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大步走進,躬身行禮,“相爺,屬下現已查到一些線索。”
“哦?”蘇棋天霍的起身,“此話怎講?”
方明神情肅然,拱手道:“爲了保我相府安穩,方明曾在各處部下眼線,以備相府不時之需,近日恰時傳來了一些消息。”
“什麼消息?”
方明擡頭看向蘇棋天,濃眉微凝,“探子來報,近日大將軍魏敖與國丈之子趙度來往過密。”
蘇棋天聞言一頓,自是明白方明話中深意,他忽的意味深長笑道:“幾時他們竟攪到一起了,看來此事蹊蹺。”魏敖向來愛美色,傳聞有次無意中見到一美豔少婦,便有心強之,卻不想那女人正是趙度小妾,將軍府與國丈府便由此結下了樑子,近幾年來一直不相往來。
“你是從何得知這一消息的?”蘇棋天問道。
“魏敖常流連青樓,屬下部署在其中的探子來報,近日多次見到魏敖與趙度閉門商事,二人舉止謹慎,然而那魏敖於青樓相好女子正是屬下暗部之人,因而便以得知,屬下已命探子繼續緊密監查魏敖。”
蘇棋天終於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不錯,做得好。”
蘇雲璟不在官場,疑惑的問道:“魏趙二人相往過密,難道與父親此事出事有關?”
方明點頭,“屬下也正是懷疑此事,相爺偏偏是在那魏敖初回朝時出此禍事,接著他二人便來往甚密,這其中必有蹊蹺。”
“如此,方明你便命人繼續探查,眼下所有線索皆被有心人惡意刷去,這是唯一的契機,看來要在魏敖身上找出破綻了,那日他在朝堂之上信誓旦旦舉證我蘇某人直往貴妃寢宮而去,老夫一向與他來往甚少,他此次如此落井下石,定是不簡單。”蘇棋天略一沉吟,吩咐道。
“是,屬下定不讓相爺失望。”方明領命而去。
看著方明身影逐漸消失,蘇雲璟卻是想起一事,不覺擔憂的看著蘇棋天,“父親,‘三日’之期今日已到,明日……”
蘇棋天擺擺手,“無妨,只要找出證據便可,即使明日便被收押天牢,陛下一時也不會要爲父性命,況且你與公主尚有婚約在身,你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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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朝堂之上。
“蘇相,證據找的如何?”金黃大殿之上,首座之人威嚴的睥睨著一殿臣子,最終將視線定格在蘇棋天身上。
殿內一時肅靜,所有人都靜心等待著他的回答,有人憂心忡忡,卻也有人有人幸災樂禍。
身後似乎有一灼熱的視線牢牢鎖住在他身上,蘇棋天靜下心來不予理會,他恭敬行禮,“聖上,臣實屬無辜,絕不敢唐突貴妃娘娘,這三日來臣派人多方探查,已掌握些許端倪,只是時日尚短,臣還在繼續收集,望皇上明鑑。”
“哦,那也就是說蘇相您目前還拿不出證據了?”戲謔之聲在身後悠悠響起。
“趙度,不可無禮。”身旁,國丈面露不滿,厲聲呵斥其子,轉而他面帶歉意,躬身向蘇棋天一鞠,“蘇相,犬子無禮,還望見諒。”
國丈趙樸席年過古稀,平日慈眉善目,與朝中之人關係頗好,其子趙度剛過四十,卻仍是改不了狂妄之性,任職將近二十年仍只是小小囧卿,不學無術,可謂一事無成。
“國丈言重了。”蘇棋天面色波瀾不驚,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蘇相,你這可是讓朕爲難了。”大殿之上,皇帝深深嘆了口氣,“這些天貴妃幾次哭訴一定要拿下那日大膽之徒,因著那事,她著實委屈,險些好幾次自溢,幸好宮婢及時發現才留了性命,朕需得給她一個交代。”
“皇上,老臣絕不相信丞相會是那晚犯上之人,丞相爲官多年,臣子們都清楚他的爲人,請皇上明察。”國丈趙樸席上前一步朗聲說道。
他這一開頭,殿內依附蘇棋天一派官員也有了勇氣,終於不再畏畏縮縮,紛紛站出表明立場———
“皇上,臣也相信丞相是不會做出這等事的……”
“皇上,丞相爲人剛正不阿,恐怕這其中有冤啊……”
“皇上,要早日將那真正險惡之人抓出,還丞相一個公道……”
蘇棋天一向黨羽衆多,無人不震懾於他的威信,朝堂上大多人選擇依附,這是一個好機會,若是
他日蘇棋天危機一過,那今日自己仗言便是拉攏他的契機,一時間半數官員紛紛爲之求情。
然而隨著這些聲音越來越多,皇帝的表情卻是越來越凝重,他忽然斂目,直視殿內一衆官員。
頓時,殿內鴉雀無聲,臣子們惶恐不已,他們不敢得罪蘇棋天,卻也更不敢惹皇帝生怒。
蘇棋天暗暗歎息一聲,不覺閉上雙眼,這幫蠢材,看來這次皇帝是更加不會放過他了。
然而,皇帝卻驀地收起了不滿,微微點頭,“這些朕自是清楚,然而那日魏將軍卻是親口證實看見丞相直奔貴妃寢宮而去,恰是在那時宮人們也的確同樣看見了丞相的身影,這多方巧合,丞相你要證明清白可非易事。”說著,皇帝將目光犀利的看向了蘇棋天,“蘇相,魏將軍如今抱恙在身,不便上朝,可這並不意味著他的證詞無效。”
蘇棋天面不改色,這朝堂之上到底是有幾人是真心想要幫他的,皇帝看似言辭懇切然而恐怕也是假象,今日他要脫身看來似是難了。
“皇上,那日夜半時分有人突闖進微臣房內,臣一路相追這纔到了貴妃娘娘之所,想必這些都是那歹人刻意引微臣落陷,臣所言句句屬實。”蘇棋天再次將那晚事實道出,說著,他慢慢擡頭目光錚錚的看著皇帝,神情肅然,“臣記得那黑衣人眼下有一黑痣,臣一定會將這人找出來,給貴妃娘娘一個交代。”
殿內一時無人說話,所有人都沉默下來,皇帝臉上表情未明,只是微微瞇眼看著他卻並未迴應。
不知過了多久,嘲諷之聲又悠悠響起,“丞相大人,這允諾的話可不是這麼好說出來的,皇上聖明,自會處理此事,貴妃娘娘這屈辱可不能白白受了,您剛纔這一番話無憑無據,皇上又豈能憑你一面之詞而相信你是無辜,不管怎樣,三日期限已到,丞相,目前的事實是……”
趙度臉上有著幸災樂禍,他看了蘇棋天一眼,慢慢說道:“事實是你還是沒能找出證據以示清白。”
證據?蘇棋天心中嗤笑,短短三日他怎能將這冤屈洗去,皇上只給了他三日,而那有心人又早已將所有痕跡抹去,他要在三日內找出證據難於上青天。
三日啊。
蘇棋天想著,微微擡頭看了一眼首座上面色已恢復雲淡風輕之態的當權者,他下了這期限,卻又禁了他的足,不許他跨出相府一步,細想下去便可知皇上他是故意爲之,恐怕早就想除去自己!
這些年來,他官路一直高升,勢力越來越大,所交官員也越來越多,這些皇上想必早已看在眼裡,意圖除之而後快。
“丞相,朕已給你期限,然而如今證據仍是不足,爲了以示我朝律法公正,朕今日不能再任由你安穩回府。”
蘇棋天挺直胸膛,等待著他早已知道的結果———
“來人啊,將蘇棋天押進天牢!”
隨即大批帶刀侍衛快速奔至殿內將他包圍,捆綁了他的手臂。
“帶下去吧。”皇帝揮揮手,目光復雜的看著蘇棋天。
“且慢——”
驀地,趙度突然上前,他笑著對皇帝行了個禮,“皇上,臣昨日得知一消息,實在有趣,趁著丞相還未離去,臣欲稟告皇上,也好讓丞相不虛此行。”
皇帝身子懶懶的向後靠著,顯得意興闌珊,擺了擺手,說道:“你能有什麼消息?朕乏了,退朝吧。”
皇帝雖是娶了他姐姐爲後,然而他卻一向不被皇帝看好,這些趙度他自己是知道的,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官職升不上去,要是以前他只會暗暗咒罵,可現在他心情異常的好,他躬身繼續說道:“皇上,臣這個消息有關公主,爲了公主的幸福皇上臣不能不說。”
皇帝終於坐直了身子,微微瞇眼看著他,“什麼事?”
趙度微微一笑,“此事有關丞相公子蘇雲璟,丞相您能告訴皇上,在四個月之前蘇公子……去了什麼地方嗎?”
說著,他目光直直的看著變了面色的蘇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