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若謙對秦洛的話不置可否,這娃實在是太讓人心急了,也有點缺心眼,大家都在擔心她呢,結果她卻滿不在乎,還擔心別人呢。
“我讓人先送她回去了,畢竟也算是一國之母,如果傳出去了她在我們這裡會給我們惹來麻煩的。而且呼延王也並沒有那麼大方,可以讓她一直待在這裡。”裴少可聳了聳肩,表示送走了對大家都好。
秦洛卻覺得很奇怪:“師父都沒有其他表示?”
不是說兩人是師兄妹麼,見面那麼平靜也就算了,連分開都不用打招呼的嗎?這樣也太詭異了吧?
裴恆昌聽了秦洛的話擡起頭來打量了她一會兒,然後道:“她現在的身份不太合適,我們現在的處境有些複雜,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吧。”
秦洛:……
話是這樣說,可是就算如此你也表現的太過淡定了吧?人家只不過是當時沒有來得及救你,你就這樣記恨人家是不對的,而且人家一聽說你還活著的時候那麼激動,還爲了你把何康玉都借來了,你卻用一句不想惹事就打發了?
段若謙把秦洛給拽回來,輕輕地在她耳邊說道:“前輩這樣做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你別管那麼多了,有空的話多關心關心我。”
秦洛心說你有什麼好關心的,現在中毒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不過秦洛聽了段若謙的話果然老實地不再詢問了。
裴恆昌又道:“你身上的毒不能再耽誤了,快過來讓我仔細看看,對了,小飛呢?”
“這呢。”段若謙把小飛從身後扯出來,小老虎不知道爲什麼一點精神都沒有,一直軟綿綿地趴著。秦洛把小飛接了過來,然後抱在懷裡朝著裴恆昌走了過去。
“好沒精神啊,不會出事吧?”秦洛很擔憂。
“當然有事,你們之間有血契的存在,你中毒了他也會受到影響,所以說現在要趕緊採取行動。”裴恆昌用一邊的白布擦了擦手,這才伸手把小飛接過去仔細地檢查了一番。
“體溫偏高,你們今天給他喂東西了沒有?”
旁邊負責照顧小飛的暗衛急忙道:“餵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又都吐出來了。”
秦洛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看小飛這個樣子心裡很愧疚:“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太不小心的話,就不會中毒了。”
段若謙安慰她:“不是你的錯,這不關你的事,別什麼都往身上攬。是邪教的人太惡劣了,最好別讓我抓住他們,否則一定要……”
“秦洛你也是真的想多了,就算你再怎麼小心對方也是會想盡方法給你下毒的好嗎?”裴少可打斷段若謙的話說道。
段若謙擡起頭來淡淡的掃了裴少可一眼,裴少可莫名一噎,尼瑪我安慰下她也不行啊,就你可以安慰是吧,行行,人是你的你想怎麼都行。
裴恆昌去探秦洛的脈,眉頭皺的死緊,裴少可見了連忙道:“沒用的,我之前也替她把過脈,她的脈象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就好像根本就沒有中毒一樣。”
可是如果沒有中毒的話,秦洛身體出現的各種反應又何如解釋?裴恆昌見多識廣,可是卻也是第一次碰上這樣的怪異現象。他年輕的時候常年在外遊走,見過的疑難雜癥也有很多,也治好了不知道多少人,就連秦陽身體的毒也被他給治好了,蠱蟲也給逼出來了,日後記得好好調息就好了……
等等?難道是秦洛中的也是蠱毒?她身上流出來的血是暗黑色的,而她額頭上的印記卻莫名大亮,再加上裴少可描述的那晚秦洛流了很長時間的鼻血……
有些蠱蟲會藏在細小的血管之中,不容易被人發現也很正常,而秦洛的脈象看上去並沒有異象,這一點也很吻合。
傳說中哈密國有一種很怪異的蠱毒,叫做三生蠱,又稱金蠶蠱。這種蠱蟲煉製不易,需要把十二種最毒的毒物放在缸中,秘密埋在一處,經過七七四十九日,再秘密取出放在香爐之內,早晚用清茶、馨香供奉,這樣獲得的金蠶便是無形的,存在於香灰之中。又因爲受盡百姓的三生煙火,所以又叫三生蠱,這種蠱蟲不畏火槍,最難除滅,還能以金銀植物嫁之他人。
具體煉製的方法裴恆昌不清楚,但是卻明白這麼蠱毒一旦招惹上便非同小可,這已經相當於一種巫術了,不在正常醫術的範圍內,如果初琴谷原來的老谷主還在的話估計他會更加清楚如何救治,至於現在初琴谷的谷主龍墨,裴恆昌表示他還太過年輕了,不值得被信任。
而秦洛現在的情況看上去癥狀還算輕微,看來那蠱蟲應該還很年幼,不是成年蠱蟲,不然的話中毒者會如有千萬條蟲在周身咬嗜,痛楚難當,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如果救治不及時,便會胸腹絞痛、腫脹,最後七孔流血而亡。死時口鼻之間會涌出數百隻蟲,死狀恐怖。而即使死者的屍體用火燒化,心肝也還會存在,呈蜂窩狀。
裴恆昌把這些事情跟他們一說,四周頓時一片沉寂。
“你們在說什麼?”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衆人回過頭去就見秦陽已經坐了起來,現在正皺著眉頭看著他們,臉色雖然還是很蒼白,但是那份魄力卻已經恢復了七八成。
秦洛連忙湊上去,激動地看著他:“哥,你醒了。身體好點了嗎?”
秦陽衝著秦洛微微笑了笑,那張跟秦洛很相似的臉上佈滿了英氣,無數的憤怒同時爆發出來:“你們剛纔在聊什麼?什麼三生蠱?跟小洛有什麼關係?”
秦陽的憤怒大家都表示理解,裴少可走過去給秦陽把脈,片刻之後放了下來,道:“就是你剛纔聽到的,我爹懷疑邪教的人給小洛下了三生蠱。”
看裴少可的表情秦洛就知道秦陽的身體已經沒有多大的問題了,就算之前大家都跟她保證過秦陽已經沒事了,可是她還是覺得要確認一下比較好。
秦洛看四周的空氣彷彿都要因爲他們幾個人的憤怒不滿而凝結了,當即開玩笑地開口道:“啊,那我是不是該慶幸一下他們給我下的蠱還小啊?”
段若謙陰著臉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身邊,看向裴恆昌:“前輩真的確認洛兒是中了三生蠱嗎?”
段若謙身上充滿了一股戾氣,看著裴恆昌的眼神很是犀利,如果裴恆昌說確定的話估計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發狂。
秦洛其實心裡挺怕的,而且那個死法太噁心了,她都不敢想等她真正毒發的時候自己會怎麼辦,但是看大家都很難過的樣子才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卻不知道其實她的故作堅強又在幾個大男人的心上捅了一刀。
從頭到尾,秦洛跟這些陰謀背叛還有各種陰暗的事情都沒有任何關聯,秦洛本可以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生活,做她愛做的事情,享受大家的溺愛。可是現實卻非常打臉,他們最疼愛的人卻受到了最大的傷害,他們甚至都沒有能力去救她,這實在是非常諷刺。
“我也不能確定,只是突然想起這回事覺得跟小洛的癥狀很像而已。”
秦陽的聲音都啞了,他的心裡最不好受,如果不是以爲你他秦洛也不會來呼延國,都是他害秦洛中了毒,虧他還說要護著她一輩子,現在看來他根本就不配當秦洛的哥哥。
大家都沉默了下來,裴少可卻在這個時候提議道:“如果想要確認小洛到底是不是真的中了三生蠱,其實也很簡單。”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裴少可,裴少可卻幽幽地嘆了口氣。
“傳說中金蠶蠱十分喜愛乾淨,最討厭髒亂,我們只要把小洛帶到一個特別髒亂的地方,大概它就會起反應吧。”
秦洛:“……不說它會不會有反應吧,我覺得我自己會先起反應。”
裴恆昌也道:“這樣不可,萬一刺激了幼蠱,傷害到小洛怎麼辦?”
“那還有一個辦法。”裴少可道,然後看向段若謙。
段若謙驚訝地挑了挑眉。“看我幹什麼?你有什麼方法儘管說,我能做到必然會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