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珂成又突然問道:“你還記得我原本住的那個房間裡的巨幅海報嗎?”
林七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不解地回答:“我當然記得。”
“那是蔣凌畫的,後來蔣潔就讓人把畫做成瓷磚,在每個新房子裡貼上這樣的瓷磚,我那間房原來是她到堪培拉的落腳地,他們二人有時也住在那裡。”吳珂成緩緩說著,正是這件事讓他肯定了林七的話,大姐的手段有時候真是激烈,還有她排遣消極情緒的方式都讓人齒冷。不過,有些醜陋的事不是林七應該聽到的。
林七不掩驚詫,第一個是蔣凌竟然也會畫畫,第二個是蔣潔竟如此剛烈。她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先不說蔣凌是否與海報上的女運動明星有.染,只說蔣潔慪人的本事真是一流,想必蔣凌以後就連見到水都會想到那位讓他“頭疼”的女明星吧。
林七還沒想好先問哪個問題,車子停了下來,後面的保鏢小跑過來開車門,白手套遮在車門沿上,輕聲說:“大少爺,大少奶奶,機場到了,簡少爺的航班一刻鐘後到達,您看,你們是在車裡等,還是去機場?”
他問的是兩人,眼睛看著的卻是吳珂成,只匆匆掃過林七一眼。
林七轉過頭,門外的陽光折射在她晃動的耳環上,保鏢刺得微微閉眼。
吳珂成好笑地輕搖頭,林七這姿態分明是不想下車,他回答:“你們先去機場,我和大少奶奶再坐一會兒。”
林七一震,這是吳珂成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認她的身份,不過很快她就恢復如常,何必呢?早他不承認,現在她只想離婚,只等著蔣潔的事情了了,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先前的話題有些沉重,林七得到吳珂成的保證,心中的大石頭減輕了一大半,她一邊想著以前吳珂成是怎麼處理這件事導致不可挽回的結果,一邊漫不經心地問:“玻璃是防彈的吧?”保鏢說完話就立刻關上車門,林七也有了點八卦的心,傳說中的豪門以前離她那麼遙遠,她好奇的很多,敢問的卻很少。
“是的。”吳珂成毫不遲疑地回答,觀察著她的反應。
林七一呆,她只是隨口問問,焦瑞鬆卻一本正經地回答。
“我曾經遇到過襲擊,不過你別擔心,這四周有保鏢,就是那次襲擊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現在是和諧社會。”吳珂成戲謔著笑說。
林七扯了個不是笑的笑,和諧社會……
兩人不過說了兩句話時間就差不多了,林七就是再想拖延時間也得去面對那個時不時給她找麻煩的“舊情人”。
她哀嘆,她到澳洲到底是來幹什麼的?誰要再給她提“蜜月”兩個字,她一定跟誰急!
戴了一副墨鏡,簡單懷裡摟了一個亞洲美女,身後有兩名面無表情的保鏢給他拖行李,姿態瀟灑,笑容風流。
林七和吳珂成站在接機的人羣外不約而同地皺起眉頭。
說好來的是簡凡的,現在怎麼成了簡單,而且簡單結婚了的,而且是大家族柳家的千金大小姐,他現在卻如此正大光明的摟著別的女子,若是以前林七一定裝作沒看見,但是最近她和吳珂成的事情,蔣凌和蔣潔的事情,讓林七現在在看著這個樣子,實在是有些生氣。
“吳……珂成?”簡單隨人羣走出來驀然看到吳珂成,面上有些不可置信,還取下眼鏡仔細瞧了瞧,這才真的確定,“吳大哥,你怎麼親自來接我了?”吳珂成身後有一排保鏢,在人來人往的諾大機場裡格外顯眼,他就是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他絲毫不掩詫異,又側頭瞧瞧林七,眼中有了笑意,在身側的女伴臉上響亮地親一口,溫柔道:“親愛的,我家裡來人了,明天咱們再聯繫,好不好?”說著,他捏捏女人的肩膀。
女人嬌羞地輕掙,嗔道:“討厭!”與嬌羞的表情相反的是她的動作,她雙手摟低他的腦袋又在他面上回親一口,淺淺落下脣蜜的淡粉色,然後瀟灑地從保鏢手中拽
簡單的開場白給曉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被震得一愣一愣的。
現代人真是開放啊。
簡單目送女伴走出機場,意猶未盡地摸摸臉頰,轉眼看到黑臉的吳珂成和紅臉的林七,他略一沉吟,主動解釋道:“哦,那是我在飛機上認識的美人,沒什麼關係的。你知道,一個人坐飛機很寂寞的。”
也不知解釋給誰聽的。他看看林七,林七已經恢復淡然,吳珂成哼一聲不說話。
吳珂成絲毫不見尷尬,摘下墨鏡放到西裝口袋裡,和吳珂成對擊一掌,笑笑埋怨道:“吳大哥,昨天怎麼急著讓我過來,我從昨天早上忙到登機,直到現在還沒睡一個覺。”
吳珂成當作忘了剛纔的畫面,笑道:“怎麼,我怎麼記得我叫的是簡凡,不過也是他自己說要來,我沒有拒絕而已,沒想到來的是你而已。”
兩人說著並肩往外走,林七走在吳珂成那一側,保鏢們在身後跟著。林七又有黑.社會的感覺了,爲什麼吳家的保鏢一定要穿黑色的西裝呢?看看,周圍人看過來的目光都戴了有色眼鏡,虧吳珂成和簡單兩兄弟那麼自在。
她記得上次她和吳珂成出來的時候是從專用通道走的,簡單偏偏喜歡賣.弄風.騷和大家搶道。
她腳步稍慢於兩人,斜過去一眼:哼,簡單,可讓我抓到你的小辮子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裝出那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她有些慶幸吳珂成也在,上次與簡單見面時他幾次對自己的騷.擾都是在沒有吳珂成的場合下,這一次他同樣收斂,只是沒有叫她“大嫂”而已。
簡單沒聽到林七的腹誹,他伸個懶腰,再次戴上墨鏡,把青黑的眼袋遮住,也遮住了讓人探究的目光,小聲抱怨道:“我們家簡先生在澳區又鬧事了,這次據說是與某個明星有緋.聞。賭.場上失意竟然去求個女人!出息!回頭還不是求我這個兒子!若不是他,我早幾天就過來……”他笑著說,嘴角的笑是惡狠狠的,是鄙.夷的,說到“兒子”兩字恨不得往地上“呸”一口,口氣中盡是對自己“兒子”身份的唾棄。
林七有些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吳珂成說的人,大概是他父親,簡子甫。簡單竟然這樣鄙.視自己的父親,而簡子甫竟然是這樣一個父親!
吳珂成發現林七本來不大的步子變得更慢了,他放緩步伐,隨他走的簡單也放慢了腳步,看一眼林七停住口,又瞧瞧吳珂成的臉,面上帶出幾分彆扭。
“到底是你父親,他怎麼玩怎麼鬧,你隨著他。他年紀不小了,這幾年不鬧,以後想折.騰也折.騰不起來了。”吳珂成淡淡的口氣肯定了林七的猜測。
林七瞅瞅簡單,想起剛纔的畫面,頗覺得好笑。渣.男難道還有遺傳?蔣凌父子如此,簡單父子如此,面前的吳珂成……她搖搖頭,不再想這個問題,只是這一次簡凡沒有來,也是有原因的了,簡單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情。
吳珂成本來是想說過來“揍蔣凌”,見林七在場,他收起玩世不恭的笑,也盡數收起臉上的不屑,問道:“蔣潔的情況到底怎麼樣?她住院的那天你們瞞著我,後來接到消息問的時候又說沒事,昨天你急著招呼我過來我還以爲出了大事!若不是蔣爺爺再三說沒事,我昨天哪能看一場好戲?吳大哥,醫生到底怎麼說的?”
三人上車,吳珂成和林七坐一起,簡單單獨坐。
正面看簡單,果真見他下巴上有青黑的鬍渣,臉上的皮膚比以往鬆弛了些。看來他說的是真的,他真的一天沒睡覺。
就算是蔣老爺子,林七也會關心下,可是簡單,他們幾個家族一直較好,他們幾個一起長大的,那就算了。她挺直腰板坐直身體,絲毫沒有關心小叔子的自覺。
“醫生說,過幾天蔣潔就可以出院了。等她出院,我把她送回家休養,到時你別去澳區那邊了,家裡有你在我好放心。”吳珂成淡淡說著。
簡單笑笑,意味不明地看一眼林七,輕“嗯”了一聲便閉目小憩。
林七有些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吳珂成,不顧簡單在場,拔高聲音問:“我們不回去,還待在這裡幹什麼?”
我們?簡單眼皮半睜開,無聲地輕笑,又閉目不語。
“度蜜月。”
度你個頭!林七氣呼呼地瞪吳珂成一眼,鬧成這樣誰有心情度蜜月?簡單裝看不見聽不見的樣子讓她大爲光火,她不想在這人面前失態,說:“蔣潔姐懷孕回孃家安胎,我們還在外面度蜜月不太好吧?怎麼也要回去照顧照顧她,不然傳出去別人會說他們來我們這裡,是我們沒有照顧好。”
她這話說得心虛,除了吳蔣兩家,壓根沒人知道她和吳珂成結婚,自然不會有人知道“我們不照顧了”。
“別人不會知道的。”
林七一急:“可是我會擔心,畢竟蔣潔姐這次胎兒不穩多少與我有關,不看到她平安產子,我不能安心。”
吳珂成瞧一眼閉目的簡單,突然靠近她,貼著她的耳朵說道:“回去了我們要同.房,還要住在吳宅,爸爸和媽媽/的眼皮底下。”
林七條件反射地上半身歪向另一邊,被他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