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耽誤了好一會兒,想走卻走不了,這裡離市區有很長距離,她連打車的錢都不夠。何況謝雲愷一定會拿合同賠償的事來要挾她。
她只好強打起精神走出去,腳下已經有點虛浮了,在轉角處沒留神,剛好就撞在了服務員的身上。
“哐當,”一聲,服務員手上的酒瓶掉在了地上,正是那瓶82年的拉菲。
“對不起……”
她誠心道歉,可是服務員早就嚇傻了。價值上萬的酒,就這麼碎了,他怎麼承擔得起?
錯在麥藍,她也不願無辜的人被她牽連,苦笑著擺了擺手,“沒關係,你進去跟向總直說吧,就說酒是我打碎的。”
她反正是債多不愁。
向總果然是面色鐵青,連一直幫著活躍氣氛的兩位女秘書不知該說什麼好。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這是她目前唯一的解釋。
飯局還沒有結束,她就已經犯了這麼多錯,酒桌是忌諱和酒作對,可她卻都連酒帶人都得罪了。
“許小姐是故意的嗎?因爲剛纔敬酒的事,不想再喝了,就這麼糟蹋我一片心意?”向總得理不饒人,“還是說謝三少也默許她鬧這種小性子?”
其實他們早就看出來她跟謝雲愷的關係不是像他們帶來的那兩個女孩那樣的,究竟是怎麼個牽連他也說不清。但後生晚輩這樣駁他的面子,總歸不會太舒暢。
謝雲愷看了一眼低垂著頭的許麥藍,“我想向總應該是誤會了,她不會這麼不知道分寸。不過她酒量不太好,也許多喝了兩杯,纔不小心撞倒了酒。”
向總冷哼了一聲。
謝雲愷自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在手裡,“那不如我喝一杯,代她向您賠罪?”
旁邊的人也紛紛應和,總不能鬧得太僵了。尤其是那位王總和自己的副手賀總,那纔是今天飯局的正主,還等著虹雲大筆的投資呢,千萬別因爲這麼點小插曲給鬧黃了。
麥藍很訝異,她沒想到謝雲愷會爲自己出頭。
連喝了三杯,向總的臉色纔好看了一些。謝雲愷又招手叫服務生,“我上次在這裡存了一瓶勃艮第的紅酒,也是最好的年份,給我找來,爲幾位倒上。”
他在生意場和投資圈裡霸道囂張慣了,這麼善性還真是少見。
向總也不好太端著,他好的是面子,並非真的在意那瓶酒。於是又倒了兩杯放到桌上,“許小姐有誠意的話,幹了這兩杯,咱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麥藍咬了咬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剛要伸手,謝雲愷卻搶在她前面,“她再喝又該闖禍了,還是我來吧!”
他臉上已經有酒精薰紅的顏色,麥藍看著他,心裡竟少見地生出幾分感激,幾乎忘了他之前的那些惡劣。
接下來,麥藍總是會很小心,說一句話,喝一杯酒都是認真仔細的,生怕再次惹到麻煩。
風波似乎是過去了,酒席散的時候,王總微笑著,起身,“今天這頓飯實在是意外多,驚喜多,來,謝總,小許,我最後敬你們一杯。”
謝雲愷還是一飲而盡,麥藍已經敏感地發覺他有些站不穩了。
“謝總,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了。”幾個人相互一番道別之後,那幾位終於走了。
謝雲愷等到他們離開之後,有些不耐地朝許麥藍揮手,“還站在這兒幹什麼,去結賬!”
見她不動,掏出一張黑色信用卡扔給她,“愣著幹嘛,還不快去!”
麥藍只好照辦。她從服務檯後面的落地窗望出去,外面馬路上已經安靜下來,想必是很晚了。她拿出手機,想看看具體時間,可是怎麼也打不開,整整一天,手機早就已經沒有電了,她想十一和寇磊一定打過電話來。
她結完帳往包間走,迎面遇上服務生,“您好,請問您是謝先生的朋友嗎?”
“朋友?”麥藍只是對這個稱呼有些好笑,也沒有多說什麼,輕輕點了一下頭。
“他剛纔找您來著,然後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好像醉得不輕,您過去看看他吧。”
麥藍不相信地睜大眼睛,原來他還會喝醉?
跟著服務員來到大堂的休息處,謝雲愷的的確確是躺在了沙發上,不省人事,可是麥藍也是頭暈目眩的,難道還要送他回家?
“小姐,怎麼辦,要不要幫你叫車?”服務員體恤地問道。
“不用,你們去忙吧,這裡交給我。”謝雲愷有司機,不需要出租車。
她也不會不管謝雲愷的,畢竟今晚他還是挽回了她的尊嚴,否則,現在醉倒的人肯定是她自己了。
她走到謝雲愷的面前,難得能這樣居高臨下地睥睨他一回,卻只能嘆氣。“哎。”嘆了一口氣。
還是去扶起他,麥藍的小身板怎麼會搬得動謝雲愷這樣高大身板呢?
不過對於麥藍來講也不算是什麼事,她還是將這個大個子扶了起來,往外走去,站在馬路邊,卻怎麼也找不到他的座駕,她試著去撈他的手機跟司機聯繫,可他的手機界面設置了密碼,她根本打不開,也就聯繫不到人。
目前能想到的也只有打的了,來的時候路上的車川流不息,現在大馬路上已經沒那樣擁堵了,空車應該是有的。
謝雲愷是努力讓自己站直,其實已經醉了的,還真是有耐力,就連麥藍也不得不佩服。
醉酒的人難能這麼站著,他幾次想往地上倒去,麥藍都得使出自己吃奶的力氣去扶他。
剛剛站起來,他就開始乾嘔,幾乎立馬就要吐了。她只得又將他扶到路邊上,讓他扶著樹幹,乾乾淨淨吐完。
不僅如此,還得給他擦嘴,雖然很是嫌棄,但總不能直接將他扔在路邊。
一面扶著謝雲愷,一面扭頭看看有沒有車子,還真是不負有心人,從不遠處正開來一輛空車,麥藍高興極了,謝雲愷剛剛吐完,就被麥藍往馬路上拖,生怕錯過這難得的空車。
上了車,謝雲愷倒頭就睡,先是將頭靠在麥藍的肩旁上,麥藍是抱著感謝他今天酒桌上的相助的心情,讓他依靠的。
可是沒多久,謝雲愷又開始翻來覆去,雖然兩人身上都有酒味,可是麥藍聞到的酒味還是謝雲愷的身上的,他一個大動作,整個上半身就全部落到了麥藍的大腿上,麥藍當然一驚,這個舉動對於麥藍來講自然是過火了,可是沒有辦法,誰叫謝雲愷身上的醉有一份是麥藍的,而現在全部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了。
就在麥藍苦苦掙扎於謝雲愷這個舉動時?,“你們要去哪裡?”司機的話纔是重點,纔是關鍵。
麥藍一時懵住,離這裡最近的就是虹雲投資公司,難道?可是現在.......
“虹雲投資公司。”麥藍無奈又要回到那裡。
來到門口,又是一拖二拉三架,終於將這醉醺醺的謝雲愷帶到了地方。
他的辦公室後面連著一個可供休息的小房間,裡面有沙發牀。
麥藍就將他拖到沙發牀上,一捱到柔軟的布面,還不經麥藍將他放平整了,自己一陣翻來覆去就平穩了,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
她怕他再嘔吐會導致窒息,不敢貿然離開,蹲在旁邊又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就這麼看著他,這樣安靜的謝雲愷還是頭一回見,要是他沒醉得不省人事,還不知會是怎樣暴躁的狀態。
麥藍也已經很累了,站起身來,看看還有什麼地方不妥當,看見謝雲愷的鞋子沒有脫,就又彎下身給他脫掉了鞋子,又看見他的外套上沾了了嘔吐物,考慮著是否要將它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