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時(shí)，我只覺大腦嗡嗡地響個(gè)不停，先是對著牀頂發(fā)了一會(huì)的呆兒，然後再轉(zhuǎn)頭看向掛在牆上的表，指針已經(jīng)指到了十點(diǎn)十分。
整個(gè)大殿空蕩蕩的，除了我的呼吸聲，什麼聲音也沒有。
手摸了下身側(cè)，早已冰涼一片，也就是蕭莜白很早就離開了？
昨夜我與蕭莜白一夜纏綿，他不知吃錯(cuò)了什麼藥，竟似真的想要讓我懷上第二個(gè)孩子，難道他也想要重蹈覆轍天帝的錯(cuò)誤嗎？
萬一這次我懷上的是一個(gè)跟我一樣擁有至陰命格的女孩怎麼辦？
吱呀一聲，寢殿的門被輕輕推開。
只見小月先是探頭看了看，看到我正睜眼瞧她，她嘴角微勾，笑了笑，“鬼後您醒了？”
說著將寢殿門整個(gè)推開，然後擡腳跨進(jìn)來，而她的手中正巧端著洗臉盆，“鬼君說了不讓我們打攪您休息，說您昨夜累著了。”
我可以很確定，說這話的小月嘴角正勾著一抹壞笑。
“鬼君幾時(shí)離……唔！”
我騰地坐起身，猛地又躺回牀上，一邊咬牙一邊擡手揉著又酸又疼的腰。
該死的，蕭莜白昨夜是不是變相報(bào)復(fù)我對她孃親不敬吧？
“呵。”
空氣裡驀地傳來一聲刻意壓低的笑聲，但還是被我聽見了，我扭頭看著正低著腦袋，肩膀一聳一聳的小月，聲音不滿道：“你笑什麼！”
“啊？奴婢不敢？是否現(xiàn)在讓奴婢伺候鬼後您洗漱？”
不敢？
我看你敢的狠啊！
惡狠狠瞪了一眼小臉正憋得通紅的小月，然後這次我不敢再起那麼猛，一手撐在牀上，一手扶著腰緩緩坐了起來，輕呼了口氣，然後拿起擺放在枕邊的衣服，小心翼翼穿戴好後，內(nèi)心裡早已罵了蕭莜白無數(shù)次！
“小月，你再笑信不信我讓蕭莜白換了你！”
雙手剛伸進(jìn)盆裡，捧起一捧清水，還沒等撩到臉上，便聽到身邊那蜜蜂似的嗡鳴笑聲。
撲嗵一聲，“奴婢不敢！”
嗡鳴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我撩水的哩哩啦啦聲。
我沒有去看跪在身邊的小月，從昨天后，我便對小月也有些親近不起來了，說起小月，我開始想念阿玉了，即使她再吵鬧，但她的心始終是向著我的，可是這個(gè)小月呢？
“起來收拾吧。”
洗漱完畢，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小月，我轉(zhuǎn)身坐到梳妝檯，頭也不回地對著鏡子中映出的小月。
“是。”
跪在地上的小月似是受到了驚嚇，同手同腳的走到臉盆處，從頭到尾那顆小腦袋再?zèng)]有擡起來過。
等到她端著臉盆走到寢殿大門處時(shí)，我輕飄飄說了一句，“你是不是在心底很瞧不起我這個(gè)鬼後？”
砰噹！
小月手中的水盆翻到在地，水花四濺，而小月就像是一個(gè)木頭人似的僵站在殿門前，我淡淡掃了一眼她，擡手輕輕捋了下肩前的頭髮，“你聽命於誰？鬼君？還是老鬼後？”
話音剛落，先是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跟著撲嗵一聲，我垂在身側(cè)的衣襬被人拽住。
我扭頭看著突然跪在我身邊的小月。
“我還沒有聾，你站在那裡我也是能聽清的。”
小月緊緊的拽住我的衣襬，臉色蒼白嚇人，“鬼、鬼後，您即使借奴婢一百條性命，奴婢也不敢對鬼後您有任何不敬的想法！”
“你……”我正要拽開小月拉著我衣襬的手，突然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咚咚咚地敲門聲猶如地震般仿似我不出聲，門外的人就要一直敲下去。
我低頭看了一眼跪在腳邊的小月，“你先去把門打開。”
“是，鬼後。”
小月顫抖著聲音應(yīng)了聲，然後起身走到門邊，輕輕把門拉開，“什麼事？”
“小月姐姐？鬼後在嗎？黑無常大人派奴婢來通知鬼後，阿玉姐姐歿了！”
“你說什麼！”
我猛在起身衝門邊，一把抓住門外那個(gè)陌生鬼婢的胳膊，“你再說一遍，誰歿了？”
話剛問出口，眼淚便已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那日，從黑無常家中出來時(shí)，我早知會(huì)是這麼的結(jié)果，卻沒想會(huì)發(fā)生的這麼快。
“鬼、鬼後？您……”
眼前一暗，身子驀地向後倒去，昏昏沉沉間，有誰抓住了我的胳膊。
“鬼後您、您請節(jié)哀啊……”
耳邊亂哄哄的哭泣聲，吵得我心煩意亂，我揮手想要掙開那扯著我胳膊的手，扯了幾下，那隻拉著我胳膊的手就像是被膠水粘在了我胳膊上，任我怎麼拉扯也拽不開。
“季小凡？”
“季小凡，你冷靜點(diǎn)？”
誰？
是誰在叫我？
這個(gè)聲音好熟悉啊？
“仙子，呵呵，你要保重啊。”
“仙子，我要走了，你一個(gè)人要好好保重啊？”
這個(gè)聲音是……阿玉！
阿玉，不要走！
不要走！
我只覺心臟瞬間揪成一團(tuán)，黑霧中漸漸顯出阿玉嬌俏的笑臉，她正朝我伸手，我擡起手想要牽住她伸來的手，動(dòng)了一下，胳膊似被什麼人拉著！
“放開我！不要攔著我！”
突然阿玉垂下了手，嘴角緩緩露出一抹笑容，然後她的身影便開始向後飄，我掙扎著想要伸手去抓她，奈何制在我胳膊上的力道越來越緊。
“阿玉！”
大叫一聲，我眼睜睜看著阿玉越飄越遠(yuǎn)，直至什麼也不見，只剩下?lián)]之不去的濃濃黑霧。
“季小凡，你冷靜點(diǎn)！”
耳邊響起一聲含著寒意的聲音，這個(gè)聲音猛地凍得我打了個(gè)寒顫，眼前的黑霧漸漸退去，蕭莜白的臉率先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
“季小凡，本君知道你難過，但仙死不能復(fù)生，你清醒點(diǎn)。”
“蕭莜白？”
我想要伸手觸碰眼前的蕭莜白，看他到底是不是真實(shí)的，胳膊依舊被制，動(dòng)彈不得，我低頭看著制在我胳膊上的寬大手掌，然後順著那黑色的袖子看向手掌的主人，蕭莜白皺著眉頭的臉在我眼前放大。
“季小凡，你不要嚇本君！本君知道你現(xiàn)在一定很難過，但是你還有本君，你還有本君。”
猛地撞入一具堅(jiān)硬的懷抱中，熟悉的冰冷氣息瞬間將我包圍，我怔怔地埋進(jìn)蕭莜白的懷中，久久說不出話來，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
阿玉，連你也先我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