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會場旁邊的化妝室裡休息片刻,蔣老爺子剛喝完一杯熱茶,主持人適時地來請吳家人入場,蔣老爺子跟著。
林七就挽著蔣老爺子走在前面,而云舒媽媽挽著吳珂成走在後面,吳嚴寬本就在現場,微笑著等待著他們,這樣的出場讓大家不由地猜測吳林氏在吳家的地位。
正如雲舒媽媽,的地位是吳嚴寬和吳珂成給的一樣,林七的地位也是由吳家的兩位BOSS給的。這一點,林七再無奈也得承認同時她的身份曝光後,還得忍受鎂光燈下窮家女的名頭。
主持人剛剛介紹完,臺底下“醜小鴨”三個字若有若無地傳來,顯然是早知消息的有心人“不小心”散播給無心人知道的儘管早已做好準備,告訴自己千百遍“英雄不問出處”,默唸人人平等,但林七還是爲自己原本就窘迫的出身而難過。她想裝作聽不見,但她發現那很難,再說了爲什麼不是灰姑娘,而是醜小鴨呢,她長得並不醜啊。
不知什麼時候,她發現自己冰涼的手被只溫暖乾燥的手握住,微擡頭,除了吳珂成不會有第二個人。吳珂成歉意地望著她,林七莞爾一笑,釋然了。
無論她的丈夫是不是吳珂成,今天的困局她早晚要面對。如果她的丈夫不是吳珂成,她面對的將不是臺下人的揣測,而很可能是當面的嘲諷羞辱了。
林七想著自己的心事,連蔣老爺子開場說了些什麼都不知道,每每有彩燈打到她身上,她就露出得體的微笑,恍恍惚惚的,能感受到的只有吳珂成輕輕揉.捏她的手,像是安撫,又像是,撩撥。
偏偏在這緊張的時刻她沒辦法捨棄那點曖昩的.暖意。直到主持人把話筒遞給她,林七才稍微回神,她掙了下手,沒掙開。聽到臺下傳來的笑聲,她不好意思地紅了臉,眸光落處,看到的不是嘲諷和譏誚,而是充滿善意和羨慕的目光。
她微微一笑,索性不再掙扎,另外一手接過麥克風,等到臺下安靜幾秒,她也想起了之前溫儀交給她的演講稿。
她參加過演講大賽,雖沒得過獎,但“有感情地朗誦演講稿還是會的,只是一隻手不自由,她的聲音有些緊張,聽在大家耳裡則是靦腆:“女士們,先生們,感謝你們今晚的到場。想必大家早就對我好奇,我是林七,吳珂成的太太。”
好不容易忍受完大家的目光酷刑,林七微微鬆了一口氣,喉嚨處有些乾澀,正這麼想時,手邊出現一杯水。不用說,會這麼體貼的只有吳珂成。
她衝他微微一笑,神色輕鬆吳珂成目露讚許,彩燈打來,兩人戴著金戒指交握的手就出現在大家的視線裡。
輪到吳珂成發言,末了,他溫柔地看了眼林七,對臺下說道:“我已經向我的太太求婚成功,等來年就會舉辦婚禮。”
屆時,希望大家能夠賞光!臺下衆人一愣,誰都沒想到吳珂成會在這時候發佈舉行婚禮的消息,而不是召開新聞發佈會讓記者得知第一手消息。
這下底下的人沸騰起來,能在回家之前得知這個大新聞足夠他們過年時津津樂道了一一先結婚後舉行婚禮,背後的故事可以編出好多個版本了員工們紛紛起鬨,祝福和一些小要求撲面而來。
林七憋紅了臉,吳珂成沒有爲難她,只是蜻蜓點水一般在她額頭印了一個口勿。
蔣老爺子一瞬間的錯愕之後充滿驚喜,氣定神閒地接收大家的恭賀,欣慰地看著兩人,對吳珂成比他自己著力培養的孫子還要驕傲。
而云舒媽媽從來就不能對吳珂成的任何事做主,看到蔣老爺子的錯愕之後,她與吳嚴寬相視一笑,她心裡稍微好受,那種被矇在鼓裡的感覺消失大半。
她向來注重自己的聲譽,當年不是因爲什麼虛無縹緲的愛,小豆離開的事情,讓她實在太過難過,又因爲楊家的誤會讓她在社交圈裡擡不起頭來。
對於那段日子她失去了兒子女兒,她一直耿耿於懷。
小豆是她看著長大的,她的離開,最傷心的人除了吳珂成就是她了,但是沒人能夠理解。
吳家人下去後,其他股東的發言就沒有什麼新意了,林七掀起的高/潮直到演講結束仍在持續。接下來就是股東們和經營團隊向員工們敬酒,其中不少歐美非地區的高層也有到場。
吳珂成一如既往地爲林七擋酒,而他身後的助理們識相地爲他擋酒。在大家高嘁著把吳少總灌趴下"的聲浪中,最先倒下的是助理們,就連郝俊這個特助都開始搖搖晃晃了。
林七代替吳珂成歉意地看了他們幾眼但她愛莫能助,與其讓人灌趴吳珂成,不如讓助理們頂缸。
吳珂成在敬酒間隙低聲笑:“你別擔心,我答應了他們會有豐厚的年底獎金,他們才肯這麼賣命的。”
林七一愣,隨即笑開,然後笑瞇瞇地欣賞吳珂成裝作不勝酒力腳步虛浮的模樣,只有她看得到他眼底閃爍著精.光表示他是清醒的到了股東這桌,吳珂成在介紹了幾個人之後,著意看了眼林七。
對林七介紹道:“這位是楊董事,楊湛先生。“
“楊先生,楊夫人,你們]好。”林七早有準備,笑意盈盈地說道,無一分酒意的清澈眸子落在楊湛身上。
楊湛年紀與簡單相仿,臉色紅潤,個子不高,但身材很好,不胖不瘦,精神爍爍。
不知是因爲酒意還是其他,他閃著精.光的眼底有絲疲憊。
“真是懂事的孩子。”開口的是楊夫人笑容淺淺,當然不是小豆的母親了,她一臉精明,打量完林七一通身後,轉而對雲舒媽媽說道,“吳夫人真是好福氣,能娶到這麼漂亮的媳婦。真是讓我羨慕啊!”
雲舒媽媽不是傻的,當母親的都是向著兒子的,當主母的對外都是護短的,看著林七的目光一定是能帶著滿意和滿足:“楊夫人過獎了。你們家的懷瑾和握瑜都是在華爾街聲明大噪的人物,你們家將來娶媳婦我纔要好好羨慕呢!”
做母親的最得意的是孩子被人誇讚,楊夫人也不例外,笑著看了一眼吳珂成,對雲舒說道:“珂成一表人才,與林七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而且珂成年紀輕輕就坐上了首席執行副官的高位,我們家那兩個不成器的哪能跟珂成相提並論?”
說是這麼說,可她眼中的自豪和得意藏都藏不住。
不過兩家人都很默契的沒有提到小豆,他們都知道彼此都是面子功夫,自然不會提到讓大家都尷尬的話題。
雲舒笑道:“這話可不能當著孩子們的面說。說起來,我有好幾年沒見過他們兄弟了,聽說懷瑾跟個洋姑娘走得近,什麼時候能讓他們回來好讓我吃上喜酒啊?”
楊夫人神色略微不自在,笑容有些勉強瞧了眼楊湛,說道:“孩子們還年輕,你知道,現在的孩子自主意識強,不肯聽從家裡安排,非要自己出去打拼。算了,今天是珂成和林七的好日子,不說他們了。珂成,我等著你的敬酒等了好些時候,可算是等到了。”
雲舒眼底滑過一道譏誚的光,很快掩藏起來,讓林七給楊夫人敬酒,旁邊吳珂成配合她的行動與楊湛虛與委蛇一番後也開始敬酒這杯酒喝了。
“你的喜酒我又要等上陣子,哎,乾脆啊,你和珂成在年裡把婚禮辦,,省得我擱心裡唸叨!”楊夫人見楊湛他們還在互相推酒,喝過一杯後,開始扯閒話婆婆在前面擋著,林七很安全地呆在雲舒媽媽背後的港灣裡,只插一兩句簡單的音節冷眼瞧著兩人打太極互相試探。
這次談話讓她對雲舒媽媽改觀,原來雲舒媽媽並不是她所表現的那樣易怒,那麼容易讓人看出她的情緒。另外,她心裡也暗暗思量著兩人的話外音,楊湛把兩個兒子都送到國外去了,無論是什麼原因,楊湛與吳珂成的戰場,吳珂成仍保持著自信。
思及此,她竟隱隱有了兩分可恥的驕傲。母親能爲兒子的成功驕傲,她爲自己的丈夫驕傲,這個,不算太可恥吧?林七自我,安慰地想著,誰讓她即使打拼一輩子也不太可能迏到吳珂成那個高度呢?而且她從來也沒有這麼遠大的理想。
晃神的功夫,吳珂成那裡已經酒過三巡了。有吳珂成打頭陣,助理們找岀各種理由輪番向楊湛灌酒,他們離開這桌時,楊湛的臉和眼睛紅得更厲害了。
楊湛是那種喝酒容易上臉的人。林七隻得出這個結論,至於其中什麼陰謀論她實在看不懂,從外表看只是吳家與楊家比較親熱而已。
面上越是親熱,袖中的刀子越是狠。
這次醉酒後,吳珂成最驚喜的發現是林七竟然親自爲他換了衣服,他摸了摸身上,沒有黏膩的感覺,看來林七還爲他擦了身子他靠在牀頭上,思緒漸漸清晰,林七正窩在他身邊熟睡,他淡淡地笑開,注視著她恬靜的睡容。
直到她睡到自然醒,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他才格外溫柔地出聲:“早安林七。””老婆”二字在他舌尖上打個轉,他發現自己沒辦法做到那麼肉麻。
林七像是不知所以然,打個呵欠,清醒了點,回憶起昨晚的種種,才含含糊糊地道“早安。"她爬起來也坐在牀頭,擡眼見他眼底還有血絲,在尷尬中找到個話題:“你好點了嗎?”
昨晚她怎麼都叫不醒吳珂成,所以吳珂成沒有喝醒酒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