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通透得很。”尉遲珩走過來湊到她邊上,“那你這會兒吃什麼醋。我從了你的意思,宮眷面前給足你面子,謝鶯鶯氣得臉都綠了。”
琳瑯轉過頭去看他,“您真是眼觀六路,不僅要關注殿上的宮眷,還要留心謝德妃的表情。那你爲什麼要氣她?”
尉遲珩不自覺露出一臉森然不悅,“讓她主持年末祭祀系列事宜本就是擡舉她了,沒想到居然引蛇入宮,她這是爲了還誰?要不是李之雁替你擋了那些炭火和滾水,一旦那些東西咂在你身上,你說會有什麼後果?我簡直不敢往深處想。眼下,只是讓劉青佩協理她處事,若是有十足的證據,必然嚴懲不貸。”
琳瑯勸他稍沉穩些,暫時要穩住後宮,才能徐圖前朝。“謝鶯鶯世家豪門,護國公手握重兵,如今正是您推行新政之際,朝廷樹敵太多,怕是會有阻滯。”
“適才我聽說那條兩頭蛇是你用搟麪杖搗死的?可真是嚇得我心跳都要停頓了。”尉遲珩靠身過去,圈住琳瑯,“看不出你膽子可真不小,但若有下次,不許你強出頭!”
琳瑯一臉平靜說道:“衆人都被那兩頭蛇嚇破了膽,我若不率先搗死一條,恐怕兩頭蛇肆虐起來,大家都會被蛇咬了。再說了,您忘了麼,您當年被蛇咬了,還是我救了您呢。我自小吃蛇膽,吃得蛇都該怕我了吧。”
尉遲珩深沉道:“此事不知是人爲,還是意外,在年關發生,怕是要鬧得人心惶惶。”琳瑯好似不在乎兩頭蛇似的,兀自耐心把橘子一瓣瓣碼在玉盤上,然後端了玉盤擱在腿上。尉遲珩眼饞那橙黃透亮的貢橘,問道:“好吃麼?”
琳瑯咬了一瓣,頷首帶笑,“酸甜口,好吃。”
他伸手去拿,被琳瑯側身護食擋住了,“您想吃自己剝去。不許搶我的。”
“吃你一瓣橘子這麼小氣,你不就仗著我如今不能吃你麼!”他笑得輕佻,仰過去把琳瑯手上另一瓣咬過去,酸得眉峰都蹙攏了。“呦!真酸!酸兒辣女,這鐵定是個兒子!”
琳瑯不跟他調笑,繼續吃了兩瓣,她吃著明顯是微酸,瞧他那做作的樣子,真是不懂欣賞。“那您去看了李昭儀,既然立了功,您給她什麼封賞?”
尉遲珩拿了一個橘子,慢悠悠地剝起來,漫不經心道:“金銀首飾,綾羅綢緞。”
琳瑯聽他滿不在乎的口氣居然很高興,“就這些賞賜,恐怕並非李昭儀最想要的。”
“見義勇爲乃是人之美德,莫說有賞賜,即便沒有賞賜,也是應盡之責。”他剝乾淨橘脈,放在琳瑯的白玉盤子裡,“吃吧,皇兒愛吃,父皇給你剝。”
琳瑯被尉遲珩的說辭逗樂了,李昭儀見義勇爲之舉,真是應該給她表彰立德了。尉遲珩見她吃口酸甜,笑道:“都說酸兒辣女甜秀才,你這酸甜口的,我皇兒必定文韜武略,不管是隨了孃親也好,隨了我也罷,這相貌絕對偉岸英俊,帥不可擋啊。”
眼瞅中玉盤上碼好的橘瓣一片片吃盡了,還剩最後一瓣,尉遲珩眼明手快搶先到手,琳瑯問道:“您跟我搶什麼?您愛吃再讓人呈上便罷。”
“我偏要搶你的吃。”尉遲珩咬了橘瓣一頭,在琳瑯跟前晃,“想不想吃,來,咱們分甘同味。”
他笑得佻達,就知道沒好事,動手動腳不安分,在琳瑯跟前,他如同流氓似的,想各種法子輕薄。琳瑯扭過頭,“那您吃著。”
尉遲珩哪裡肯就此作罷,拉過琳瑯的手肘,琳瑯倒在他懷中,他趁勢把嘴脣往下一壓,橘瓣塞進琳瑯口中。琳瑯羞紅了臉,他明睿的眸子在她眼前無限放大,又無限誘惑,她又何嘗不想他。他捏了把琳瑯的臉頰,笑道:“都老夫老妻了,親親小嘴兒,還會臉紅。”
琳瑯的嘴甘香清新,一嘴蜜橘味,讓他吃了還想吃,不等琳瑯回話,他又箍緊琳瑯強勢地吻著她的脣,撬開嬌豔欲滴的嘴脣,尋找清冽口感的芳蹤。琳瑯被他的熱情驅動,心潮有些澎湃,迴應地吻他,雙脣交接,彼此親密地擁吻在貴妃榻上。
吻得有些激動處,琳瑯顫抖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但是這種酥麻的感覺已經絕緣了許久。隆起的小腹中微微向外一凸,琳瑯驚得一個激靈,咬住了尉遲珩的舌尖。尉遲珩的手正在肆無忌憚的摩挲,被琳瑯一咬,這才醒悟過來,情到濃時,差點又要越了雷池。
他輕笑,猶如浮雲如岫般曖昧,“怎麼了?”
琳瑯指了指隆起的小腹,“他踢我,你真壞。”
他抓緊琳瑯的柔荑,向著琳瑯的小腹誠惶誠恐道:“虧得皇兒提點,爹孃差點就壞了大事。”他轉而嘆息道,“怪不得大江國男子慣常三妻四妾,尤其到了妻房懷胎之際,當真難耐啊。”
琳瑯擰眉道:“您這三宮六院人也不少,您若是著急了,今晚就讓張希賢給您安排去。”
他只好服軟地把頭擱在琳瑯肩膀上,“我就守著你,守了二十多年的清白身子,就獻給你了,難道我對你的心還不夠麼?”
琳瑯想笑,撫摸了下小腹,憋著笑意。“皇兒,你可都聽見了,有個色迷心竅的爹,將來你可別學壞了。”
他煞有其事地對腹中孩兒說道:“哪能啊?有你孃親看著你呢,你必定是無雙君子。”
琳瑯原本揉平的性子,又被他無意中牽扯起波瀾,她跟孩兒也許註定兩個只能活一個,等到孩兒出世時,便是她油盡燈枯之際。哪裡還有什麼將來可言?
琳瑯靠在他懷裡,兩人溫煦地說了會兒話,即便是無所言語,互相倚靠著取暖,也是一種柔情蜜意。
年關倏然飛過,後宮各種祭祀活動紛繁複雜,好在皇帝下了聖旨,一干雜事不許驚擾蓬萊殿,琳瑯落得一身輕省,安心在殿中靜養。
肚子一天天漸長,琳瑯雙腳浮腫到幾乎不能行走。鄒佩衍的藥量一日日重過一日,每日早晚爲琳瑯請脈時,他的臉色都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