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卿玉和錦姑姑離開蘇府的時候,蘇蓮衣親自送到了門口,並且告訴看門的小廝以後不需要請柬就可以進來。
“青玉,路上當心,有空多來陪我說說話。”蘇蓮衣說著,“我一個人在府裡悶,你來陪我說話,我高興。”
蘇蓮衣的年紀也就比是殷卿玉大一歲,看起來卻比她活的沒有色彩。
“嗯,我隔幾日就來看你,你一定記得我交代你的事情。”殷卿玉說著,“也不必每日都吃,但是不能不吃。”
站在門*代了幾句,殷卿玉就轉身要走,卻在轉身的一剎那,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斜對面的衚衕裡閃過一抹人影,蘇蓮衣似乎也看到了那個人,她的臉色微變,盯著人影消失的方向,咬了咬嘴脣。
身爲蘇家的女兒,蘇蓮衣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她的婚姻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她沒有自己選擇婚姻的前途,她只能接受家族的安排。
她與虞子洲相識在三年前,那是她第一次以蘇家女兒的身份,參加東殷貴族的宴會。
剛剛及笄的蘇蓮衣,退卻了少女的稚嫩,多了幾分成熟的魅力,一身淡粉色的宮裝,卻笨拙無比。
在一羣的貴族女子中,顯得格外的明顯,虞子洲一眼就瞧見了她,被她嬌弱的氣質所吸引,暗自在心裡發誓要照顧這個女子。
虞子洲找了機會與蘇蓮衣接觸,簡短的接觸時間也讓蘇蓮衣對虞子洲心生好感。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蘇蓮衣跟虞子洲就一直書信來往。兩個人漸漸的互生情愫,可是蘇蓮衣卻突然停滯不前。
身子一直非常較弱,時常會大病一場,一生病就是十幾天甚至更久,她知道自己的情況,無論是家族還是身體,都會成爲虞子洲的累贅,所以她就自己停止了與虞子洲的書信來往。
而虞子洲,收不到蘇蓮衣的回信,就養成了一個習慣,每天都會來蘇家門口,他不奢求能夠看到蘇蓮衣,只要沒有看到進進出出的太醫,他就放心了。
“蓮衣,我回去了。你記得沒事多出門走走,多曬曬太陽,莫要一直呆在屋子裡。”殷卿玉說著,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巷子,鑽進了轎子裡。
“放心吧,還有了琉璃姑娘,她好些了我就叫人給她送回去。”蘇蓮衣說著,目送殷卿玉離開。
殷卿玉的轎子都已經消失在了她的視野,她也還是沒有回去。
隔著街道看著對面的小巷,彷彿虞子洲就站在那裡,呆呆的看了一會,蘇蓮衣才轉身走回了蘇府。
蘇蓮衣進了大門之後,藏在巷子深處的虞子洲探出了身子,緊閉的蘇府大門隔開了他與蘇蓮衣的心。
他從未有過嫌棄蘇蓮衣的想法,可她卻不相信他。
家族的聯姻,東殷沒有比虞家更適合蘇家的了,身爲皇后的孃家,虞家的勢力不容小覷,他們家族的人在朝中的都佔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家族不是問題,就是蘇蓮衣自己不肯接受。
想到這裡,虞子洲握了握拳頭,轉身隱沒在了巷子裡。
殷卿玉坐在轎子裡,聽著街道周圍熱鬧的集市聲音,閉目養神。
突然,她身下的轎子猛烈的一晃,停了下來,殷卿玉感覺到了迎面撲來的煞氣,警覺的睜開了眼睛。
現在的身子雖然比不上以前,可警覺性卻絲毫不差,她掀開轎簾子,看到了一身凌然的虞子洲站在外面。
錦姑姑攔在了他的身前,擋住了虞子洲的目光。
“青玉姑娘不要怕,有我在這裡。”錦姑姑開口說著,“虞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攔我王府轎子,所爲何事?”
前世孤苦一人,無人護著,錦姑姑這般真心的袒護讓殷卿玉的心裡一暖。
她從轎子裡走了下來,輕輕的拍了拍錦姑姑的肩膀,“錦姑姑,莫要驚慌,虞公子只是有話跟我說,他還沒有膽子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什麼事情。”
“是,本公子有話跟你說。”虞子洲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彷彿他肩膀上的傷口已經好了,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殷陵越都已經那麼袒護殷卿玉了,他竟然還不管不顧的。
殷卿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虞公子有話說,可本姑娘沒空聽。”
虞子洲好好說還可以,可是他這般蠻橫,殷卿玉是絕對不會縱容的。
她的妥協是有選擇性的,那些無傷大雅的,讓了也就讓了,橫豎也不會掉塊肉,可是虞子洲這般的撒歡,殷卿玉是堅決不能忍受的。
說完,不等虞子洲做出反應,殷卿玉就自己上了轎子,將轎簾子一放,冷冷的開口,“起轎,回王府。”
錦姑姑趕緊招呼擡轎子的人,將轎子直接擡起來,可惜,虞子洲擋在前面,他們沒有辦法繼續前行。
轎子中的殷卿玉不慌也不忙,嘴角始終保持著冷笑,被擡起懸在空中。
局勢僵持了很久,擡轎子的人都累的雙腿打顫,卻也不敢放下轎子,虞子洲擋在身前不動,殷卿玉沒有開口喊停轎,他們就這樣一直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最後,虞子洲開口妥協,“青玉姑娘,我有幾句花要跟你說。”
微微一笑,殷卿玉示意轎伕放下轎子,再次從轎子裡走了出來,看著眼紅的虞子洲,壓下心頭的笑意,平靜的開口說著,“虞公子,找我有什麼事情?”
“這裡不方便說話,還請青玉姑娘跟我去茶樓裡坐坐。”虞子洲指著一旁的一間茶樓說道,他已經決定了要仔細詢問出蘇蓮衣的情況。
殷卿玉點頭,讓錦姑姑隨著她一起進去了茶樓。
錦姑姑守在不遠的地方,殷卿玉和虞子洲面對面的坐著,虞子洲不開口,殷卿玉也不著急,坐在虞子洲的對面,殷卿玉能夠清楚的聞見他身上的血腥味。
宴會過去已經很多天了,他身上的傷口還沒有癒合,如果殷卿玉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傷口現在還會經常的流血。
殷陵越下手也是真的夠狠的,這是要給虞子洲一個不能忘記的教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