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把烤好的魚裝在盤子裡:“這一盤是沒刷調料的,你喜歡什麼就配什麼料。”她遞給他,很是捨不得,她忙了半天,也是很餓的。
吳珂成配好料,沾了醬卻不吃:“你先吃吧,你剛教的,我都記住了,我來弄。”
林七遲疑,吳珂成把盤子往前送了送她也就不客氣了,小心翼翼地吃起了來之不易的勞動成果,眼睛都瞇了起來。剛開始釣魚那會兒,她還以爲今天得餓肚子呢。
發現吳珂成配的料真挺好吃的,她就放棄了刷料這步,把自己搭配的調料給挪開,開開心心地吃盤子裡的食物,吃到高興處還炫耀似的夾了一筷子遞到吳珂成嘴邊:“你嘗。”她的筷子和嘴都不動了。
吳珂成眸裡含笑望著她的眼睛,輕輕張開嘴巴,含.住了魚片。
林七的臉第一次燒得這麼厲害,她像貓夾住了尾巴,飛快地要把筷子抽回來,誰知吳珂成咬住了筷頭,還用舌頭舔了一下,把魚片整個地含.在嘴裡,林七都看得到他的舌頭在筷子上打個轉。
她丟了筷子,換一雙,再吃魚片時就怎麼也吃不出原來的味道了。
這種鬱悶的心情持續到他們下船,她腦子裡空白一片,好像記得吳珂成後來又給她讀了一段《追憶似水年華》,好像讀的是法文,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浪漫的法國人寫出來的文字卻不那麼浪漫,總是影射著要批評社會,批評現實,女作者幻想有個溫柔多情的男主角,男作者卻鄙視女人是多麼虛僞無知。
等看到林阿寶腫脹的嘴脣時,她才如醍醐灌頂好似從夢中驚醒,剛要上前兩步就發現自己手裡拎了一隻紅膠桶,原來她連自己什麼時候拎了老鱉都不知道。
“阿寶……你沒事吧?”林七直接拎了那老鱉走到林阿寶面前。
林阿寶的臉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紅彤彤的一片,眸子裡水漾漾的。這次林阿寶再也不顧忌簡單的面子了,和林七一起上了車。
簡單敲車窗,林阿寶降下車窗低吼:“簡大少爺,請你放尊重點,我們林家雖比不上簡家門第高,但我林阿寶也不是任由你欺負的!你都結婚了你還……”林七坐在她身邊怔了下,看向有些煩躁的簡單。
而吳珂成坐在另外一輛車子裡含笑望著這邊,林七與他四目相接時她便錯開目光,低下頭,靜觀林阿寶和簡單怎麼發展。
簡單煩躁的情緒突然消失了,笑嘻嘻道:“林小姐,我是想說,我們準備回堪培拉,你也去堪培拉嗎?我不介意順道送送你。”
林七擡眼就,簡單真夠無情的!她想起了那時他溫柔勸她自己進去不要以爲吳珂成很簡單,,不禁渾身打個哆嗦,腳一動差點踢翻了膠桶,桶裡的水晃了晃,老鱉慌得在水裡奮力地撥動爪子游泳,怎麼也遊不出這個小小天地。
她眼裡突然熱熱的。
吳珂成看一眼裡林七,對她的反應有些奇怪。
他輕斥道:“簡單,對林小姐說話客氣點!阿寶,你別聽他說,一會兒我們先把你送到酒店。”
又抱歉地看著林阿寶,似對簡單這個弟弟很無奈。
林阿寶氣得眼睛都紅了,開了車門就要走:“珂成哥,我自己能打車回去,就不麻煩你們了。”
她只對簡單生氣,對吳珂成話的時候還是很客氣的。她一隻腳已經放到了地上,車門半開,簡單一把將她推回去,她驚叫一聲,歪坐回後座。
林七連忙扶住她,生氣地說:“簡單,阿寶是女孩子,你這麼粗魯做什麼?”
簡單咬牙,沒看林七,扒在車窗上對林阿寶切齒地笑道:“不就是親了一下嘛?你彆扭什麼?在電視上你不還和別的男人摟抱抱卿卿我我?不過是逢場作戲!”
林七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這話是從簡單的口中說出來的,如果他不是個花花公子,她還真以爲簡單在吃醋,可事實是,簡單隻爲自己的興致被打擾而不高興。
四周好像突然安靜了兩秒,低著頭的林阿寶突然一巴掌飛出車窗。
“司機,開車.….…."簡單的話被巴掌吞了回去,他有好一會兒不敢置信,那巴掌是打在他臉上的?還是林阿寶打在他臉上的?然後,他就怒了,大力拉開車門,吼道,“你特麼給我下來!”
看架勢好像要打人林七打個抖,把發抖的林阿寶往裡拖,林阿寶也被自己的行爲嚇傻了,怔怔地盯著手掌看。
“大叔,你過來幫幫忙,簡單要打人!“林七衝車外喊道,踢翻了膠桶,老鱉在車裡爬來爬去,爬到了她的腳上,她沒往下看,還以爲是什麼東西,尖叫了一聲,魂兒都嚇飛了。
吳珂成看到簡單捱了一巴掌就知道要出事,急匆匆過來拉住他,就聽到林七的尖叫,他一把拉開鑽到車裡的簡單,力氣很大,簡單差點撞到車門上,他還是退後了,臉上猶帶怒氣,盯著林阿寶不放。
林七嚇得擡起了腿,低頭一看才知道是老鱉,頓時出了口氣。
擡頭時,就看到另外幾人怪異的目光,她尷尬地笑了笑:“是烏龜。”
林阿寶差點笑場,鬱悶的心情去了大半,吳珂成從另外一邊開車門,把老鱉撿回膠桶裡交給保鏢保管。
這一鬧,把簡單被打一巴掌的尷尬紿遮掩過去了。
林七看他一眼,估計林阿寶犯了他的忌諱了,可簡單那話的確說得過。
若是她,她說不定也會給他一巴掌。“簡單,你先回車上,今天有點過分了。”
吳珂成一發話,簡單不得不聽,兩人互換個眼神,他又盯一眼林阿寶纔回了車上。
吳珂成又彎腰爲林阿寶開車門,畢竟簡單是他弟弟,林阿寶繼續呆在車裡不合適,“阿寶,今天的事我代簡單向你賠罪,你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回去好好睡個美容覺,明天一早醒來什麼事都沒有。好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好嗎?”
林阿寶說自己可以打車,吳珂成還是讓保鏢送她回酒店。
林七一陣唏噓,她看到林阿寶都快哭了,可簡單馬上就不是她小叔子了,她也不好安慰,只拍了拍她的手。
林阿寶對吳珂成說了聲“抱歉”就匆匆走了,沒看簡單一眼,吳珂成卻一直斜著眼睛看她,眼裡盡是邪肆、充滿了算計。車裡的地毯溼了,林七隻好和吳珂成上了另外一輛車,然後又乘吳家的私人飛機到達堪培拉。
可這天註定是不平靜的一天,吳珂成沒直接回公寓或者去醫院看蔣潔而是帶林七來了一家餐廳。
他像原來一樣,爲她拉開椅子,摺好餐巾,還親手爲她倒了一杯紅酒,招來服務生請了一位薩克斯手到包廂裡演奏。桌子正中間的位置擺了一朵嬌豔的玫瑰花,和餐巾上的玫瑰印紋幾乎一模一樣。
氣氛寧靜而美好。林七感嘆,有錢真是什麼都買得來。
吳珂成伸手示意她開吃:“今天在船上沒吃好吧?我們先吃點,等回去了再陪爺爺吃夜宵。”
林七點點頭,她那頓烤魚沒吃多少,也忘了是什麼味道,想到下午那幕,她臉色有些紅,倆人在和平的氣氛中吃完這頓飯,樂師剛好一曲奏完,吳珂成給了他小費,他敬個禮退出去。
林七去了一次洗手間,回來的時候發現包廂裡多了個人,還是個認識的人,“張律師,你好。”林七有些吃驚,不過她很快收斂了神色,和站起身的張律師握了手之後才坐在吳珂成對面,張律師坐在倆人之間的位置。
原來這頓飯是分手飯啊。
吳珂成面色平靜,神態祥和,看著她的目光很柔和。當然,林七想看到他歇斯底里是不可能的張律師把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說道吳太,這是您和吳先生的離婚協議,簽下這份協議,您和吳先生就會解除婚姻關係屆時我會全權處理,過幾天你就能拿到離婚證了。
林七看了看,是一份很簡單的離婚協議書,裡面沒有出現具體的人名,只以甲方和乙方代指。
協議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在乙方第二次結婚前甲方將一直支付她的贍養費,她數了數尾數上的零,養活十個她都夠了。
她指著乙方後面的空白處,張律師點點頭,遞給她一支筆。
林七握著那隻簽字筆,這支筆不知道見證了多少夫妻的分合,似乎離婚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暢快人心,她的心怦怦跳,她很激動她知道,可手中的筆還是遲疑了下:“張律師,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桌子底下,吳珂成的手握緊又鬆了些,眸光流轉更加柔和,神情卻有些淡。
“您問。"張律師看一眼吳珂成,對林七說道。
“蔣潔姐和蔣凌大哥他們,分手了嗎?”張律師鬆了口氣,緊張的臉色恢復鎮定
“蔣大小姐今天簽了,,剛剛我來之前,蔣先生也簽了字,從此以後他們以兄妹關係相處,對外界不宣稱。“”哦。"林七點點頭,把林七的名字用林七的筆跡寫在“乙方”二字的後面,張律師低頭檢查,吳珂成接過林七推過來的筆,神情越發淡了,對林七說道:“爺爺有心臟病,你先不要把我們離婚的事告訴他,以免他受刺激。上次蔣潔差點流產,他在家裡大發脾氣,差點喘不上氣,幸好幫傭發現得快,吃了藥纔沒事。今天他們兩人的事情結束了,,他可能還不知道。林七我們離婚的事還有蔣潔的事,請你先隱瞞下來。”
林七點點頭,又覺得不對勁:“我怎麼隱瞞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