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十分怕自己排斥，一直很緊張。可是沒有，明楷的吻溫柔而小心，脣間有一股似有似無的菸草味，完全不似那個人的強取豪奪。她像午睡時候做了一場夢，沒有什麼激動的，也沒有什麼不滿。

張明楷似乎有點害羞，這個吻很快結束。

倆人沉默著。

“你吸菸？”楚青問道。

“嗯。”張明楷遲疑了，聲音低落，“你不喜歡？”他誤會了楚青。

“不，我很喜歡。”楚青違心地說道，右手勾住了他的胳膊。其實沒有什麼喜歡不喜歡。

張明楷抱住了她。隔著厚重的衣服，楚青被按在他的懷裡，聽到他的心臟在撲通撲通跳。現在他是爲她心跳的，幾年之後呢，他會不會還像現在這麼愛她？突然心裡一陣惶恐，她將自己嫁入了張家，就註定要靠看他們姓張的人臉色吃飯。如果不行，她是沒有退路的。

這一天，楚青回到家，打開電腦，發現關佩怡發來的郵件：親愛的，我回國了。

楚青馬上給她打電話，她太需要傾訴。

佩怡一聽說楚青結婚的事，簡直是大喊大叫起來：“方楚青，你怎麼這麼沒良心？樑有齊就這麼被你拐走了？”她以爲楚青是和樑有齊結了婚。

“不是他。我們分手了。”楚青十分低落。

“什麼？”

“我和一個高中同學結了婚，他暗戀我很多年了。我最近才知道。”楚青簡要說道，並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從樑有齊和她分手，到家庭變故等等。

“因爲他們家有錢，你就嫁給他了？”佩怡一針見血。

楚青只能承認。

佩怡沉默了。她從來沒想到，短短幾個月時間，大學裡她最親密的朋友會嫁人，而且嫁給一個佩怡未曾見過的小子。她更沒有想到，樑有齊會這麼薄情。大學時，佩怡的確很欣賞樑有齊，能幹，肯吃苦，精刮，又專情，除了楚青之外，沒有任何緋聞，這年頭的這樣的人不多了。佩怡是真心爲朋友高興。她是親眼看著他們倆一步步走來的。可是，現在呢，說分就分了。她一個旁觀者看了也是心酸。可是張明楷本身並沒有錢，靠的是他家裡。如果家裡人不再供給，楚青也會跟著遭了難。在佩怡看來，楚青這一招走的實在不高明。

楚青吧嗒吧嗒掉眼淚：“你別罵我，佩怡，我也是沒辦法了。誰讓我沒出息呢？又怕吃苦又不夠努力，只能走這步了。”

良久，佩怡才說道：“你想好了，楚青，你現在還是有選擇的。有兩條路擺在你面前。如果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們只是領了證，大不了再去領個綠色的。你可以到深圳來，工作慢慢找，一定能有合適的，這期間我可以照顧你。錢的問題，只要你工作找好了，就解決了。但是，如果你打定主意要和這個張明楷在一起，就得放下包袱，專心做張家的媳婦。不要再抱有任何怨言。雖然說張明楷很愛你，但是你不能要求他們一家人都愛你。如今他們能接受你倆這麼胡鬧，完全是你的運氣。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運氣的，你要好自爲之。”

她說的很對。

楚青怔住。直到此刻，她關心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她緬懷於過去，對如今魯莽的婚姻沒有信心，對張明楷沒有愛，只是刻意的討好。如果真的失去了張明楷的心，她將一無所有。她的確要好好想想，如何跟張明楷，跟張家的人相處。

“楚青，我再過兩個月會有假期，到時候我去看你。”佩怡道。

楚青期待著她的到來。

張明楷第二天要返校。楚青仍留在本地。張家人果然給他們安排了一處房子，他們的意思是，在張明楷畢業之前，倆人最好不要住在一起，怕影響張明楷學業。

楚青當然沒有意見。她非常樂於過自己的獨身生活。

“那你是住在孃家還是我們家，自己選吧。”區小敏道。

“還是住我家裡方便些。”區小敏也不再堅持。

楚青被張家安排進了文化局工作，仍然住在自己家裡，只是張明楷會在週末回來，倆人吃個飯，或者看個電影，淺嘗輒止的接個吻，楚青只是例行公事似的應付著，因爲時間短暫，她也不會煩悶。他們是週末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