸你媽！”阿輝突然一聲暴吼，猛地整個人向上彈了起來，把穆錚彈飛的同時自己的右臂也“喀嚓”一聲，折了！
全場均是一驚，沒想到他居然勇悍至此，寧願自殘也要扳回局面。
阿輝疼得滿頭大汗，卻毫不停留，爬起來就朝穆錚撲了過去，狠狠一膝ding在他胯丨下。要是之前，後者絕對可以擋住或者避過，但剛纔體力消耗巨丨大，一時反應不及，慘叫一聲，捧胯就要跪倒。
阿輝一個連環的膝ding，結結實實地ding在他下巴上。穆錚這下連慘叫都發不出了，直接向後飛了出去，“蓬”地一聲落在三米外。
阿輝趁勢追了過去，凌空躍起落下。
穆錚正拼力想爬起來，哪知道後背陡遭一記泰山壓ding式的雙膝下砸，登時狂嘶一聲，被阿輝壓得趴回了地上。
所有人都清楚聽到了“喀嚓”聲響，曹一刀和他身後的幾個兄弟均是心中一沉。
從後背這個姿勢，要是有骨頭斷的話，那就不可能只是肋骨那麼簡單！
阿輝還不罷休，掄起左拳就想繼續砸。
“停！”林徵沉喝一聲。
阿輝及時收手，跳了起來，面目猙獰地衝著穆錚後背唾了口口水，不屑地道：“找死！”轉身走回了林徵身後。他的右臂仍垂著，臉上神情也盡顯痛苦，但卻不吭一聲，倔強而立。
那邊的曹一刀臉上抽搐了好幾下，終是沒說什麼。
“我說過，你不行。”林徵目光下落，落在穆錚後
背上。
地上的穆錚不斷抽搐，連回句話都不行。
林徵擡頭看曹一刀。
曹一刀踏步上前，單膝跪下，右手輕輕按在他肩上，沉聲道：“能動嗎？”
穆錚像是突然醒轉般，費力地擡起頭，聲音嘶啞：“能……能！”雙手在地上全力一撐，竟然爬起半身。但只是這個動作，已經摺斷的背脊不斷髮出喀喀聲響，他痛得咬破了嘴脣，鮮血從口中狂涌而出。
曹一刀扶著他站起，心痛地道：“放棄吧！我答應你，一定另想辦法把鄒悅救出來！”
“不……不！”穆錚滿頭豆大汗珠，拼盡所有力氣才能從嘴裡迸出四字，“願……賭……服輸！”
曹一刀驀地一僵。
穆錚背對著林徵等人，後者一方看不到他的動作，但是卻均能從他猛然劇震的身體看出不對來。片刻後，穆錚軟軟向下wei倒，曹一刀一伸手，把他摟住，低吼道：“兄弟！”
穆錚身體翻轉過來，露出正面，心臟正中赫然插著一柄匕首！
林徵身後的幾個人本來都帶了點不屑之色，這時無不僵住。
“刀……刀哥……”穆錚雙目圓睜，聲音漸漸低弱，“幫我照……照顧悅……悅……”
氣息陡止，魂斷命隕！
“錚哥！”
曹一刀身後幾個兄弟悲慟大叫，涌前把他圍住。
林徵淡淡地道：“真漢子。阿強，讓人把鄒悅帶過來。”
阿強點頭道：“明白。”大步朝院門跑去。
曹一刀鬆開手，任其它兄弟把穆錚托住，站直了身體，道：“我沒看錯你，你是條真漢子。”
“想報仇我隨時奉陪。”林徵面無表情地道。
“不，我們沒有仇恨。”曹一刀出乎他意料地道，“從今天起，我曹一刀願意跟隨林哥，將我西區地盤全部交出！”
這話一出，無論彼此，均是瞬間愣住。
良久，林徵才不能置信地道：“你說什麼？”
“知道穆錚爲什麼一定要自盡嗎？”兩行淚水從曹一刀眼中涌了出來，他的神情卻仍是那麼平靜，“因爲他知道，他不死，你我之間必成死仇！”
林徵看著他滿是傷意的眼睛，一時說不出話來。他身後的幾個人更是面面相覷。
怎麼會這樣？
曹一刀忽然轉身，語聲仍然那麼冷靜：“跟我來！”
二十分鐘後，曹一刀和林徵兩人已在中心廣場旁的臺州標誌性建築物臺州塔的最上一層，並肩俯視市景。
臺州塔是兩年前才修建起來的新公益建築物，和下面的中心廣場一樣，是免費向市民開放的地方。塔高一百零五米，雖然不是臺州最高的建築物，但是從三百六十度的環窗看出去，還是能把絕大部分的市景收在眼內。
透過透明的玻璃窗看出去，有種睥睨天下的感覺。
“在我十二歲之前，我從不知道什麼叫吃飽穿暖。”曹一刀忽然道，“我跟著一羣叫化子在街上要飯，不知道我從哪來，也不知道我應該要去哪裡。這種生活一直持續到我第一次搶劫。”
林徵默然不語，靜聽他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