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銘和顧偉成對著雲明濤和吳珂成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病房。
隨著吳珂成一聲沉沉的,“媽!“林七一轉身,看到一位身著樸素黑色碎花的連衣裙,外搭了一件深紫色外套,頭髮高高綰了個髮髻,很瘦但很精神很乾練的樣子。
和昨天見到的雲舒媽媽不一樣,今天的她蒼白了許多,現在再細看她和吳珂成有好多神似的地方,看得出年輕時候絕對是個一等一的大美女。
林七也對著雲舒點了點頭,道:“媽。“
雲舒看著林七上下打量了一番,抿嘴,道:“你大早上的跟著就往來跑。”
林七點頭,“嗯,媽媽我們不是故意不告訴您的。”
雲舒點了點頭,道:“我知道。"說著伸手在她的臉上摸了摸,道:"怎麼這麼瘦?“說著轉臉看著吳珂成,一臉的狐疑。
雲明濤皺了下眉,舔了舔他那乾裂的嘴脣,道:“先說正事兒吧!你們婆媳的事情回頭再慢慢來。“
吳珂成似乎對雲明濤的態度極爲不滿,瞇著眸子看著他。
林七尷尷一笑,道:“就是就是媽,您,趕緊過去看看,他吧~?“說著她就攙著老夫人的胳膊向雲成功的病牀走近。
雲成功使勁閉了閉眼睛終是閉不上,顫顫悠悠,道:“舒-兒~來了~?"老頭子嘴裡的舒兒就是吳珂成的母親雲舒,曾經說斷絕關係的女兒。
雲舒似乎沒有什麼喜怒,只是看著他,面色平靜的猶如一面靜謐的湖水,道:“嗯,你有話就說吧?或者,你想讓我替你們父子給我兒子說點什麼,你就說吧?“說著她看了看成功邊上的方丹,道:“方女士不是向來都是隻手通天嗎?怎麼,這次能成這幅模樣了?“依然很平靜,平靜的甚至有點嚇人。
方丹張了張嘴,被雲明月的眼神給逼了回去。
雲成功點點頭,面帶著微笑,道:“我,想讓阿成認祖歸宗~”
雲舒深深噓口氣,道:“不可能,他能有今天都是被你們給逼的,你憑什麼讓他認祖歸宗,他祖先就是吳家,毋庸置疑,我早就是吳家的人,也沒有必要聽你的。
雲成功看著律師和經濟師,道:“把,東-西-給-阿成-看-看。“
還是那份雲氏藥材基地的文件和祖傳秘方,吳珂成不接,雲舒也沒讓他接。她本來是準備好來說服吳珂成答應一個即將要死之人的要求的,可是在看到方丹和雲明月及雲明濤時,所有的想法都偏離了她預期的軌跡,她慶幸著今天沒有讓吳嚴寬跟著來。
雲成功最後一句話,斷斷續續道:“雲氏,就剩下這個了,一把火燒了,還是,讓它,發-揚-光-大,都在你,你,吳珂成的一念之間,你,是我雲家的女兒,珂成,身上就流著,我們雲家,一半的-血,這個事實,誰,誰都無法改-變~”
方丹看著只剩最後一口氣的雲成功,她倏地起身抓住雲舒的胳膊祈求,道:“你就讓阿成好歹說句話呀?老雲已經受了幾個月的罪了,別讓他再死不瞑目啊?過去所有的錯所有的罪都讓我個人來背好了,都怪我跟他沒關係我求你了,雲舒是我方丹對不起你們母子的,他什麼都不知道~”
方丹拿起牀頭櫃上的一把水果刀直接插.進自己的胸前,鮮血噴了自己和對面雲舒一臉。她直直地面帶著微笑跪在了雲舒和吳珂成的對面。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快的使所有人都沒回過神時,方丹那張嚇人的臉帶著笑容道:“雲舒,對不起,讓你的兒子別爲難明濤和明月,讓他們三個好好地重振雲氏好嗎?“
方丹死死地拽著雲舒的手,整個人在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雲舒緊緊鄒著眉,轉頭看向牀上的雲成功,他死死地瞪著快要蹦出來的眼睛。
雲舒微微閉了閉眼睛,道:“阿成,跪-下~"
吳珂成薄脣緊緊抿著,看著被雲明月鬆開的雲成功,再看看靠著雲明濤和雲明月的方丹,接過律師手上的文件瞇著眸子看了看,道:“我,答應了。”說完就大手一揮簽下了吳珂成三個字,順手將文件甩給了律師。
轉頭對著雲明濤吼道:“不喊醫生過來,你們這是等死了嗎?"吼完就轉身往出走。
雲舒一把拉住吳珂成,指著牀上奄奄一息死不瞑目的雲成功,道:“跪下。”
吳珂成瞇著眸子,道:“憑什麼?你自己的父親你不認,現在卻讓我認,我是吳家的子孫。“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
“呵”吳珂成臉上即刻五根猩紅的手指印根根分明,林七抿了下嘴伸手摸了下吳珂成的臉,咽口唾沫緊張,道:“沒事吧?“
吳珂成按住林七的手,道:“沒事。“
雲舒深深噓口氣對林七,道:“林七,你先出去在外面凳子上坐會兒,你有孕在身不適宜見這種血腥的東西。“
林七摸著肚子,道:“沒事媽,我在這兒陪著你和珂成。“
當醫生、護士都涌進來時,方丹已經奄奄一息了,而躺在牀上的雲成功始終還有那麼一絲氣若遊離的氣息在痛苦的掙扎著,直到,林七強拉著吳珂成跪到他的面前叫了一聲,“爺爺~“他才,斷了那一口殘託的氣。
雲成功的主治大夫宣佈了他的死亡時間,而方丹被擡進搶救室不到五分鐘就宣佈了她的死亡時間。
雲成功的律師手上有一份方丹生前留下的信,說是無論如何都要將此信交給吳珂成。
吳珂成看完方丹的信直接扔給了雲明濤和雲明月。信的大致內容是,給吳珂成和雲舒道歉和悔過的,雖然爲時已晚但句句態度誠懇,希望她的死不要雲明濤和雲明月於吳珂成的仇恨加深而是希望他們兄妹三人和睦相處。
她將她所有的罪孽和懺悔,,括她夜夜噩夢纏身的恐怖都寫成了一本未成型的書籍,告誡那些正在處心積慮把自己的幸福婚姻“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女人們。
所謂婚姻就是緣到情來你情我願,並不是你搶了別人的奪了別人的老天就看不見,不是你不遭那個報應而是時候未到。
方丹那本未成型的婚戀白皮書的第頁就觸目驚心的寫道:當我聽說雲舒和雲家斷絕關係,甚至抱著她才滿三個月的兒子跳進了大江時,我高興極了,以後雲家老爺子再也不用那麼暗自傷神的去想念那個濺人和孩子了,可是每到夜深人靜的夜晚,我會被同樣的噩夢驚醒。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抱著一個哇哇啼哭的男嬰向我走來,並且笑得一臉的陰森,道:"方丹你不得好死。“這樣的噩夢纏繞了我好多年。
第二頁寫著:直到那一年,在洛杉磯的雲氏集團總部,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來到雲氏應聘一名貨車司機,當我看到他的名字叫吳珂成,而且長得和雲舒很像,跟雲家老爺子一模一樣時,我就讓人在國內查他的底細。得到的結果是我又一次陷入了另一個噩夢的纏繞。
連著好長一段時間,我都會夢見那個男孩子的眼神,憂鬱而頹狠的眼神,像是處處在警告我。爲此我不但沒有讓那個孩子進我的公司,還讓人把他以偷渡罪遣送回國。
第三頁寫著: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三年後,至雲氏藥業上市後在國內成立的地產公司第一個坐下和我談合作的公司的幕後人,竟然是那個叫吳珂成的年輕人,我才知道我真的要噩夢成真了。
方丹的婚戀白皮書都由雲明月一直保存著,直到雲成功和方丹葬禮那天,她親手交給了雲舒。她說她不想把那麼沉重的東西一直背在身上。
葬禮那天天空下著濛濛細雨,就雲明月和雲明濤兩個人,雲成功之前所有商場中的朋友一個都沒有來,包括方丹的孃家人也都沒有來,所謂人走茶涼也不過爾爾罷了!
打電話給林凡十萬火急的將她召到她家的小區門口,林七給她簡單說了下事情的經過,兩人就開車到吳珂成的公司去找吳珂成。
吳珂成剛剛開完上島餐飲所有高層的會議後,郝俊就拿著電話進來,道:“吳總,嫂子的電話。“
吳珂成拿過電話,摁了接聽鍵道:“林七,怎麼了?“
林七正坐在林凡旁邊的副駕駛座上,帶著天大的怒火,道:“你在哪兒?“
吳珂成似乎對她的口氣不太習慣,他的林七向來都是溫柔而嬌聲的和他說話的呀!
吳珂成,道:“在風宇的辦公室,剛開完會,你,出什麼事了?“
林七深噓口氣,道:“吳珂成,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吳珂成皺了下眉,道:“什麼日子?“
林七抿嘴,道:“你下樓,我在風宇大門口等你,快點?"說完林七就收了。
旁邊的林凡調侃,道:“你這又何必呢?人家姥爺下葬自己都不急,你一個孫媳婦兒生的哪門子氣啊?“說著林凡摸了摸她的肚子,道:“別把我外甥給惹生氣了,他可會踢你的哦!“
林七瞪她一眼,道:“去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