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小凡？你沒事吧？怎麼沒有聲音了？”
身後的門上傳來小月姨姨急切的呼喊聲，我猛地回過神，擡頭看向蕭莜白，此時他的眼珠子正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我。
我尷尬的輕咳一聲，側開頭不去看他的眼睛。
下巴一涼，驀地被蕭莜白的手強硬的扳回來，眼睛相對，蕭莜白的眸光中似有熊熊大火，我嚥了口吐沫，小心翼翼道：“小月姨姨會擔心壞的，你快鬆開我，把門打開吧。”
“本君的話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蕭莜白緩緩俯近我，臉湊到我臉前，逼得我向旁邊伸直了脖子想要躲開他那張壓力十足的冷臉。
“我是要說我維持原選擇不變，你會怎麼樣？”
話音剛落，空氣瞬間冷了下來。
嗖嗖的陰風直往我脖領口鑽，蕭莜白的目光很是嚇人，眼底的深黑如同漆黑的濃墨濃得化不開。
“你再說一遍！”
蕭莜白這話火藥味十足，隨時有一種快要爆炸的感覺。
我的身體逐漸蜷縮成一團，閉上眼睛，不敢再凝視蕭莜白眼底的黑暗。
“小凡？”
“小凡？”
身後的門越敲越擊，力道也不再像是剛開始那般溫柔，現在外面那力道就像是想要把門撞開一般。
我身子被門震地抖個不停，說話也有些哆嗦起來：“我、我是說我、我維持原選擇不變。你再說什麼我也會選擇配合仙帝他們！”
“即使本君現在掐死你！”
蕭莜白的大手猛地掐住我的咽喉，我心裡咯噔一聲，汗瞬間從額頭流了下來。
“掐死我，我也還是那個選擇。”
“你！”
蕭莜白一把甩開我，猛地拉開書房大門。
“啊！門開了？”
嗖地一下，只見小月姨姨如同放射的弓箭撞了進來，“小白你這是做什麼！”
小月姨姨進入書房，便怒目瞪著蕭莜白，蕭莜白的臉再次恢復成那張冷冰冰面無表情的樣子。
任小月姨姨指著他的鼻子數落半天，他一句話也沒說，從頭到尾眼睛就沒有從我身上離開。
我被他注視得全身發毛，頭漸漸埋進了胸口。
“說了你這麼半天，你到底明白沒明白？不要再像小孩子一樣給我們治造混亂了！幼稚死了。……好了，小凡我們回去吧。”
“嗯。”
我擡頭小心翼翼瞄了一眼蕭莜白，見他除了一張冷臉，便什麼反應也沒有，立刻走近小月姨姨身邊，拽起她的手立刻往外跑，“我們快點回去吧。”
出了書房，跑了很遠的路後，小月姨姨才停下腳步，回拉著我的手讓我也停下來，我不解扭頭看她，她輕咳一聲，緩緩道：“你們剛在屋裡說了什麼？”
“他還是勸我要相信他。”
我抿了下脣，慢慢道。
“你是怎麼回答他的？”
“……”
我鬆開小月姨姨的手，向前走了幾步，身後傳來小月姨姨跟上來的腳步聲，我沒有開口，她同樣沒有再問。
直到進入寢殿院門，我才轉身，深吸了一口氣，“他說到時我可能出不了靜止時空。”
我將蕭莜白的意思含糊的表達給小月姨姨。
小月姨姨下臺階的腳一頓，怔怔地看了我一會兒。
“只要我活著，你一定能夠出來。”
小月姨姨這是用生命向我起誓。
但到時她要是被鬼帝……
那我也便……
或許這就是小月姨姨說得風險吧。
可是不拼一把，怎麼知道最後不會成功？
難不成就這樣乾等著鬼帝毀滅五界嗎？
“回來了？怎麼樣？”
一進寢殿門，秋蝶便放下茶杯走到我面前，“蕭莜白肯原諒你了沒？”
我搖了搖頭，走到桌子邊倒了一杯茶，仰頭咕嚕咕嚕全部喝下去後，才一下子軟倒在椅子上，“嘴都說幹了，他還是不肯原諒我。”
“看來蕭莜白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唉，事情難辦了。”
秋蝶唉嘆一聲，轉身問小月姨姨，“那仙帝再次催他回去的事您告訴他了嗎？”
“沒有。小白現在已沒有什麼理智，我怕逼他太急，反而會事得其反。”
小月姨姨撫額，狀似頭疼，“我去一趟黑石林，小凡，你好好在這裡待著，不要再去找小白了。”
“嗯。”
我聳拉著肩膀坐在凳子上。
等到小月姨姨離開後，我扭頭問坐在旁邊的秋蝶，“小月姨姨每天都要去一次黑石林，黑石林到底有什麼？那是隻關著天心長姐和老鬼君嗎？難不成天心長姐真是她的救命恩人？”
秋蝶怔了下，“什麼？”
“我是說小月姨姨每天都去黑石林幹嘛？”
“那裡有一種迷失霧能夠掩蓋住她身上的氣味，她每天都要回去那裡的迷失霧中待上一個時辰。不然你以爲她爲什麼待在地府這麼久都沒被鬼帝發現？”
原來是這樣？
難怪小月姨姨會在那個伸手不見五指的迷失霧中走得恍若無霧。
“你們的計劃多會開始實施？萬一蕭莜白真不配合，這個計劃是不是也就黃了？”
“這個你放心，蕭莜白他知道輕重，不然他就不會只是這樣暗地裡衝我們使小絆子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蕭莜白他一定會配合了？”
秋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按計劃配合我們，你可能會獲救，但他如果不按計劃配合我們，你必死無疑，所以熟輕熟重，你覺得蕭莜白會怎麼選？”
聽到秋蝶這話，我突然明白蕭莜白剛纔爲何會那麼失控，甚至連名字都不讓我叫他。
現在看似是我選擇配合秋蝶他們，實則我又是一腳踩進了坑中，而另一隻手也正拖著蕭莜白的胳膊，他要是狠狠心丟下我，那麼到時也只是我一個人掉進坑中，但他若是狠不下心，便會被我拉著一同跌進坑中。
我做了一個選擇，連帶著也替蕭莜白做了選擇。
他此刻一定會痛苦吧？
“回來了？”
我背倚在牀柱上，側頭笑嘻嘻地看著從外面回來的蕭莜白，蕭莜白解著外袍的手一頓，側頭看了一眼牆上的圓表。
我同樣扭頭看去，牆上的錶針已經指到了十二點。
我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
蕭莜白這麼晚才慢騰騰回來，是想要等著我睡著再進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