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夜過後,林七一直等著吳家小孩們的電話,但兩天過去了,依然沒有人打電話過來,而云舒媽媽忙著籌辦年貨以及各種場合的宴會,忙得團團轉(zhuǎn)。
有些事雖然可以交給幫傭們?nèi)プ觯珔羌抑髂敢H自做的事仍然不少。作爲兒媳,林七隻有更忙的,心裡悵然幾句,也就暫時把這事放下了。說到底,她還是自私的,在雲(yún)舒媽媽和吳嚴寬爸爸面前連提都不敢提一句,更別說把吳家子孫接回來團圓了。
忙起來就感覺時間過得特別快,在雲(yún)舒媽媽遍遍埋怨林七做得不好,林七的脾氣也累積到頂點時,終於迎來了除夕。
吳宅里布置得喜氣洋洋,到處披紅掛綠吳家人少房子大,被些紅燈籠、對聯(lián)、插花等等一打扮,看起來熱熱鬧鬧的,與歐式別墅搭配在一起沒顯得格格不入,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和諧。
這要歸功於園林設(shè)計師的辛苦林七站在一棵掛滿花生的樹下,真是覺得啼笑皆非,這也是那位園林設(shè)計師的建議設(shè)計師不僅會設(shè)計建築,設(shè)計園林,還會看風水。
據(jù)他所言,除夕夜裡在他選中的這棵綠樹上掛上花生,今年吳家一定會添丁進口。
掛花生還有講究,不能借助別的工具諸如繩子、夾子一類,得把花生殼捏開個小口,讓小口夾在樹上。
不知爲什麼雲(yún)舒媽媽深信不疑,發(fā)動了十幾個人來做緊趕慢趕在年夜飯之前完成,花生沉甸甸地壓彎了樹枝,雲(yún)舒媽媽笑得比花圃裡紅玻璃紙做的花還要燦爛。
也因此,這頓飯,她對林七態(tài)度前所未有的好,叮囑她多吃這,多吃那,不停說某個菜有助於養(yǎng)氣補血。
林七木然地笑著接受,雲(yún)舒媽媽每熱情一分她心裡就刮過一陣冷風。
她才二十二歲不到好不好,著什麼急補血生孩子呢?看雲(yún)舒媽媽那個樣子,好像她肚子裡已經(jīng)懷上了孩子似的,吳珂成不知道設(shè)計師的事,雖然雲(yún)舒媽媽態(tài)度的改變太突然,但他樂於見到兩人和諧相處,吳爸爸和蔣老爺子喝了兩盅每日一定的小\酒,臉上都泛著紅光。
蔣老爺子見時機成熟,便開口道:“雲(yún)舒啊,兩孩子總算修成正果(林七面色更爲僵硬),上次的婚禮太不像話,這次就好好準備。”
雲(yún)舒媽媽一愣,面色淡了點,不過她早有心理準備,她也想真心接受林七,但每每看到自己的公公和兒子都向著林七,她心裡就不舒服,想她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卻不及一個認識不久的黃毛丫頭,她心窩裡就不停冒酸水。
揹著這位長輩和兒子,對林七冷言冷語是少不了的。所以說,婆婆和媳婦是天生的敵人。
“叔叔,您說的是。您看什麼日子合適?要不我們?nèi)R裡找大師給算算?這些日子林七也幫了我不少忙,我知道她是個勤快的孩子,說起來上次因爲情況特殊,婚禮太簡單了點,是我們虧欠了你。這次要辦好少不了要算算你們的命數(shù),各方面都要聯(lián)繫好。我這個做婆婆的要好好準備準備。“
“媽媽,那些是我該做的,不算什麼幫忙。能和媽媽一起做事我很榮幸。"林七見蔣老爺子神色不虞而緘默,便開口打破沉默,只是不提婚禮的事。同時嗔怪地望了眼吳珂成,責怪他不知道打圓場。
吳珂成則默默地吃菜,爲吳老爺子倒了杯茶不讓他喝酒,觸及到林七求救的目光才悠悠然地開口:“媽,我們是婚內(nèi)舉行婚禮,大家都知道了的,不用太隆重。您和爺爺商量好日期就成,我讓下邊的助理們?nèi)セI備可以和婚慶公司合作。至於虧欠什麼的話就不要再說了吧。”
“是啊,媽媽。我從來沒有那種想法。”林七接口道。
雲(yún)舒媽媽看他們一唱一和,輕輕蹙眉,那種兒子被人奪走了感覺更加明顯,她壓下心緒反駁道:“那怎麼成?婚禮一輩子才一次,珂成,你是我們吳家的唯一繼承人,還代表著風宇。如果婚禮太簡單,別人會笑話我們家。這事啊,你們別管了,有我.操心就行了。當初你們的婚禮就是我.操辦的,這次你的婚禮也該由我來辦。”
說到“唯一繼承人"時,雲(yún)舒媽媽發(fā)現(xiàn)另外幾人面色微有變化,她心裡一怵,後面的話就說得極快。
由雲(yún)舒媽媽操辦婚禮,不知道要辦到何年何月去了。
吳珂成和林七對視一眼,兩人不約夠分量反駁雲(yún)舒媽媽。
唯一夠分量反駁雲(yún)舒媽媽.的人發(fā)言了:“雲(yún)舒,珂成和林七的婚禮自然是要你來辦的,而且辦得越快越好。李可然大師不是說了麼?我們家今年就要添丁了,說不定現(xiàn)在我曾孫子已經(jīng)有了。”
李可然就是那位園林設(shè)計師的名字,因爲會看風水,被人尊稱爲“大師”。林七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同時她心裡緊,因爲那一晚她沒有印象,第二天也沒有做什麼事後措施,而吳珂成也沒告訴她他有沒有做措施。
擡眼間,她就見吳珂成盯著她肚子瞧。她一慌,不自覺地一手搭上肚子這麼看來,吳珂成是什麼措施都沒做了,可是,她還打算上學(xué)的呀!怎麼可以這麼年輕就生孩子呢?
蔣老爺子不動聲色地打量兩人,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雲(yún)舒媽媽就坐在林七身邊,她自然也看到林七的動作。
一時難辨自己的心思,李大師的話又佔了上風,只好說道:“那就叔叔您訂日子,我來安排好了。”
蔣老爺子早有安排,笑道:“我查了黃曆,寫了林七和珂成的生辰八字問過寺廟裡的師傅,二月十八是好日子。我看,這個時間剛剛好,夠你準備婚禮了。”
雲(yún)舒媽媽馬上就想反駁,剛張口就發(fā)現(xiàn)自己冒失了,想了想,妥協(xié)著笑道:“嗯既然叔叔您都問過了,,我聽您的。一個半月的時間準備,應(yīng)該差不多。”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完。
林七見婆婆吃癟,不僅沒有開口的意思心裡還暗自竊喜。她低著頭,埋頭苦吃雲(yún)舒媽媽爲她“特意”夾的菜。
反正她和吳珂成早就領(lǐng)證了,婚禮只是個形式。但她從小就做那個婚禮的夢,不知是自己的執(zhí)念還是這場重生的預(yù)示,能有個像夢裡一樣的婚禮她自然是高興的。
吳珂成眸中盈滿笑意,看看林七,再感激地看看自己的母親,對雲(yún)舒媽媽說道:“媽謝謝你。又要辛苦你了。”
雲(yún)舒媽媽看見兒子的眼神,籠罩在頭頂上的烏雲(yún)飄散,嗔怪道:“我是你媽,這些本來就該我來做,對我說謝謝就見外了。”然後大年初一,雲(yún)舒媽媽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家裡給各家打電話拜年,而是找了藉口出去到寺廟裡求吉利去了。
事關(guān)兒子的終身大事,儘管有蔣老爺子發(fā)話,她還是得謹慎。這一次,不能再像上次的婚禮那麼草率了,她可不想自己的兒子重複上次的命運,說到底,她還是對這次的出來的孩子有著戒備之心。
林七則利用打電話的便利,抽空給吳珂成弟弟妹妹所在的家庭打電話問好。這樣來,他們感受到她這個新新的大嫂對他們的重視,自然也會重視起這些孩子。
林七還注意到,有幾個小孩的家世也在雲(yún)舒媽媽.的電話名單裡這些人家都是大戶。吳家需要主動打電話的人家並不多,林七主要做的是接電話,各家的新年好”像雪花一樣飄進來。
吳珂成心疼妻子,在和蔣老爺子下棋的過程中,不時過來瞧瞧,間或給林七送上潤喉的茶水。
“沒見你對你媽媽這麼上心過!“蔣老爺子在第三次贏了吳珂成之後略帶不滿地說道,因爲吳珂成不專心,他這個對手就會覺得下得不過癮。
吳珂成抱歉道:“爺爺,我是擔心林七說錯了話。“有我在這裡,能說錯什麼話!”
蔣老爺子吹鬍子瞪眼睛,“就算說錯了,也沒人敢說她說錯了!”因爲有些電話需要蔣老爺子親自接聽,所以,兩人下棋的地方就在林七的旁邊。
林七見蔣老爺子有發(fā)火的趨勢,連忙說:“蔣爺爺,我從沒跟這麼多人隔著電話說話過,有些人家比較熱情,你們在這裡才能給我打氣不說錯話。”又對吳珂成說:“你好好陪著爺爺吧,有晴姨給我倒茶呢。等有空了你也教教我下棋,這樣我也能陪爺爺。”
蔣老爺子這才笑道:“還是林七懂事。林七,你也別太累了,先歇歇吃些水果。
大年初一的,大家都有事忙,說幾句新年好就行了,林七感激一笑,點點頭,吳老爺子是指那些想與吳家攀談的人,這樣的人總能找到話題來聊,拐彎抺角地打聽一些事情,林七又不能不回答,要是行的話,她會直接選擇放得開了。
果然,如此一來,林七總算趕在蔣老爺子連輸兩局之後結(jié)束掉所有的電話,其他的不重要的電話有晴姨來接就可以了。
蔣老爺子正憋著氣,吳珂成站起來說:“林七,你不是要陪爺爺下棋麼?現(xiàn)成的老師在這裡。"他的目光指向蔣老爺子。
蔣老爺子撿了黑子,沮喪消失不見:“來來,林七,爺爺教你下棋。這小\子,當年還是跟我學(xué)的下棋,現(xiàn)在竟然能鑽空子贏了我。”
林七撲哧一笑,頗覺得蔣老爺子會耍寶,便虛心地向蔣老爺子請教。
偶爾從棋盤上擡起目光,就見吳珂成安靜地望著他們,嘴角帶著如水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