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再回到夜市時,已經是凌晨兩點,最是深夜寂靜時,他們的心更加的平靜。
回來的路上,麥藍和謝雲愷本來是打算零交流的,可是兩人心裡要說的話卻猶如洪水即將涌出。
“麥藍?”謝雲愷說。
“怎麼了?”她回。
“你和寸冬跟我們回去吧?!彼f。
“這樣跟你說吧,我和寸冬沒有埋怨你們的意思,可是,我們已經決定留在這裡?!彼f。
“真的就沒有改變的機會了嗎?”他問。
“沒有了。”她說。
“既然是這樣?你能請你幫我一個忙嗎?”他說。
“你說吧?!彼亍?
“明天能幫我和爺爺打個電話,說我已經找到你了。”他說。
麥藍對於這個要求是沒有拒絕力的,“恩,我答應你。”她說。
兩人就這樣再也沒有交流地回到了店子,寇磊,寇靈和寸冬一直等著,見到兩人回來既高興又有些懷疑。
既然麥藍和寸冬姐弟兩人也決定留在這裡,寇磊和謝雲愷就準備回去了,心不死的寇靈居然打算繼續留在這裡和寸冬周旋下去。
第二天一早,麥藍,寸冬和寇靈去機場送謝雲愷和寇磊。
五個人在機場外送別著。
“你們,路上注意安全?!丙溗{對著兩人說。
寇靈一直在麥藍的身後對寇磊使眼色,意思是要他快點盡最後的努力。
雖然沒有人對謝雲愷使眼色,可是他的心裡也是很糾結的,“麥藍,你不要忘記了,跟爺爺打電話?!彼f。
“恩,我記得?!彼f。
“麥藍,你要注意身體。”寇磊說。
“恩,我會的?!彼f。
麥藍的頭一直處於寇磊和謝雲愷的中間,難道是平分秋色了?
“麥藍姐,你有什麼話要跟他們說的嗎?”寇靈故意問。
“我...”她說。
斟酌半天終於擡起頭,看著寇磊,站在身後的寇靈樂壞了,還是得捂住嘴,抑制。
“寇磊,這些天謝謝你的幫忙,寇靈在這裡我和寸冬會照顧好她的,你放心吧?!彼f。
謝雲愷看著麥藍,心裡滿是不甘心。
“恩,我會放心的。”寇磊說。
這時的麥藍好像要有話想對謝雲愷講,又不能很坦然地擡頭一眼看向他。
“謝雲愷,你也要...”她有些語塞。
她的嘴在抽動,不是,彷彿是整個身體在抽搐,心調的厲害,卻不知不覺看著他了。
“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他還是滿頭的長髮,滿臉的鬍子。
“回去後,把自己的頭髮整一下,還有鬍子?!彼f。
“我能在這四十分鐘裡,跟你提一個要求嗎?”他說。
“你說。”她說。
“這些長長的頭髮和鬍子都是在找你的時候出現的,現在你找到了,我想它們也該消失了,你現在就帶我去把它們處理掉吧。”他說。
麥藍望著他,“現在?”
“恩,現在,就是現在,不然我會帶著遺憾回去,就可能還會來?!彼f。
“如果時間來的急,我就帶你去,可是現在...”她說。
“沒事,走?!彼敛患芍M地拉著麥藍的手向外面奔去。
兩人這一跑,好像把所有說不出的話釋放出來了。
寇靈和寸冬看著急了,“哥,你怎麼不追出去?”
“是啊,我也覺得寇磊哥你會和我姐般配一些?!贝缍f。
“你們啊,你們,自己的事都沒有著落,現在還來說我呢?”寇磊說。
寇磊看著麥藍和謝雲愷離去的背影,心裡暗自明白了什麼,他可能會選擇離開這裡,不管謝雲愷有沒有再回來。
謝雲愷帶著麥藍跑出機場,腳步不停。
“你在幹什麼?這裡怎麼會有理髮店呢?”麥藍問。
“這裡沒有,一定會有地方有的?!彼f。
“回去吧,不然會誤機的?!彼f。
“不會的,我們去最近的一家理髮店,把我恢復到原來的樣子,我就回去?!彼f完帶著麥藍繼續往前走。
“我們要走著去嗎?”她問。
“是啊,我找你的時候都是靠走的,一個角落都不敢錯過?!闭胰司蛣e想圖舒適,那樣的情形根本不允許他開車代步。
麥藍若有所思,“真的?”
“真的,不然我怎麼會變得這麼狼狽?”他居然還是笑著的。
她看著他,一個全然不一樣的他,“你爲什麼還笑?”
“笑?爲什麼不笑?我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的啊。”他說。
“你就沒有害怕跟人打交道?”她問。
“有,慢慢地就好了。”他說。
“累嗎?”她看著他。
當謝雲愷要看她時,她又猛然地看向其它地方。
“不累,真的,就是感覺自己有點傻,沒有能快點去夜市找你?!彼f。
“你變了。”她說。
“是嗎?是變老了嗎?難怪你們都沒有第一眼認出我?!彼f。
“沒有,我認出你了?!彼菍嵲拰嵳f。
謝雲愷卻在這句話裡面聽出來什麼玄機,突然看著她,“你看出我了?”她問。
“恩。”她感覺有些壓力,便把頭低下去。
“你真的不生我的氣呢?”他問。
“恩,都過去了?!彼f。
“那爲什麼不肯回去?”他問。
“不是不回去,是這裡挺適合我的?!彼f。
“我不這麼覺得,這裡並不適合你?!彼f。
“爲什麼這麼說?”她問。
“這裡你沒有認識的朋友,你和寸冬要從頭開始,在夜市這樣的地方工作是很累的,你看你都憔悴了很多?!彼f。
麥藍從來沒有注意過他說的這個問題,她摸摸自己的臉,“是嗎?”
他笑笑,“回去,你們可以在原來的地方開店,不是很好嗎?那裡畢竟是你們家的老店,會更接地氣一點的?!?
“你真這樣想?”她問。
“是啊。”他說。
這些話是出自謝雲愷之口嗎?麥藍想著。
兩人不知不覺走了有半個小時了,麥藍一直在想著他會不會誤機的問題。
“我們還是回去吧。”她說。
“再回去又有什麼用,寇磊都已經上了飛機?!彼灰誀懭?。
“可是...”她說。
“理完髮再走也不遲啊?”他說。
他這樣一說,麥藍也沒有話好講了。
可能過了一個小時,兩人終於在一個小村莊裡找到了一個老式的理髮店,兩人走了進去。
“兩位是要理髮啊?”一個老頭問。
“師傅,我們可不可以借你的地方,我們自己來,錢照樣付給您。”謝雲愷說。
麥藍都聽得詫異了,“你?”
老師傅一聽還不錯,“好,你們自己弄吧。”說完就自己去喝茶了。
他坐在一個椅子上,“你來吧?!?
麥藍驚訝地看著他,“我不會?!?
“沒事,慢慢來?!彼f完就閉上了眼睛。
沒有辦法,麥藍只好去拿著剃刀來,在拿來毛巾給圍在脖子上。
“先理髮?還是?”她不知從何下手。
“頭髮吧。”他說。
“頭髮?我真的不會,要是給弄毀了,怎麼辦?”她問。
“沒事,按照你的思路來?!彼敛辉诤醯臉幼?。
麥藍先看看手裡的剪刀和梳子,再看看謝雲愷頭上參差不齊的頭髮。
“我開始了?。俊彼f。
可是謝雲愷什麼也沒有說,好像是睡著了一樣。
麥藍開始動起剪刀來,一刀一刀,她很仔細,這是她第一次跟一個男人剪頭髮,不知是害怕自己弄不好就會被謝雲愷擠兌,還是怎麼,她每一刀都是精緻的。
雖然很慢,可是也不耐,“馬上就好了?!彼f。
可是謝雲愷卻等不及的要看,正好把頭碰在麥藍手裡的電錐子上,“啊?”兩人一起驚叫。
“怎麼辦?少了一塊?”麥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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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什麼?”他問。
麥藍還是看著左下方腦袋顯現的光禿面,“禿了一塊?!?
“沒事,現在好了,我得等我的頭髮長長了,才能回去了?!彼f。
麥藍很無語。
“還有鬍子。”他繼續。
麥藍的手都有些發抖了,再加上謝雲愷剛纔的那句話,更是不得了。
“你確定嗎?”她問。
“恩,來吧?!闭f完,又把頭昂起來。
麥藍只好又去給他打來水,在臉上塗上剃鬚膏,之後就要開始颳了,“還是要老闆來吧?!彼f。
“沒事,你來。”他堅持。
麥藍鼓起勇氣,開始第一刀,接著第二刀,仔細的,溫柔的。沒有想到她居然做到了。再用清水洗乾淨了,一看,居然沒有絲毫瑕疵。
謝雲愷對著鏡子,“我說吧,你可以的。”
麥藍笑笑,“幸好鬍子是好的?!?
兩人給老闆付過錢之後,就離開這裡,“我們去哪裡?”他問。
“肯定趕不上飛機了。”她無奈的望著天空。
“感覺真好?!彼f。
“對了,你不是說要跟爺爺打電話的嗎?”她問。
“不用了。”他說。
“爲什麼?你說的???”她問。
“你跟我一起回去吧,爺爺在家裡等著我們?!彼f。
“謝雲愷你不要得寸進尺,總是說一些你自己想的好的事情,我都沒有答應?!彼f。
“麥藍,真的,我跟爺爺說過,要把你帶回家的,就算你不和我在一起了就和原來一樣,我們假扮關係也行,只要爺爺高興?!彼f。
“爺爺在你心中是最重要的嗎?”她問。
“恩,你要聽實話嗎?”他說。
“當然?!彼f。
“最重要的人,除了我的家人,還有你?!彼f。
麥藍的心被觸動了,但仍低頭道:“我覺得你還是回到以前的謝雲愷吧?!?
“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變了?”他也追上去。
她停下來,“或許你沒變,是我變了,是這個世界在變化。但我跟你始終不在一個世界裡,就算怎麼變都好,我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什麼不在一個世界……全是廢話!你就連試一試都不肯就否決我嗎?你既然知道我們都在變,就該明白我跟以前不一樣了,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
話說到這個份上,麥藍還是淡淡的,“我們試過的,你不記得了嗎?”
他臉上的表情痛苦得有些扭曲,艱難地說:“……那不算?!?
麥藍只是笑,爲什麼不算呢,她的感情也是真真切切付出了的??!
謝雲愷幾乎山窮水盡,只有最後一個條件也許還有些誘惑力,他叫住麥藍道:“麥藍,跟我回去,寸冬身上揹著的案子……我來想辦法,還他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