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房間沒點蠟燭。
淇瀾眨著惺忪的睡眼,意識不清的伸手向身側摸去。
空空如也的手感讓她一下子清醒不少的坐起身:“駿白……”難道自己昨晚只是做了個羞於啓齒的春-夢?夢到和秦駿白抵-死-纏-綿?
“我在這裡。”下一秒已經被圈入一個熟悉的懷抱。那伽南香淡淡的味道,熟悉到她想哭。
埋首胡亂的將淺淺的淚水蹭到他的胸口,淇瀾收緊雙臂,聽著耳畔一聲聲沉穩的心跳,一顆慌亂的心終於慢慢安定下來:“我還以爲在做夢……”
“對不起……”駿白輕輕的嘆息,細碎的吻落在她的發頂鬢間額角:“讓你受苦了……”
不想把氣氛搞得傷感萬分,淇瀾胡亂的揉揉鼻子:“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那些不要緊的話等會兒再說。”駿白拿起火折將熱炕上的油燈點燃,炕桌上已經擺滿了各種令人食指大動的菜餚:“這一路苦了你了,瘦了好多。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被他這麼一提,淇瀾才驚覺腹中確實已經唱起了空城計。剛纔注意力不在這裡也就罷了,這會兒被撩撥起來,頓時火燒火燎的極其難耐。
也難怪她這樣,一天一夜未曾進食,高度繃緊的神經,加上回來後那麼耗費體力的雙人運動……餓出胃穿孔都不奇怪。
看她吃得香甜,一張小臉幾乎埋到盤子裡,駿白寵溺的笑著,遞過去一杯茶水:“慢點吃,喝些茶水順順。”
三下五除二的幹掉兩個大饅頭和三盤菜,淇瀾很悲催的發現自己撐到了~
所謂的不規律飲食及暴飲暴食,她這算是佔全了嗎?
從炕上跳下地,雙腿不爭氣的一軟,差點跪下去。腰痠腿疼啊,嗚嗚……淇瀾赧顏的站直身體,掩飾的伸個懶腰,慢半拍的發現身子清爽許多,衣衫也都換過了:“對了,敏達呢?”或者她該稱呼靖遠纔對。
是的,敏達就是沭靖遠,她這輩子最牽掛的家人,唯一的弟弟。
駿白眼見她的窘迫也不說破,不動聲色的喝了口茶水:“剛來過,看你沒醒,回去歇著了。”
淇瀾紅著臉點點頭,目光有點不敢看向駿白的方向。
與今晨的大膽相反,這會兒彷彿已經恢復正常的自己,思及那些開-放-露-骨的動作,羞赫無端爬上了面頰。剛剛回來那一刻,是瘋了吧,或者說是寧可沉淪下去就此瘋掉。這一路來不放棄堅持的執念,倏然得償所願,那種絢爛煙花般的極致快樂,不做些什麼就無法表達一樣。
“過來,”駿白放下茶杯,輕叩了下桌子:“讓我抱抱。”
明明扭捏什麼的說起來很不該,可是該死的,淇瀾就覺得自己莫名的不好意思了~
“我很想你~”低低的聲音像是絕美的詠歎調,帶著令人心悸的力量。
淇瀾慢吞吞的挪過去,硬著頭皮提前聲明:“就說說話,不許、不許那個……”
“哪個?”溫香軟玉抱滿懷,心頭一直缺的那一角補滿了。駿白抱著她的腰坐在自己腿上,某人很邪惡的想到了今早那個類似的姿勢……
一張俏臉爆紅,口乾舌燥的抓過駿白的茶杯一通猛灌,然後又狼狽的嗆到了~
寬麪條淚無語成雙……
還能更悲催更生猛一點麼?這麼大的人了,手足無措的跟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一樣,話說她真的沒有裝扮小蘿莉的半點意思,忒惡寒了~
更可惡的是身後那個男人還在悶笑。雖然聲音被刻意壓下去了,可是身子傳來的微顫瞞不住正敏感的淇瀾。
笑!笑!笑你個婆婆啊!
淇瀾很想吐槽,可是想了想眼下的情況,很聰明的決定轉移話題:“對了,暗門門主和穆洽澤那個可汗很熟?”
“也說不上很熟,”駿白很淡定的撇清了和穆洽澤的關係:“有過接觸。”
想到一個很鬱悶的事情,淇瀾頓時樂不起來了:“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可是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在那個可汗的面前好像自動降輩分了……”杯具了。靖遠成了穆洽澤女婿,自己也要尊稱他一聲長輩,可是另一方面穆洽澤又跟駿白稱兄道弟~~~
風中凌亂……
駿白沒有半點的不適,斬釘截鐵的下了結論:“敏達入贅過去,他們稱呼他們的,我們按我們的算,更何況以後能不能再見面還是兩說。”
這樣說起來,淇瀾又有些傷感,現實擺在眼前不容逃避。三日過後,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各安天涯。
察覺到她的沉默,駿白開始講述這裡面的事情來分散她的愁緒。
幾個月前,駿白將靖遠帶到達達草原,在關係相熟的穆洽澤領地上駐紮了下來。那時候穆洽澤還只是一個最大部落穆爾袞部落的首領,即使有雄心壯志卻還沒完成草原部落的統一。穆洽澤再怎樣也還算得上是個錚錚鐵骨的漢子,駿白將靖遠託付給他還是放心的。只是想不到後面出了一系列的變故。
先是穆洽澤的小閨女雲珠愛上了靖遠,死活黏在靖遠身邊癡心一片。結果就導致愛女如命的穆洽澤對靖遠反感起來。要知道靖遠那副南楚人喜愛的文質彬彬挺拔俊秀的模樣在他看來就是小白臉的代名詞。穆洽澤還想著要爲最心愛的小姑娘尋個草原上最勇猛的勇士來護衛一生呢。不過感情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威逼恐嚇甚至脫離關係等等手段都用上了,穆洽澤最終還是落敗的那一個。誰讓他不忍違逆寶貝女兒的呢。時間一長,也就默許了靖遠的存在。
後來事態的發展又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以至於穆洽澤對靖遠有了些許惜才的情緒。
草原上物質匱乏,每到冬天都是最難捱的時候,因爲飢餓因爲寒冷因爲疾病等等原因死去的人口都會到達一個峰值。可是今年剛一入冬,穆爾袞部落囤積好了過冬的食物後準備休養生息了,另外一個較大的扎罕部落卻失心瘋的襲擊了穆爾袞,因爲是趁夜偷襲,穆爾袞的勇士也傷亡不少,穆洽澤大怒,不顧天寒地凍行軍的危險,率領部落的士兵追在扎罕部落得手撤退的後面,一路窮追猛打,不僅搶回了大量的食物,而且在靖遠的神勇作戰下,一舉兼併了扎罕,了了穆洽澤心中最大的這塊心病。
隨後寒冬來臨了,穆爾袞部落內部滾雪球樣的達到了將近四萬的人口,這是那些草原老人想都不敢想的狀況。不過穆洽澤就是個悲催的主兒,剛剛平定外患,不省心的內憂又出現了。他的同父異母兄弟穆鴻雁野心勃勃的打算篡權。
穆洽澤能做到今天這樣一方霸主的地位,自然不是省油的燈。不管是強制壓下還是怎地,這場紛亂最終以成立軍隊並封賜穆鴻雁爲大將軍落下帷幕。
隨後遠在沙陵的駿白出事,暗門巧妙的將這個消息透露給穆洽澤,穆洽澤自有其打算,於是也很狀似隨意的告訴了穆鴻雁,穆鴻雁這個無知的棋子傻乎乎的落了套,主動請纓去攻打南楚,野心勃勃的想要將泰周沿線一十六縣城屬地搶至麾下,那樣的話即使比不上內地的富庶,最起碼要比草原的匱乏好上太多。
穆洽澤恰到好處的肯定了他的主意,大手一揮撥給他一萬的精兵強將,出征前往南楚邊境。
誰也猜不到穆洽澤心裡真正在想些什麼,明明是最不宜出兵的寒冬,卻跟著穆鴻雁一塊犯傻不說,還在大軍開拔七日後率領著兩萬的精兵跟著壓去了前線,有趣的是,這兩萬人的統領不是旁人,正是九公主心儀的男子沭靖遠。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