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在商場上的地位導致他們四處樹敵也是正常。
吳珂成“嗯”了一聲,忍不住問道:“你身上的衣服是怎麼回事?"他不自在地咳一聲,眼裡暗得如宇宙裡的黑洞,有吞噬一切的力量。
林七被他的目光嚇住,眼見那黑洞越來越具有毀滅性,她連忙說:“是綁匪中的名女子給我換的,他們說那些衣服首飾裡有追蹤器。”
說到這裡她惱怒起來,剛纔爲了避免換衣服這段尷尬,她沒有提,這時想起來憤恨地說:“我的衣服首飾裡真的有追蹤器麼?”綁匪連頭髮上的髮卡都給她扔了。
她想到打電話那回,怪不得吳珂成那麼快找到她,原來早早地就防著她。
“我不是怕你出意外麼?“吳珂成意有所指地說道,目光一鬆,焦距落在別處,有些躲躲閃閃的意味。
林七追問道:“意外該發生的時候不還是發生了嗎?我還不是被你的仇家綁架了?你到底放在了什麼地方?。俊?
吳珂成迎上她咄咄逼人的目光,站起來時把她也帶起來,轉移話題道:“這裡還不安全,綁匪可能會回來,我們先回去?!彼穆曇艉軠厝?,充滿了安撫意味。
林七自己說綁架毫不在意,一聽他說“綁匪”,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這時候顧不上是不是被吳珂成佔便宜吃豆腐了,隨他摟住自己往外走。她的腿到現在還有點後知後覺地發軟。
到了車上,林七敲敲窗子,發現是曾經吳珂成說的防彈玻璃,心裡終於安穩了些。
看看時間,距離被抓上車那會兒,才過三個小時,可她覺得自己過了一輩子,本來昨晚守了蔣潔一夜身心俱疲,又受了驚嚇,便覺得犯困,在吳珂成的肩膀上找個舒服的位置就睡了過去。
吳珂成輕嘆口氣,將她整個身體放平,靠在自己腿上,林七不舒服地翻個身,差點掉到地上去,他連忙摟住她,讓她頭朝外睡覺,他在她光滑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口勿,神情有點哀傷,本來兩人之間有蔣爺爺的介入而緩和了不少,誰知蔣潔竟然出了這招,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聽林七的描述,綁匪應該是知道她的身份的,以“吳太太“稱呼,且他們能準確找到他佈置在暗處的保鏢將其打暈,那麼,他們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他揉揉眉心,疲憊從四肢百骸傳達到心裡早上,他讓醫生把蔣潔病房裡的電話線與外界聯上,蔣潔立刻給蔣老爺子打了電話,蔣老爺子沒有冷硬到底,仍是推說蔣凌過於虛弱,不能看望她。
蔣潔得到證實,但不看到蔣凌不放心,況且綁架了他吳珂成的妻子,,在兩位最好的發小面前不承認也不否認,這就是默認了。
蔣潔料定他和簡單不敢告訴她爺爺,而她手中有一張能讓他粉身碎骨的王牌,
這件事的真相只能不告訴林七了,他默默地倒了杯威士忌,讓冰涼的液體火辣辣地從嘴裡一路燒到腹中。
他們認識了這麼多年,這麼互相算計防備是爲了什麼?
“林七.…."吳珂成輕聲呼喚,抱緊了她沒有說話,靜靜地想著後面的事。
他知道以蔣老爺子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執拗性格,是不會輕易答應蔣潔的,便讓簡單守著蔣潔勸解,讓郝俊調查林七身上追蹤器所載的位置。
而他則親自帶人闖醫院,與蔣家的保鏢打過一架之後,強行用救護車把蔣凌送到了蔣潔的病房。在蔣凌與蔣潔會面之前,他從郝俊那裡得知林七身上三個隱秘的追蹤器已經被扔掉,這事還不能經過警方,他只能慢慢查。
最擔心的就是蔣潔找的人若是不可靠,那麼,林七被綁架可能轉化爲真正的綁架。
還好想象中最壞的情況並沒有發生,林七安全回到他的身邊。只是他心裡多了一層秘密,這讓他極爲難受,而這件事帶給林七的負面影響,則可能讓她離自己越來越遠。
車子在蔣老爺子所在的醫院停下,吳珂成先讓保鏢掃描一遍林七身上是否有危險物品以及那兩個面具,然後他叫醒了林七。
林七醒來後發現所在的地方,還真以爲自己做了個噩夢。
當她發現自己整個躺在吳珂成身上的時候臉一下子黑了,吳珂成沒有多餘的動作笑道:“怎麼?睡得太舒服,想賴在我身上不走了?”
林七連忙爬起來,發現雙腿痠軟,這才知道並沒有做噩夢,而是傳說中的綁架確實發生在她的身上過。
她扶著門下車,吳珂成站在門口看她。她想了想,自己是因爲吳珂成這個禍害受了委屈,毫不客氣地拽住他的胳膊給自己搭力。
爲什麼綁匪要訛詐吳珂成的錢,被綁架的卻是她?太不公平了!吳珂成輕笑一聲,任由她把自己的西裝袖子給揪出褶皺,卻聽到林七問:“他們問你要多少錢?”
“什麼?“
林七腳步沒停,說道:“我說的是,綁匪問你要多少錢把我贖回來?我值多少錢?”
吳珂成驚訝地低頭望她,而她剛好擡起頭,吳珂成在心裡點頭,這個高度和角度很適合接口勿。他笑著,很認真地說:“我所有的財產,加上,我的命。"
他的呼吸帶岀了清淡的酒精的味道撲打在她的臉頰上,又熱又冷,又刺激又淺淡。
林七聽了他的回答,腳下一個踉蹌,吃驚不亞於他聽到這個問題。
吳珂成像早有準備一樣,握住她的雙肘笑著說:“看你,跟個孩子似的,走路都不穩。”
林七恢復平衡,動動差點崴到的腳踝,沒有刺痛的感覺,心下一鬆,卻碎碎念地腹誹:誰讓你這麼嚇人來著?她沉默下來,也不反駁吳珂成的話。
吳珂成見她著實嚇得不輕,便把她打橫抱起。林七不得不說話了:“你放我下來待會兒爺爺看到成什麼樣子?”
“誰說我們要去爺爺那裡的?”
結果吳珂成帶她做了全身檢查,還帶她去了這家醫院的婦科的用意,扒住門口,屈辱地說:“我沒事不做什麼檢查!”
吳珂成哄她:“就是個全身檢查,沒什麼的。很快就可以出來?!?
林七不幹,她纔不上當:“你就這麼不相信我?我說沒事就沒事,我,不,去!”
吳珂成見哄的不管用,乾脆來嚇的:“你昏迷了兩個小時,若是被人注射了什麼藥怎麼辦?”
林七一愣,手指顫抖地指著門口的牌子:“那爲什麼是婦科?注射什麼也不可能給我注射個孩子吧?”在她印象裡,婦科就是生孩子的地方,她又沒婦科病,來這裡吳珂成的用心不是昭然若揭麼?
吳珂成臉一下黑成鍋底:“別亂說話,到這裡來。”
兩人的拉扯已經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吳珂成把林七強行拉到角落裡。
“幹什麼?我說了不會去那裡,你別白費心思了。“林七不情不願地跟他走,她陡然發現自己這副樣子像撒嬌,可能真是因爲受驚過度了吧,現在的她不過是個沒家人疼愛的孩子,也想找個靠得住的依靠啊,心下哂然,還是隨他到了樓梯處,這裡很少有人走動。
吳珂成嚴肅地說道:“林七,這不是件小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檢查了總是放心些?!?
林七望著他黢黑的眼眸,一時結舌,好半天才問出一句:“若是真有個孩子怎麼辦?”
吳珂成臉黑黑的,由黑轉青,由青轉綠,像個調色盤:“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彼幌矚g這樣的假設。
林七想著自己受了這麼大驚嚇,也得嚇嚇他:“你也說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我真有個孩子,那你會怎麼辦?”
吳珂成眼底的風暴一閃而過,歸於平靜時說:“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林七毫不猶豫地說:“我想生下來?!?
她的身體沒有任何異樣,剛纔的化驗和檢查已經顯示過了,吳珂成的擔心沒有必要。她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
吳珂成一愣,說道:“那就生下來?!?
林七撲哧一笑:“生下來你養啊?”
吳珂成沒說話,仍要把她往婦科室裡拖,威脅道:“若是不讓醫生給你檢查,我就親自給你檢查!”他的目光掠過她的短裙。
林七恨不得扇他一巴掌,硬是被他拉到了婦科室,恨恨地在心裡罵了句“下/流”。
吳珂成親自把男醫生趕出來,讓女醫生給林七檢查,他不需要帶保鏢那裡一站,而是請男醫生們出來喝咖啡,問了些孕婦應注意的情況。
女醫生裡有個他認識的人,他只小聲交待了些事。女醫生一邊給林七作檢查一邊曖昩地朝她笑。
反正都躺在這裡了,林七也不好反抗尷尬地讓醫生們擺弄自己,只是女醫生反常的微笑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心裡肯定是吳珂成說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話。
她剛出來,蔣老爺子的主治醫師找過來了:“吳先生,吳太,蔣老先生正在病房裡等你們,他說今天下午要出院?!彼Φ么认?,還看了下婦科室的門牌。
林七呆了,很有衝動朝吳珂成的腳上踩幾腳。她瞪他一眼,幾乎是捂著臉到了蔣老爺子的病房裡。
果然、蔣老爺子一看見他們來就笑呵呵的:“林七,聽說你去孕檢,是不是有好消息了?我就說嘛,年輕人不能衝動,你看,若是你們昨天離了婚,這孩子不是成了單親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