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賭坊里人聲鼎沸,不時有些人進進出出,每個人的臉上洋溢著或開心或沮喪的神情,也有人不斷被人拖出去,嘴裡還一直嚷嚷著一些不乾不淨的話語。
秦洛伸手拽了拽裴恆昌的衣袖,臉上有些緊張。
自從他們知道之前有兩個女人扮作男裝混了進來之後,對門口的戒備就越發嚴格了。只是被一些賭徒蠻橫的妻子過來攪和了一番,說憑什麼你們讓我相公進去不讓我進去,你們是不是存心想看我們家破人亡?
之前如果遇到這種人,賭坊的人一般是直接拖走或者無視,反正鬧也鬧不大,開賭坊的人就不怕鬧事的,況且官老爺和他們大老闆關係好,也不怕這些人報官。
可是不知道哪裡傳來的流言說有朝廷派了微服私訪的欽差大人出現,正在查貪官和不平事,官府立刻就聞風而動,做事都束手束腳了起來,賭坊的人這纔不至於那麼猖狂。
你問官府爲什麼這麼草木皆兵,連沒影的事情都相信?這也不是沒有辦法嗎?官場太過黑暗,很多事情都是瞬息萬變的,沒見彭城的那什麼縣令都落馬了嗎?據說他在朝廷還有很大的靠山呢,還不是被那勞什子的欽差給治住了?
賭坊門口不排查女人了,反而在查可疑人物,怕是欽差大人不小心混在了人羣中。
所以秦洛被攔下來探查的時候,心裡還是很緊張的,心一直在打鼓,拽住裴恆昌的手指甚至還有些發抖。
裴恆昌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都已經被羅綺易容成這個樣子了還怕個鬼啊,不說別人,就是他這個師父都差點沒認出來那是秦洛。
秦洛果然被放行,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這麼心虛,越心虛越顯得有問題。秦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看向裴恆昌,問道:“那個賭藥的場地在哪兒?”
沒錯,秦洛的目的很明顯,她就是過來找段若謙的。裴恆昌卻對著秦洛努了努嘴,道:“別傻站著,賭藥的話需要隨身攜帶珍稀藥材,你又沒有所以進不去。爲了不引起他們的懷疑,我們兩個先分開片刻,你去找個地方賭幾局,一會兒在那個搖骰子的地方匯合。”
秦洛點了點頭,反正暗中有暗衛保護她,她也不是特別的擔心,秦洛拿著銀子轉身去找賭桌。
這裡的賭局五花八門,秦洛看的眼花,在一邊看著其他人玩了幾局,眼睛眨了眨,一邊在熟悉規則。
秦洛看了幾眼賭局,被旁邊的一個人撞了一下身子,秦洛差點沒站穩,轉過頭去惡狠狠地瞪著對方,纔看到對方居然是個小孩子,估計是七八歲的樣子,對著她還咧開嘴笑了笑。
秦洛想了想就算了,被小孩子撞就撞一下唄,反正又不會死人。
秦洛衝小孩擺了擺手,就見那小孩飛快地跑遠了。嘖,也不知道這小孩是誰家的,還這麼小就放他進賭坊裡面來這樣真的好嗎?小孩子以後耳濡目染了天天都賭這可怎麼辦喲,簡直是殘害祖國未來的棟樑,催動祖國花朵凋零。
秦洛嘆了口氣,正想要去賭幾局,轉過頭就發現自己手中拿著的那些銀子不見了。
不是吧……秦洛的臉色有些難看,難道是被那小孩子給偷走了?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被個小孩子把錢給偷走了……
旁邊的暗衛見秦洛那副呆兮兮的樣子都要被她氣笑,因爲對方是小孩子,所以自然沒有人跟他計較,只是看見自家夫人這傻乎乎的表情有些無奈。
有個暗衛特地靠近了她,往她的袖子裡又塞了些銀票,又佯裝沒事般地離開了。
秦洛覺得沮喪,她還不知道自己身上被暗衛塞了錢,只好傻傻地站在原地張望,等著裴恆昌賭完回來。她不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在二樓正有個人在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手上還握著一壺酒,看她幾眼又喝上幾口,眼睛都瞇了起來,看上去對她的興趣頗大。
小孩子登登登地上樓,討好般的把手中的銀票都塞到了他的手裡,叫道:“黑耀黑耀,我拿到了,那個人傻乎乎的,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她會不知道?黑耀笑著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揉了揉小孩子的腦袋,道:“謝謝你了啊,下次請你吃飯。”說完還往小孩手裡塞了塊糖,“下去玩吧。”
小孩歡呼一聲,轉身就往樓梯處走去,不一會兒就又“登登登”風風火火地下樓去了,動作靈活地一點都不像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
黑耀站在原地盯了一會兒,嘴角露出一個莫名的笑,摸了摸下巴,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銀兩,嘖,還真不少。
秦洛其實對那些賭局沒有興趣,一個是自己根本不會,不懂規則所以覺得沒有意思,另外一個就是可能聽說了羅綺哥哥的經歷,心裡總覺得慎的慌,所以對這些賭局都沒有嚮往之心。
她不停地在往四周張望,一方面是爲了找找看段若謙的蹤跡,另一方面是爲了看裴恆昌的動靜。
可是裴恆昌早就溜達到了地下一層,那裡是賭藥的地方,就是方纔秦洛詢問的場地。
他熟門熟路的一路走進去,這裡的擺設比上面的那層考究多了,而且還很安靜,跟上面那種熱熱鬧鬧的樣子很不一樣,這裡的氣氛就莫名給人一種不好的感覺。
裴恆昌去找段若謙,他還在賭樗蒲。樗蒲之骰用木製成,每套五枚,所以也叫“五木”;它用於扔擲,亦有名“投”。“投”在樗蒲戲中呈銀杏狀。兩端鋒利,中部爲正方體,邊角帶弧形。這種外形既便於人們經過扔擲使其滾動,又便於人們在正方休上染色鏤彩,顏色較爲豔麗。這是最近才興起的一種賭博方式。
段若謙累計了一些賭資,都是些名貴的藥材,可是在他眼裡還什麼都算不上,他的目的是爲了吸引那個幕後的人出現。
裴恆昌站到了他的身邊,裝作圍觀的樣子,段若謙看見他的時候微微愣了愣,但是表面卻沒有泄露太多的情緒,只是微微笑了笑,給對手莫名帶來了壓力。
裴恆昌站在他身後,輕輕地開口道:“小洛也來了,她在外面,所以你儘量速戰速決。”
在聽見秦洛的名字的時候,段若謙的眼孔明顯縮了一下,他轉過頭去裝作不滿地瞪了裴恆昌一眼。裴恆昌立刻擡起手來,對著他說了一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段若謙“哼”了一聲轉過頭去,很快結束了這一局,他起身伸了個懶腰,臉上的表情很是慵懶。
他轉過身,去往牌九的桌上看了一眼。牌九,又稱骨牌。牌九每副有三十二張,用骨頭、象牙、竹子或是烏木製成,每張牌呈長方形,正面辨別刻有以分歧方法陳列的由二到十二的點子。牌九普通是四小我一同玩,並且弄法多種,轉變多樣。
段若謙盯著看了一會兒就弄懂了規則,興致缺缺地看著面前正在玩牌九的四個人,嘴角噙著淡淡的嘲諷的笑意。
這時候突然有人過來站在了段若謙的面前,對著他做了個恭敬的禮節,道:“家主有請公子單獨賭一場,不知道公子有沒有興趣?”
段若謙等了這麼久可不就是爲了等這一刻嗎?他微微欠了欠身,道了一句:“是在下的榮幸,真是求之不得。”
說完又用目光斜視了一番裴恆昌,對方聳了聳肩,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段若謙氣的簡直想要掐死他,都讓他好好看著秦洛好好看著秦洛,結果還把她給帶過來了,真是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當真是……氣死他了。
段若謙表面裝作興致盎然的模樣,實際上內心卻很焦躁不安,秦洛還在上面呢,讓他怎麼能安心去賭一場。
裴恆昌對著段若謙勾了勾嘴角,似乎是在讓他加油,段若謙黑著臉跟在那小廝的身後進了一個包廂,極力壓制下自己想要衝過去跟裴恆昌打一架的衝動。
算了,算了,對方是洛兒的師父,還是給點面子給他吧。段若謙不斷在調整自己的呼吸,還有面部表情,以至於看上去不那麼僵硬以及殺氣騰騰。
但是根本就沒有用,一想起對方居然覬覦秦洛,還給秦洛造成了那麼大的麻煩,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真的很想衝過去抓住那人的領子狠狠地揍一頓,直到把他揍老實了再說。
段若謙在心裡期待了一下對方的面容,可是等到那人出來的時候頓時沒好氣地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靠,居然還戴著面具!真是夠了!
難道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聽裴恆昌說他的名字是味藥名,難道是叫田七?還是叫枸杞?
好吧,段若謙現在的心情著實有些不好,所以表情就有些難看了。
那戴著面具的傢伙對著段若謙伸出手,道了一句:“公子請坐。”
段若謙當即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了,然後又擡起眼來看著他,試圖從他的眼神中辨別出他的身份。
“不知公子如何稱呼?”對方突然開口,聲音有些低沉。
段若謙挑了挑眉,道:“在下黃……志飛,敢問閣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