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也不是我自己種的,都是自己長的,你無需理睬?!?
吳珂成不以爲然地說道,那些桃花自然不是他種好的,他只在自己心裡種了一顆,這一顆他早就告訴了了解林七的,除這一顆他不打算挖出以外,其他的他也都不打算摘。
“大叔您可真的是不害臊的,什麼叫都不是你種的,這個可不是你想不想種的,種子一定不在你那裡,但是鐵鍬在你那裡的,你要學會怎麼才能挖去他們,才能不留後患,你這樣說話可就不太負責任了?!绷制咿D過身子,伸手擡起了婚紗頭紗,對吳珂成說道。
“你這嘴怎麼學的一套一套的,還跟我說起這個種子了,我不懂,也不是我不挖,因爲我就從來沒有注意過,我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種過,不是我種的我自然不會去挖她,那樣只會讓他們覺得我在乎?!?
吳珂成不同意林七的看法,見林七都把頭紗拿起來跟他理論了,自然是要跟這個小丫頭說清楚的,不然以後她要埋冤了。
吳珂成把車停在了路邊,後面的車也不得不一輛輛的都停下來了。
“大叔你這是在幹什麼?”林七見吳珂成都把車停了下來,驚奇的問道。
吳珂成轉過頭來看她,勾勾脣,“不!我們安全的交談?!?
男人輕謾磁性的嗓音,帶著三分戲謔七分促狹,聽上去不知道真假??粗囯x城越來越遠,林七心裡七上八下像懸了十五隻水桶,水樣兒的眸子微瞇著,視線堪堪落在男人的臉上,好久都沒有動彈,將一個細長白皙的脖頸,僵出了一個十分盪漾的弧度來。
良久,她忍不住了,冷冷出聲兒,“吳大叔,你不是要結婚吧?”
“傻丫頭!不結婚我穿得這麼帥?”
吳珂成好笑的瞥她一眼,毫不猶豫的回答著,還順便捏捏她的臉,揩了下油。可林七對他說了這樣的話就要停下婚車的行爲實在是不理解,婚車是不能停的,一旦停了就有婚姻不順當的寓意,前一天晚上葉梅跟她說過,現在吳珂成竟然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停下來,讓林七心裡發慌,即便他們的婚姻是協議爲前提的,即便是得不到愛情,林七也希望平平凡凡的,簡簡單單的,大風大浪的她不喜歡,也經受不起。
有一種隱隱的感覺浮上心來,現在吳珂成是不是已經開始後悔和她之間的協議了,這樣的結婚應該是讓他心中對那個小豆愧疚了,所以完全不在乎和她的婚姻是不是順順利利。
這麼一想,她小臉兒上的表情就越發僵硬了起來。
“大叔,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我也不管你爲什麼要跟我結婚,可是我希望你做人不要太沒有下限了,玩弄別人,挺有意思安?”
“你這小心思——”
吳珂成說完便重新啓動了車,這個小丫頭胡思亂想的時候是誰也控制不了,爲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吳珂成選擇不解釋。
“新娘子來了——”
隨著一道童稚的喊聲兒,上午11點30分,賓利車終於抵達了婚禮現場——位於H市西郊的百合莊園。
莊園門口,有無數人正在翹首以盼,等待新娘子和新郎倌的到來。
這裡爲什麼叫做百合莊園?!自然外面是種著百合花的。
一片片奶油色色、粉紅色的百合花正在競相盛放,花枝兒上像氤氳著水汽一般,將百合的花香味兒沾溼在了每一人的鼻端。或清新,或嫵媚,或風情,在諾大的百合莊園裡,他們點綴著這個真實又驚心動魄的婚禮現場。
百合莊園佔地面積很大,依然屬於吳家的私產,它平時並不對外開放。
在這樣兒的天氣下,五月的陽光,典雅的古堡,石板路上的鵝卵石,瀲灩生波的游泳池,樹葉寬大的梧桐樹,還有一大片各色的百合花……一件又一件,無不讓前來參加婚禮的人受到感染……覺得這個新娘子簡直太幸福了。
將林七從汽車上抱了下來,迎著莊園裡早就已經輔好的大紅地毯,吳珂成姿態不變地一路往裡走去,高大的身形一如既往狷狂張揚,俊美的五官猶如神祇,臉上帶著不多不少剛剛好能讓女人失聲兒尖叫的笑容。
當然,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那笑容裡,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
大紅的地毯兩側,早就架好的攝像機正在錄製,耳邊的禮炮在鳴響,各種樂器交織著在奏出一曲曲與婚禮有染的音樂——
在攝像師的鏡頭裡,只見他略略低下頭,輕輕吻吻新娘子的額頭,低低說了句什麼。
外人都聽不見,心裡忖著是甜言蜜語。只有林七聽見了,他說。
“這裡沒有太多的外人,不必緊張,放鬆!”
“嗯?!?
低低應了一聲兒,在無數飛舞過來的花瓣雨中,林七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前一刻還在路上兩人爭執,後一刻就成了溫馨幸福的新娘,這個節奏,會不會太不靠譜兒了?
林七不得不聯想翩翩,悠揚的《婚禮進行曲》飄蕩在哥特式的教堂內外,長長的紅地毯兩旁是大片大片的紫羅蘭花海,彩色的氣球隨風搖曳,白鴿呼啦啦振翅而飛。嗄汵咲欶一對年輕的身影出現在地毯的盡頭,男子高大俊美,女子容顏俏麗,兩人面帶幸福的微笑,接受親朋好友的祝福,紫羅蘭綻放出一生最極致的高貴典雅與明豔風流。
女子一襲白色婚紗曳地,風輕輕翻起裙角,伴著花瓣款款而行,手挽男子的胳膊,偶一擡頭……
卻看不清身邊人的臉。她瞪大了眼睛,心想,夢終究是夢,便不必看清吧。隨手拈來一朵百合花,修長的脖頸如天鵝般優雅地低垂,輕嗅……
那可是她在電視上看見過的婚禮現場,沒想到現在自己就是女主角了,這樣的速度,自然讓人覺得不真實甚至太過的夢幻了。
高大豪華的百合山莊內,各種珍貴的綠色喬木此起彼伏,如同一波一波的海浪,簇擁著中央地中海風格的精緻別墅。
每個人都穿著禮服,女士美麗,男士紳士,手裡輕輕的搖晃著香檳,翹起嘴角看著新郎新娘,林七思緒萬千。
“林七,在想什麼?還不叫二舅?!?
男人低沉的聲音入耳時,心不在焉的林七才拉回了神思,這才發現自個兒已經被他抱到了紅地毯的盡頭,這裡有一個大紅的臺階,上面還有佈置滿了鮮花的主持臺。而她的面前,站著一個杵著金屬柺杖,面帶微笑的中年男人。
二舅?
久聞其聲,未見其人。因此,林七記得雲舒說過的,但是在吳家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過。
帶著微笑,她直接望進了雲路的眼睛。
“二舅好。”
“好,好……真是個好孩子!”
雲路一雙眼睛笑得快要瞇起來了。
可看著他這樣兒太過熱情的笑容,林七今兒那顆飽受摧殘的小心肝兒,卻跳動得更爲歡實了。
爲什麼?
林七她有一個很大的特點就是,她喜歡觀察人的眼睛。因爲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一般來說,一個人的情緒不管掩藏得多好,往往那雙眼睛都騙不了人。所以非常不幸的情況出現了,她從面前這位慈愛溫和、滿臉帶笑的老人那雙被歲月侵蝕過的渾濁雙眸裡,竟瞧不出來半點兒真實的親情。
他真的是雲舒媽媽的弟弟嗎?爲什麼從沒有見過他去過吳家,也只是婚前記得雲舒介紹過,其他那些時候雲舒從來沒有一起來過,真的是很奇怪的。
林七智商又捉急了,她琢磨不透。
見小女人又在那兒發愣,明顯在打量人的小模樣,吳珂成心裡好笑,偷偷捏了捏她的腰,挑著眉對雲路說:“二舅,我這小丫頭向來靦腆怕生,第一次見長輩有點兒緊張,你別介意。”
她靦腆怕生?!
林七瞥他一眼,心裡話,怕生還是她麼?她能和吳珂成見第一面就確立的關係,她還怕生的話,那這世界上的女孩子了就都害羞的擡不起頭來了。
她只不過對面前這個雲家的二舅有點兒好奇罷了。
不過,雖然她猜不出來其中的道道兒,卻不代表她就對這個人有什麼好感。
沒錯兒,林七習慣用理性去分析人,卻又有一個極大的壞毛病——喜歡憑感覺判斷對人的好惡,就像她第面就判斷了吳珂成這個人一樣——現在這個老頭兒,不簡單。絕非表現出來那麼慈愛可親。
以雲舒爲人處事的那般和藹可親,林七不相信她會不認自己的弟弟,林七隱約的想起來了,前些天她和吳珂成在她們家的時候,吳珂成接到的電話,是她姥姥的,那就是雲舒媽媽的媽媽,只是吳珂成接電話心情非常的不好,不知道他和雲家有什麼過節,也不知道爲什麼她結婚前都沒有見過姥姥姥爺。
反正豪門的親戚關係實在是令人難以捉摸,大家明明都有血緣關係,卻一個個高傲的不認識彼此,歸根結底還是因爲錢的緣故,還是因爲錢讓他們分道揚鑣。
林七第一次對錢有了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