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後秦覆昔走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嗅著空氣的淡淡花香,擡頭看著隱在雲(yún)層後面的夕陽,淡淡餘暉染紅半邊天幕,格外好看但也不刺眼,秦覆昔看著看著不由勾了脣角,露出個笑來。
煙月樓的事情有朱朱在管著,一切無需擔心,但是秦覆昔想到二夫人,還好最近她沒有怎麼惹事,否則她眸中突然滑過一絲危險的光芒,就別怪她不留情面了。
秦覆昔靜靜站了好一會兒,看縷縷陽光照射在院中的花兒上,夕陽的紅色將花朵影射成其他光怪陸離的顏色,分外好看。不過很快太陽就要漸漸隱到地平線以下去了,時候也不早了,秦覆昔長呼出一口氣,感覺心情舒暢了不少,她沿著小道慢慢走回自己的小院。
回到房中,秦覆昔給自己沏了壺茶,卻不急著喝,嗅著四溢的茶香,坐在椅子上靜靜想著近期發(fā)生的事情以及接下來的打算,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天已經(jīng)快要黑下來了,竟是想了這麼久?這時外面已經(jīng)很安靜了,偶爾能聽見草叢中傳來幾聲小蟲的鳴叫。
秦覆昔也不介意杯中的茶已經(jīng)涼了,懶得重新再換一杯,便直接端起杯子喝了兩口。
從窗口看過去正好能看見那一彎如鉤的月牙兒,月光映照進來,爲室內(nèi)鍍上一層銀白的月華,本該是冰冷的月光,可能因爲秦覆昔的心情,竟是覺得也格外喜人。
她剛放下手中的杯子,就聽見有人敲門?,F(xiàn)在這個時候還有誰會來?秦覆昔心裡疑惑,但還是去開門。
門外站的是秦棲,見秦覆昔開門他臉上忍不住帶了笑意,說道:“我還怕這時候大姐已經(jīng)睡下了,那我倒是打擾了,”他揚了揚手上拎著的酒罈,“那日看大姐喜歡這桃花酒,現(xiàn)下小弟又弄到了壇,大姐可賞臉?”
“哦?”他這話一說秦覆昔才注意到他手上,的確是拎著一罈酒的,雖未打開,已經(jīng)感受到酒香飄出了,“怪不得老遠就聞到香氣,原來是你帶著好酒來了!”
秦覆昔取了兩隻碗來倒上,自己先飲了一碗,雖不是第一次喝這酒,但依舊驚歎這酒的味道口感,她再次給自己倒?jié)M,想要給秦棲倒酒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那碗,還一點未動。
“怎麼?你不是找我來喝酒的嗎,光看著我一個人喝多沒意思?”秦覆昔再次飲盡,擡眸看向秦棲。
秦棲有些複雜的看了她一眼,隨即笑道:“大姐說的對,喝酒!”他拿起碗和秦覆昔對視一眼,仰頭一口喝乾。
不知是不是喝得太急,竟是嗆到,猛地咳嗽了幾聲,秦覆昔喝完酒,見樣子格外不厚道的笑開了。秦棲聽見秦覆昔笑聲,擡頭看她,他本是有些窘迫,但是看見秦覆昔的樣子,一時愣了。
她似是有些醉了,一向清明的眸子裡帶了些水霧,不知道是因爲喝酒的緣故還是笑得兩頰染了些紅暈,在面容姣好的臉上顯得格外好看。
秦覆昔笑夠了,看見秦棲發(fā)愣的樣子,又忍不住笑道:“怎麼,我臉上有什麼?”她端起酒似是嗔道,“喝那麼急做什麼?我雖是喜歡這酒,但又不會跟你搶?!?
秦棲沒有說話,秦覆昔也不再笑他,再次倒?jié)M。這次她沒有急著喝,而是問道:“你來有什麼事?不會就是來找我喝酒這麼簡單的吧?”
秦棲垂眸看著碗中的佳釀,月光照在上面反射出盈盈的光,看起來格外誘人,他卻沒有多少喝酒的心思。沉默許久,秦棲終於開口道:“大姐,”他看著秦覆昔那雙波光盈盈的眸子,突然有些不敢說下去,但還是咬了咬牙將話說完。
“我想邀請大姐同去百花園,聽聞現(xiàn)下這時節(jié)百花爭豔,遊湖賞花該是格外好看的。”
秦覆昔本是有幾分醉意,聽見這話突然一激靈,瞬間一點酒全都醒了,這百花園當真這般出名?遊湖真就那麼有趣?怎的一個兩個都要巴巴地要拉著她去百花園遊湖?
“我”秦覆昔本來想要直接拒絕,但這酒也喝了,人情也欠了,看著秦棲盯著她格外真誠的眸子,她的拒絕就有些說不出口了,她遲疑了片刻,說道:“你打算何時去呢?讓我考慮一下吧?”
秦棲垂眸,一抹失落從暗淡的眸子中劃過,又很快的隱去了,考慮一下……這也不算是明確的拒絕吧?這樣想他眸中不由又帶上了幾分光芒,笑道:“那小弟就等著大姐的答覆了。”
秦棲喝完最後一口酒,作別秦覆昔:“天日已晚,大姐早些休息,小弟不打擾了。”他背過身離開,在秦覆昔沒有看見的角落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秦覆昔關(guān)上門,草草收拾了下桌子,和衣躺在牀上??諝庵羞€瀰漫著悠悠的酒香,她心中一團亂麻,黃澄才邀請他去百花園,現(xiàn)在秦棲也來這套,她到底該怎樣應(yīng)對呢?
最難許情深啊她輾轉(zhuǎn)了幾次也未能睡得著,這兩人對她的心思到底該怎麼樣巧妙應(yīng)對呢?他們一個是好友兼,一個是弟弟,皆是與她關(guān)係匪淺的人,她雖然承受不起這份情意,但也不想就太多直接會傷害到他們。
秦覆昔這樣想著,竟也是睡著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已是次日天明。
清晨的陽光自窗外投射進來,連帶著早上的清新氣息也隨著微風一起進了屋裡。秦覆昔起來洗漱之後,用早膳的時候,突然聽見下人們討論什麼,於是找人問了,她心中浮現(xiàn)一個莫名的預(yù)感,走到府門前,看見下人們說的馬車。
是格外華貴的馬車,看上去和平常馬車的樣子無二,質(zhì)地卻是大不一樣。車身是北海沉香木,車帳也是千金難求的皖流紗,秦覆昔剛覺得不好,就見那帳被一隻手掀開,一個人從車中走了出來。
看見那人的樣子秦覆昔嘴角微微僵了僵,果然和她想的一樣,馬車中的人是黃二公子黃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