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這些是林七在很久以後聽說的。當下吳珂成觀察著林七淡漠的神色,心下一鬆,他最怕的事就是林七到這個時候後悔,聽說簡凡的訂婚後能這麼平靜,甚至有種嫌惡,那麼眼前這人是他的林七。
“感覺好點了麼?”吳珂成不再提簡凡刺激她,而是問起她的身體,他們不能一直呆在急診室裡。
林七點點頭,現在還不到攤牌的時候。
吳珂成就抱了她去專用病房休息,這裡的光線不明不暗,給人很安心的感覺。
林七突然說:“我想看看婚禮。"尾音很淡吳珂成嘆了口氣,這次的婚禮什麼都準備齊全了,有專門的攝影師,用的是衛星監控。他讓人送了電腦上來,和她一起看現場直播。
畫面上場面有些混亂,新娘和新郎還沒有露面,主持人正在解釋主角臨時更換的原因。
多數人保持風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等著換下的男女主角出場。通過衛星定位監控,筆記本就像監視器,沒有經過製作的畫面真實生動地展現了人們表情不一的臉。
畫面從主持人一直流動到會場入口,把每一個人的臉印入。
林七認真地看著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飛快地在腦子裡搜索。敢跟吳珂成叫板算計到她頭上的人定不是一般人,且那盤錄像帶不是那麼好得的。打電話的女人明顯不是主謀,能得到錄像帶的人除了林凡手下的那位王醫生,那麼就只有後來插一腳的楊家人了。
林七把事情回到最初,她被算計的時候正好是在巴黎,當時與她有過接觸且懷有敵意又住在H市的是溫馨,溫馨後面有楊湛的影子……,那麼,這次事件很有可能是楊湛主導的,目的是讓吳珂成出醜。
那盤錄像是他最後的籌碼。難道楊湛已經被吳珂成逼得走投無路狗急跳牆了?林七擡眼看看吳珂成,倒沒看出他的得意,不過他這時候舉行婚禮就是一種最直接的炫耀。
“哎一一”林七指著屏幕輕叫。
“怎麼了?"吳珂成疑惑地問。
“把鏡頭倒回去,我好像見過那個人。”林七指揮著吳珂成將鼠標指向站在會場門口行爲有些鬼祟的女人。
白衣女人的笑容有些詭異。鼠標放大她的臉,林七苦思冥想,久遠的記憶個女人,不是當初氣得蔣潔差點流產的女人。
明顯吳珂成有個好記性,他的臉黑了黑,不動聲色地問:“你記得這個人?”
“嗯,見過一次。”林七模棱兩可地說道,她不記得這個女人的名字了,但是對她的印象頗爲深刻,那種嬌嗲的聲音慢慢地與電話中的冷嘲熱諷拿腔作調重合。
就是這個人了。在電話裡威脅她,這個人有很大的可能會來婚禮會場“見機行事”,她就是要趁這個機會認出她。
白衣女人如此鬼祟一是打探消息,二是避免撞見林凡。她狠狠地瞪著白衣女人,越看越眼熟,終於她想起了昨日坐在輪椅上的那張清秀的臉。當時看到輪,,她下意識地就認爲是溫馨的姐姐溫暖,恍然看到一—張沒畫過妝的臉是生面孔,她直覺認爲自己沒見過這人。
而且那個女孩只是哭沒說過一句話,她自然沒聽出聲音來。原來早就盯上她了。
林七泄氣地深深窩回枕頭裡,真是一刻都不能放鬆,除了疲憊,她感到一片茫然。她就不該攔著保鏢查輪椅女孩的來歷。
“這個人有什麼問題嗎?”吳珂成直覺林七昨天失常與秦香香有莫大的關係。
林七抿了抿脣,這不是秦香香的問題,她能力有限,幫不了吳珂成對抗楊湛,想了想,艱難地開口:“你知道現在有種愛情保險嗎?”
吳珂成思路一頓,莫名所以,“我前幾天碰到有賣這種保險的,只要結了婚的,或者談戀愛的情侶都可以買,如果若干年後他們]保持伴侶關係,那麼會得到定的獎勵。”林七想起了幾日前別人向她推銷的這種保險,聲音乾澀,避開了吳珂成的目光,繼續編故事,“我覺得很有趣,就拿了我們的結婚證要買,但是那人卻告訴我,我們的結婚證是假的。你說,好笑不好笑。“
吳珂成卻笑不出來,目光沉沉地望著她。
林七不再裝柔弱了,從牀上坐起來,低聲問:“吳珂成,你沒有要解釋的嗎?“
她想過一千種辦法逃走,但是她不能不爲腹中的孩子考慮,呆在吳珂成的眼皮底下尚且有魑魅魍魎膽敢找上門來,若是離開吳珂成的庇護,她會很快落入吳家仇家的手中。
從她第一次出現在巴黎宴會上,她的命運就與他緊緊相連了。除了哀嘆自己倒黴,林七實在說不出詞語形容此刻的心情。
吳珂成沉默地望著她,眸中滿是震驚和傷痛,手伸出想要安慰她,半路上又縮回來過了,好一會兒,筆記本里簡凡和林阿寶的身影相繼出現在紅地毯上,他才用低沉沙啞的聲音道:“你,還在乎簡家那個小子?”
熱血衝上腦門,林七脫口而出,聲音又急又厲:“我在乎他去死!”她恨不得把從來都不認識簡單,明明沒有感覺的,沒有任何關係的,現在卻屢屢被人拿出來詬病,一提到他的名字她就火大。
吳珂成眉微皺,確定她眼中的感情是嫌惡、噁心,他偷偷一喜,眉頭鬆了鬆,知道這件事是瞞不住了,直到簡凡和林阿寶互換了訂婚戒指,纔看著林七的眼睛解釋道:“對不起,林七,這件事是我騙了你。”
我跟你說的事情都是真的,當初是因爲我母親的原因,我才著急結婚的,不過最後你看見我母親態度的轉變篇吧!是因爲她發現了我們的事情了,但是我跟她說了我會和你好好培養感情,母親說我們先不要領證,到時候很多事情也好打算,所以纔拿了一個後面的事,林七你都知道了。”
吳珂成說完,擡不起頭看她。他從未像此刻這麼像是等待法官最後審判的犯人,如坐鍼氈。
林七沒有情緒地道:“我一直沒有歸屬,那段時間你沒有把我當作家人吧!你看著我也覺得反正幾天就拋棄了吧!"說來說去,什麼便宜都讓吳家給佔了。
吳珂成意外她變得這麼尖刻,眼中不自流露出噁心,吳珂成噁心欲吐,林七心裡平衡了,神色淡淡的:“張律師那次也是配合著你的吧!”
吳珂成沉默地認同。
“然後我們真正是在迪拜結婚了,結婚協議是所謂的財產轉移?”
吳珂成點點頭,神色莫辨林七很想發火,像蔣潔那樣歇斯底里,最終她只低吼道:“你們吳家人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想結婚就結婚,想離婚就離婚說好聽點瞞著她是爲了她好,說難聽點,他們就是一羣自私自利的混蛋!
恐怕蔣老爺子也在其中推波助瀾。
吳珂成一把抱住要下牀的林七,低聲說:“林七,只這一次,我承認我自私,是我故意不讓你知道的,我不求你原諒我,只求你爲孩子多想想,但是我愛你,我現在愛你是真的,之前我還經常會夢到豆豆,我還經常幻見到她,但是現在不是,現在我只愛你,滿腦子都是你。”
林七氣急:“孩子不是你的!”又爲吳珂成頭一次用上了乞求的語氣而心酸。
吳珂成一震,手上僵硬,慢慢鬆了下來,林七不敢置信,心口絞痛,難道孩子真不是他的?她絕望地穿上鞋。
“以後不要說這種話了。”吳珂成輕輕地道,他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激動過後堖子慢慢冷靜,林七從哪裡知道這麼多事的?還有她剛剛特意辨認秦香香,難道其中有什麼關聯?
林七彎下的身子一頓,眼睜睜看著吳珂成轉過牀,半蹲在地上爲她穿好鞋子。
他低頭緩慢而堅定地說:“林七,你罵我隨你,這是我的錯,但是請你給我們的孩子留點臉面。“
林七手哆嗦著,孩子的母親身份這麼複雜,別人會怎麼看待他?她又想哭了。幸好,吳珂成沒有否認孩子是他的,不然,她咬也咬死他。
吳珂成摟住她的肩,默默地守護:“相信我,我們的孩子會幸福的,林七心事沉澱,哭了好一會兒,擦了擦眼睛,木然地道:“我這裡有盤錄像帶,你回去看看。這些天我想靜靜,你安排吧。”
吳珂成靜了好久,脣角慢慢勾起,慢慢順著她的發,下巴放在她的頭頂上,兩滴晶瑩滑.入她的發頂消失不見,他心疼林七這些日子自己的隱忍,她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該是多麼的恐慌。
“嗯。”林七被吳珂成摟在懷裡後,就心軟了下來,不再吼著吳珂成了,她終於開口,聲音不帶起伏地說著那天的事。有什麼樣本事的人就該攬什麼樣的瓷器活。
她承受不了那麼多的事情,她不能很好的消化,不能很好的解決,一切都是她無法面對的事情,這不是她前半輩子過的日子,她不知道生活竟然如此複雜!
砰一一房門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