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崖壁,兩縷清風,三朵野薔。一些翠綠的野碧在風中微微顫動,陽光三三兩兩地拋灑下來,襯著石壁暈染開各種顏色,看上去有些美輪美奐。
如果秦洛不是以現在這個狀態被困在其中的話,估計她還會有心情去觀賞一番這尋常無法窺探到的佳境。但如今,秦洛對於這個崖底絕壁只有兩個字的感受。呵呵。
秦洛醒過來的時候全身都痠痛,如果不是她清楚現如今自己的境地,幾乎都在以爲自己被人施虐了。
不過也差不遠了,被綁架過這麼多次,秦洛總以爲自己能夠接受各種花樣的綁架了,但是現在看來她還是圖樣圖森破了。
不過秦洛還是很慶幸的,好歹她沒有高燒轉肺炎,好歹體內的毒並沒有被催發,好歹她的腳還沒有被人發現異端。
原來她的要求竟然變的這麼低了麼,一張簡易的板牀都能讓她熱淚盈眶。不過一碗稀飯再加兩個饅頭就能打發的人,估計要求也高不到哪裡去。
“你醒了,感覺好些了麼?”崖底還是隻有秦洛和莫司文,秦洛剛睜開眼,莫司文就開口問她的狀態。
秦洛心裡還覺得暖暖的,因爲在這樣的境地都能有個掛念自己的人,其實……就還好啊。
秦洛從牀上坐了起來,抱著被子暈了一會兒,等她理清楚所有的事情之後,才擡頭看向了莫司文。“嗯,司前輩,你……還好嗎?”
明明昏過去之前他還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眼裡滿是殺意,現在又來關心自己……難道真的想之前猜想的那樣,白天是一個人,晚上又是一個人嗎?
“我?我還不錯啊。”莫司文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秦洛,這孩子該不是燒傻了吧?明明有事的人是她自己吧。
秦洛支吾了一下,然後迎著段若謙滾燙的眼神頗有壓力地開口:“是不是之前前輩都一個人待在這裡,沒有人跟你說話,所以你……”就精分了,分出兩個人,一個善良好相處,另一個就狠毒難靠近?
聽到秦洛這樣說,再結合自己的身體狀況,莫司文總算明白問題出在哪兒了,於是苦笑道:“看來你都發現了,也不錯,我還在想要怎麼告訴你呢。”
啊?秦洛打了個寒顫,難道說自己猜對了?第一次遇到精分的人,秦洛突然覺得有些手足無措。
莫司文看向秦洛,道:“你還是先吃點東西吧,你已經昏過去快一天了。”
秦洛擡起頭往上看了看,發現陽光果然都變了顏色,估計是夕陽已到。
秦洛又往旁邊看了一眼,就發現只有一盤冷菜,一個饅頭,一碗水,再加一碗已經快冷掉了的稀飯。
秦洛有點想哭,她之前被段若謙養的太好,雖然自己不太挑食,但是在經歷過段若謙百般溺愛的予取予求之後,秦洛才發現自己之前簡直不能更幸福。
人吶,就是賤,總要在失去的時候纔會懷念。平日裡怎麼就沒見自己對段若謙說一句感激的話呢?秦洛懊悔不已。
莫司文見秦洛看著食物卻遲遲不動筷,當下就安慰道:“你也知道,這崖底下比較偏,咱們這種被關進來的,平時能吃上飯了不錯啦。我以前大多數時間都是吃的野果之類的。”
秦洛沉默了,居然這已經算得上是豪華待遇了嗎?那個綁匪一定是個窮光蛋!也對,會去偷百姓們的賑災款的人又能有錢到哪裡去!不過天天吃野果什麼的……又不是猴子,莫司文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啊,如果是自己估計早就不幹了。
不管怎麼樣,秦洛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但那也只是一些罷了。只不過自己現在本來就在病著,如果不好好補充體力的話,估計根本就撐不到段若謙發現她吧?
秦洛邊吃飯邊微微一愣,自己已經下意識地覺得段若謙會來找自己嗎?明明這時候應該想到血濃於水的親胞哥秦陽纔對啊,秦洛艱難地將冷掉的飯吞下去,突然意識到自己對於段若謙的依賴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虧她之前還一直以爲自己就算喜歡上段若謙,但只要一旦發現不對就馬上脫身,如今看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啊。
莫司文見秦洛將飯都吃下去了,又看見她吃飯都能吃出了感慨,頓時就覺得,她果然是有錢人家裡的小姐啊,大概以前也沒有受過這種苦吧。
莫司文咳嗽一聲,覺得是時候開始一場真正的談判了。“吃完了?”
秦洛把最後一口飯吞下去,因爲太硬差點沒有噎死,只好端起旁邊的碗喝了一口水。聽見莫司文問,也就點了點頭。
之前沒有能好好觀察,現在發現這崖底還蠻大的,莫司文的手腳被固定在一邊的石壁上,那些鎖鏈又粗又壯,幾乎比秦洛的胳膊粗了個三四倍。而且在那之外,居然還有個很大的鐵籠,莫司文就被關在裡面。
秦洛有些想不通,這些人的腦袋裡面裝的都是漿糊嗎?鐵籠之間的間隔太大,秦洛幾乎都能從裡面鑽進去,所以說這樣的設計到底有什麼用意。
“吃完了就過來,坐在這裡,我有事情要跟你好好談談。”莫司文就像是沒有發現秦洛的目光一般,很淡然。
可能是在位者的角色扮演多了,所以莫司文的話裡透著一股不可違背的命令之味,不過對於秦洛來說,並沒有什麼差別。反正她現在是待宰的羔羊,命令或者商量都意義不大,關鍵是隻要能逃出去就好了。
秦洛往上面看了看,有些摸不準現在溜到他面前的話會不會被巡視的人發現。莫司文又道:“你放心,他們方纔在你昏過去的時候已經來過一次了。他們的人手本來就不夠,所以沒有那麼多時間派人時刻盯著我們。”
秦洛吐了吐舌,心想自己真的這麼容易被人看穿心裡在想什麼麼?之前段若謙也是,哥哥也是,每個人都好像很瞭解她的樣子。
不過那些人的人手不夠嗎?好像get到了很重要的消息呢。
聽到莫司文這樣說,秦洛的心裡就有了底。莫司文在這裡待了這麼久,應該對這裡的情況很瞭解,秦洛點了點頭,掀開被子從牀上下了地。
腳踩在地上分分鐘都是煎熬,秦洛看向自己已經被包紮好的傷口,無奈地嘆了口氣。
給自己看病的醫生是庸醫吧?是吧?不然爲什麼都沒有發現她腳的情況,還給她包紮好了,簡直不能更蠢。
好不容易用龜速移到了莫司文的面前,一掀衣襬在原地坐下,然後看向莫司文:“前輩,有什麼事您直說吧。”
莫司文看著秦洛跟自己之間的距離,嘴角微微抽搐。“你坐那麼遠幹嘛,還怕老朽吃了你?”
秦洛驚訝地張開了嘴,看向他,道:“前輩怎麼會這麼說?我只是因爲太痛了,所以不想再繼續走過去了而已。”
而且我跟你的距離也不是很遠啊,就差個兩三步而已,呃,因爲那個鐵籠確實很大,所以說好像是有那麼點遠。
莫司文看著秦洛還在微微發抖的腳踝,無奈地擺了擺手,道:“罷了,你便坐那吧。”
秦洛點了點頭,又看向鐵籠裡固定住莫司文的四個鐵拷。“前輩的那個我能夠幫你打開嗎?”
畢竟自己能夠很輕易地鑽進鐵籠內,如果能幫他把那東西打開的話,自己是不是會有一線生機?
莫司文搖了搖頭,道:“此乃上古寒冰玄鐵所制,除非用上古神劍,不然無法打開。”
真的假的,秦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不是說他們很窮嗎?怎麼連這種東西都能搞的到?”
莫司文愣了愣,半天之後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姑娘你說的好有道理,老夫我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