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裡面再度恢復了沉寂,秦洛等人突然的到來又快速的離開,如果不是自己胳膊上的藥正發揮了作用,開始漸漸緩解自己的疲痛,吳曦大概都要懷疑剛纔的場景是不是隻是自己的一場夢。
她低下頭來握緊了裴少可給她的那瓶藥,低下頭來,剛纔還倔強的不肯落淚的眼睛此刻已經蓄滿了淚水。其實,她也不想的啊。其實,她也是被迫無奈的啊。
但是……又有多少人會像秦洛一樣那樣對自己呢?連自己的親生父親尚且都會因爲利益而不顧女兒的死活,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真情呢?大概都是虛情假意吧?如果不是因爲自己對秦洛還有些用處,如果不是因爲自己尚且還有一些利用的價值,她現在會在哪裡呢?
她不是秦洛,可以坐擁那麼多人的疼愛,她不是秦洛,所以不用所有事情都自己去體會,永遠有人會站出來擋在她的前面,保護她不受傷害。像秦洛這樣的人,又怎麼會懂自己的無奈呢?她那麼幸福,又怎麼會懂生命的殘酷呢?
可是……明明自己原來也是可以站出來擋在秦洛的前面的,現在爲什麼會變成這個局面,她怎麼能拿著刀子對著她最愛的朋友,她怎麼能夠。
越想越傷心的吳曦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低著頭捂住自己的眼睛,然後徹底地失去了冷靜。
突然有人在她的面前站定,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她的哭聲頓時停止了,擡起頭來冷著臉看向來人。
“哭什麼呢?傻孩子,你因爲其他人哭,我可以會傷心的啊。”
吳曦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那人帶著一個厚厚的面具,讓人看不清表情,而且他通常都是在別人放鬆警惕的時候突然出現,然後在其他人察覺之前又突然的消失,簡直就像是來自地府的幽靈一般。
那人瞇了瞇眼睛,眼神裡閃過一絲危險,他笑瞇瞇地看向吳曦,可是眼睛裡卻沒有一絲笑意:“你手上握著的是什麼?”
吳曦頓了頓,沒有說話。她其實很怕這個人,因爲他每次出現都會帶來殺戮,就算他自稱是她的親哥哥她也還是覺得沒有任何親近之感,只覺得恐怖。
“把它給我。”對方冷著聲音開口,吳曦頓了頓,還是鬆開了手,把瓶子遞給了那人。
那人把東西放在鼻尖嗅了嗅,突然笑出了聲:“上好的金創藥,他們對你還真好啊,知道你可能會再被打沒有直接救你出去,反而送藥給你防患於未然,這樣的朋友,你確定你爲了她們要反抗我?”
吳曦咬了咬脣,還是忍不住替秦洛辯解:“不是這樣的,她現在只是自身難保,否則……”
“否則怎麼樣?”那人危險地瞇了瞇眼睛,把藥直接給砸在地上砸碎了,他怒氣衝衝地瞪著吳曦,道:“你覺得她們剛剛說的話是真心的?她只不過是想從你的口中得到一些線索罷了,傻妹妹,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我該說你是天真呢還是天真呢?”
吳曦眼睛出神地望著碎掉的瓶子,就好像她心裡碎掉的一個大洞,空蕩蕩的難受。
算了,跟他爭執什麼呢?這個人已經瘋了,沒有任何理智而言了,跟他還要談什麼信任呢?他也不過是一個被人揹叛過的可憐人罷了,她突然有些想笑,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那麼些人,自己不幸就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幸運,其實有什麼呢,無非是因爲醜惡的內心容不下別人跟自己的遭遇不同罷了,那嫉妒的嘴臉也是真的很可笑了。
遠處傳來了幾個獄卒的聲音,他們方纔去了別的地方巡視,現在要走過來了,帶著面具的男人瞇了瞇眼睛,轉過身來看了吳曦一眼,警告道:“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如果被我發現你出賣了我,我覺得會送你下去跟你的那個死鬼老爹團聚。”
吳曦愣了愣,沒有說話,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對方又看了她一眼,然後在地牢潮溼的空氣中漸漸地消失不見了,就好像方纔什麼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吳曦的拳頭握的死緊,她愣愣地看著地上,低下頭來抱緊了自己。
真冷啊,怎麼會這麼冷呢,爲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麼冰冷的地方存在呢。
吳曦突然想起之前跟秦洛相遇的那段日子,那時候陽光明媚,空氣正好,所有人都是笑著的,溫度也很適宜,身邊的人都足夠溫暖,可是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已經有些……記不清了呢……
秦洛出來之後就看向了裴少可,她的表情懨懨的,看上去有些不開心。裴少可走過來揉了揉她的腦袋,安慰道:“放心吧,一切都沒有問題,雖然說吳曦沒有回答你的問題,但是她對你的態度還是很能說明問題的。”
秦洛皺了皺眉,然後道:“誰說這個了,我是在擔心,吳曦會不會又被打啊?那些人也太可惡了吧,隨隨便便就動用私刑!”
裴少可無奈地攤了攤手,然後道:“這個我們之前不是都已經預料到了嗎?而且我們準備的藥也派上了用場,這樣才能順利實施我們的計劃啊,你說對吧?”
秦洛聽到裴少可這樣說,就擡起頭來問他:“那你覺得對方真的會搶吳曦的藥嗎?”
裴少可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如果對方真的很討厭我們的話,大概是絕對不會讓我們的藥可以有任何收買人心的機會的。而如果一旦他的手是哪個碰過那個藥的話,他的身上就絕對會沾染上我特製的香味,到時候我們只要順著這個香味,就能把這個人找到,絕對沒有問題。”
秦洛聽完之後眼睛眨了眨,有些不安地問道:“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卑鄙了啊?如果小曦知道的話……”
裴少可用力敲了敲她的腦袋,罵道:“什麼叫卑鄙啊?兵不厭詐你懂不懂?況且我們現在是在找殺人兇手,明明就是很明智知不知道?”
一直跟在身後的孟津也點了點頭,道:“我覺得裴大夫說的對,夫人你不要想太多了,而且我們這樣做也是爲了吳姑娘好,她一定會理解您的苦心的。”
秦洛想了想,還是有些不安,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然後看向裴少可,問道:“那我們接下里要做什麼?”
裴少可攤了攤手,然後道:“接下來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呢,我們要去調查調查那些死去的宮女之間到底都有什麼聯繫,而且那最後一個人頭跟兇手之間又有什麼淵源,還有據說這宮裡面有很多不實的謠言,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我總覺得傳這些謠言的人跟這個案子脫不了干係。”
秦洛點了點頭,突然若有所思地開口問道:“對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覺得一個人有問題?”
裴少可疑惑地問道:“誰?”
“塔娜王妃,我總覺得她有些怪怪的。”秦洛撐著下巴做沉思狀,“總覺得……她好像和其他王妃有些處不上路。”
裴少可皺了皺眉,回想了一下中午吃飯時的場景,然並卵,他什麼都沒有記起來,除了那火辣辣的川菜。
過了一會兒,孟津突然開口道:“興許,王后知道很多事情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