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趴在桌子上,無聊地跟小飛兩兩相望。
“小飛啊,你說,哥哥什麼時候能找到我們呢?”她伸手摸了摸小飛的腦袋,小飛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秦洛不去管小飛的態度,繼續說道:“你說那些人抓我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既然不是要我們的命,那他們的目標會不會是哥哥?”
“還是說,他們其實都是師父的仇人?要的是師父的命,不是我們的?啊,”秦洛激動地一拍桌子,把小飛嚇了一跳,小飛擡起頭來幽怨地看了秦洛一眼,“那這樣的話師父會不會有危險?說起來我都好久沒看到他了,天都黑了,他該不會已經被分屍了吧?”
小飛狀似無語地看了他家主人一眼,然後扭過頭去裝死了。拜託,他纔不擔心裴恆昌好不好?裴恆昌一看就是根老油條,會吃虧纔怪了。需要擔心的是自家的主人秦洛好不好?他擔心再這樣胡思亂想下去,他家主人會自己把自己嚇死。
“等等,”秦洛回想起之前在懸崖上發生的情況,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我怎麼越來越覺得,師父是故意被他們抓住的呢?”
如果小飛會說話的話,一定會感嘆一句:“我的主人啊,你終於開竅了!”
當然,小飛不會說話,所以秦洛就沒有把小飛的提示眼神看在眼裡,只是站了起來看向門外。
窗戶是關上的,但是秦洛很清楚窗外有人,不但窗外有人,門外面也有人。他們在這個房間內給秦洛足夠的自由,但是在這個房間之外……那就不一樣了。
秦洛輕輕走到門邊,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門外的動靜,外面靜悄悄得,什麼也聽不見,秦洛不死心的想要試試看,於是拉開了房門,在開門的瞬間,就有守衛轉過身來兇神惡煞地對著她。秦洛“呵呵”乾笑兩聲,然後伸手把指向自己的劍推遠了一些,道:“嘿嘿,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出恭。”
秦洛本來想說上廁所,但是又怕對方聽不懂,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個這麼讓人驚豔的詞來。一時之間,對方都愣住了。
秦洛得意洋洋地看了小飛一眼,炫耀之意不由言表。
“你去可以,但是這隻貓必須得留下!”對方也清楚地知道秦洛的命門在哪裡。
秦洛露出一個乾笑,低頭看了小飛一眼,說道:“那算了,我想我還可以忍一會兒。”
如果秦洛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而且能知道準確的地圖的話,她還可以冒險一試,但是現在她什麼事情都沒搞清楚就貿然跑出去,打草驚蛇不說,還很有可能會害了小飛,所以想了想還是算了。
“怎麼辦?”秦洛把門重新關上,把小飛重新放到桌子上,可憐兮兮地問。
小飛張了張嘴,用爪子抓了一下嘴邊的鬍鬚,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秦洛無語地撇了撇嘴,趴在桌子上嘆了口氣。“真不知道爲了你值不值得。”
這邊秦洛無計可施正要陷入抓狂階段的時候,那邊的裴恆昌已經準備開始採取行動了。
秦洛猜的沒錯,他確實是故意被抓的。因爲他現在雖然說也不在教中當職了,但是隻要他還活著,那他就是拜月教的人。秦陽那小子雖然嘴上從來不說,但是裴恆昌知道教中此刻正陷入了被動。有叛教的餘孽想要回來撼動現在拜月教在江湖中的地位,作爲前光明左使,他必須得在小輩們的面前,尤其是他的乖徒弟秦洛面前,做出些什麼來。
裴恆昌從被抓來之後就老神在在的,一直閉目養神,一臉淡定的模樣看的抓他過來的人氣的都牙齒癢癢。
直到裴恆昌被帶一個男人的面前,臉色這纔有了變化,“怎麼是你?”
沈千決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了一眼,冷靜地道:“那裴前輩覺得能潛入拜月教並且把人從那裡請過來的除了在下還會是誰呢?”
裴恆昌冷笑了片刻,道:“別叫我前輩,不敢當。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你把老朽綁來的目的老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盟主大人是爲了我教的聖女而來。”
裴恆昌避重就輕,企圖轉移話題,但是沈千決哪裡是那麼好糊弄過去的,他對現在拜月教的處境心知肚明,只是不想明說罷了,他看了裴恆昌一眼,輕笑道:“哦?你怎麼知道我是爲了你們魔教的聖女?而不是爲了你呢?要知道,裴神醫當年可是炙手可熱的大人物,配置的藥都千金難求的。”
裴恆昌心裡很得意,如果這話換一個人說出來,比如說是他萌萌的徒弟說的話,估計他能笑暈過去,但是這話由沈千決說出來就有了另外一層意思。裴恆昌不打算跟他繞圈子了,直接問他:“你還是直接說你現在見我的目的吧。”
沈千決看了裴恆昌一眼,眼睛裡帶著些笑意,“這個嘛,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裴恆昌皺了皺眉,很快又舒展開來,他看向沈千決的眼睛裡帶著促狹的笑意,調侃道:“你這樣做,你的好兄弟知道麼?”
沈千決的眼皮掀了掀,道:“他知不知道沒有什麼區別。”而且,現在也不能算是兄弟了吧。沈千決的脣邊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道:“我是爲了他好,他現在不能理解,以後就會明白了。”
裴恆昌笑了笑,低下頭來喝了口茶,道:“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也不能夠再坐以待斃了?”
沈千決警覺地看向裴恆昌,裴恆昌神醫的名聲不是說說而已,而且裴恆昌不僅是神醫,還是有名的毒醫,沈千決從把裴恆昌帶過來之後就隨時提防他趁機下毒。
裴恆昌笑了笑,問道:“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武器是什麼?”
沈千決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裴恆昌自問自答道:“是毒,因爲你永遠不知道擺在你面前的會是什麼。也許是能讓你立即喪命的,也許是能讓你從此之後再也不能開口的。但是你知道什麼毒纔是真正值得讓人提防的麼?”
沈千決沉默以對,但是表情卻不像之前那麼輕鬆了。“我們之前已經搜過你的身上了,你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藏毒。”
裴恆昌笑了笑,道:“所以說你還是嫩了點啊。你知不知道我的頭髮是經過特殊的藥材浸泡過的,只要我用內力將頭髮碾碎撒在空氣中就能形成劇毒。”
沈千決的臉色大變,終於察覺到身體有些不對勁了。那張永遠沒有表情的臉上此刻寫滿了不可置信,他擡起眼來看見裴恆昌已經站了起來,手中已經碾碎了好幾根頭髮。“你……”話到嘴裡卻是怎麼都說不出來了,沈千決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肌肉好像都開始變的僵硬,漸漸的整個身體都無法動彈了。
“別擔心,等我把人帶出去之後,就會送解藥給你的。我拜月教無意得罪武林盟主,今天裴某所做之事不過是爲了自保而已。順便我想提醒閣下一句:儘管你是武林盟主,但是你現在畢竟太年輕,有些事不能光看表面。還有,兒女情長的事情最忌有人插手,你越是從中破壞,他們的感情就越是堅固。老頭子沒有幾年好活了,今天跟你說的話不過是佔著比你多吃了幾年飯,多走了一些路罷了。至於要不要聽,全憑閣下自己決斷。”
裴恆昌難得善心大發,竟然會對一個小輩說出這麼多掏心窩的話:“其實吧,我看你挺面善的,如果你以後在白道混不下去了,就來找我吧。我總覺得你長的像我一個故人的孩子……以後你來找我了,我會留一個位置給你。我說真的。”
沈千決的臉色漸漸的越變越難看,裴恆昌又看了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那就這樣說,你現在暫時動彈不了,也開不了嘴說話,等到半個時辰之後藥效會漸漸減弱,如果想活命的話,就去拜月教的後山找我吧。”
“……”如果不是不能說話,沈千決真的很想上前衝他喊一句:“尼瑪說好的解藥呢,不是說了會把解藥送來,現在又要我自己去取是什麼意思?”果然是魔教中人,說話一定都不講信用。
沈千決的臉色如何裴恆昌已經無暇顧及,他走過來伸手幫沈千決點了穴,然後把他搬到了牀上,再在沈千決的目光下,生生扒光了他的衣服,換了上去。
裴恆昌趁亂換好了衣服,然後開始動手易容,至於易容的工具,開玩笑,保命的東西怎麼能那麼輕易地被其他人發現,就是沈千決躺在牀上都沒有能看見裴恆昌是從哪裡抽出來那麼一堆東西的。
裴恆昌動作迅速的擺弄了一會兒,然後沈千決就看見僞裝成沈千決樣子的裴恆昌出現在他的面前。裴恆昌裝作沈千決的樣子笑了笑,道:“你先好好地在這裡待著吧,這件事不怪你,要怪就怪你還是太年輕了。”
說來說去還不是要怪他自己?沈千決瞪大了眼睛,心情十分複雜,生平頭一次有了想要破口大罵的衝動。
裴恆昌嘿嘿笑了一會兒,不再管沈千決,轉身就往門外走去,剩下沈千決躺在牀上無語問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