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看了一眼這個老儒生,問道:“貴縣的漢人都已經被驅逐,沒走的都被殺光,你是如何逃生的?”
老儒生道:“老朽是從貴縣城中逃出來的。”
“那你也是挺幸運的。你叫什麼名字?”
“老朽陳準,荊州長沙人,流落交州已經二十餘載,曾爲烏滸部落首領向儲的幕僚。” 陳準如實相告。
魏延聽了大怒,環首刀抽出,放在了陳準的脖子上,魏延質問道:“驅逐屠殺貴縣、橫縣的七縣漢人,可是你的主意?”
陳準聽了居然也大怒:“我是漢人,豈會做如此畜生行徑?你安敢如此辱我!”
“既然是漢人,還做那烏滸人的幕僚,我看你個老東西是瞎了狗眼!該死!”魏延罵道。
“烏滸歸附我漢人,那便是我漢人一部,他們蠻野之民,我前往以儒學教化,傳授耕種,何罪之有?只是不知他們居然還有如此狼子野心!”
“還是瞎。你之罪過也不小。你看看其他蠻族部落手中拿的是木棒石器青銅武器,再看看烏滸人,他們身著皮甲,手拿不弱於我們漢軍的武器。你可知我們取勝有多難?”魏延喝道。
“烏滸人不足爲懼。若是可以,交州便可定。快快帶我去見張飛將軍,我要獻策。”陳準抓著魏延說道。
魏延沒有理會陳準的要求,只是讓人騰出一匹馬給他。
而魏延則帶著人繼續向前。
向前不遠就是戰死的兄弟被插在木棍上的慘烈地方。
看到如此的悲壯悽慘的一幕,魏延臉色鐵青,對身邊的兄弟說道:“把兄弟們都放下來。”
陳準看著魏延只有數十人,驚恐道:“將軍,你們只有幾十人,而且這裡距離貴縣不過十餘里路,烏滸人一下就能過來了。”
魏延看了一眼陳準:“老實待著。”
數百具屍體被整齊的由木棍插在地上,魏延將一個一根木棍拔除,輕輕的放在了地上,短短一天的時間,這個士兵的屍體就被那天空中盤旋的食肉鳥類,啄食的不成人樣了,滿目瘡痍。
半個時辰後,魏延等人將屍體就地掩埋,烏滸人卻並沒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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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著烏滸人出現的魏延朝著貴縣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呸道:“怎麼就不敢來了。”
魏延看了看周圍的叢林,沒有鳥獸在上空盤旋,這說明叢林裡也是沒有烏滸人的。
“走。”魏延一聲令下,數十騎策馬離開。
魏延等人離開後小半個時辰,一隊烏滸人從叢林中鑽入便到了此地了。
“漢人將屍體都掩埋了,要不要重新扒出來?”看到那些墳堆,烏滸人小隊中有人提議道。
“算了吧,別浪費時間了。咱們先進貴縣吧。大首領正在召集人馬,準備對漢人發起進攻了。”
帶著陳準回到了布山縣,魏延馬上去面見了秦川。
看到陳準,秦川已經被魏延告知了他的來意,秦川問道:“你有什麼情報,速速說來。”
烏滸人佔據的城池中,天網已經滲透不進去了,漢人和烏滸人的仰慕還是有著很大的差別,雖然都是黃皮膚,但是烏滸人臉型瘦小精幹一點,身材也矮小,但是大腿粗壯,鼻子高挺,與漢人的樣貌有著不小的差別,一眼便能看出來,而且烏滸人雖然歸附了,卻很少和漢人通婚,這便讓烏滸人的樣貌幾十年都沒有多大的變換。
雖然種族自閉,但是對於吸收漢人的一些長處方面,烏滸人卻沒有絲毫的自閉,他們瘋狂的學習漢人的冶鐵、鍛造技術,效仿漢人編練軍隊,將族中的人安插入鬱林郡的官場之中,因爲鬱林太守谷暇與烏滸族關係莫逆,對這一切都是任由發展。
烏滸人現在難以對付,與這幾十年他們的告訴發展差不多。要知道與烏滸人一樣其他蠻族部落還在拿著簡陋的武器戰鬥。而烏滸人卻已經拿著和漢人差不多犀利的武器了。
陳準看著秦川,覺得這個年輕人應該不是主事的,於是說道:“我要去見張飛將軍。”
秦川笑道:“你有什麼事情,儘管與我說也是一樣的。張飛將軍帶著人出城了。”
魏延罵道:“這也是我們的將軍,你有話快點說。”
“如此年輕就是將軍了?想必也不是重要職位,速速帶我去見張飛將軍。”陳準還是要求見張飛。
魏延大罵道:“你個老不死的。怎麼就和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還無知?三路大軍進入嶺南,你面前的這個年輕將軍,正是其中的一路主將,從蒼梧郡打過來與張飛將軍匯合的。”
陳準剛剛還十分的固執要見張飛,這下重新打量了一番秦川,驚訝感嘆道:“想不到我中原已經出了如此年輕的將軍了,我大漢英才輩出,老朽在這嶺南之地日久,不聞中原之事,還請將軍見諒。”
秦川一臉笑意的道:“無妨,你剛剛說你有重要情報,你說說。”
“是關於烏滸人。將軍,烏滸人爲谷暇報仇之事是假,他們想要在交州混亂之時,佔領鬱林郡,甚至佔領整個交州。谷暇的妻兒之前逃竄到了貴縣,以爲能收到庇護,結果谷暇之妻被向儲**,而谷暇還在嗷嗷待哺的小兒子更是被向儲吃掉。谷暇家中逃到貴縣的人,已經全部死光了。向儲其人狼子野心,殘暴不仁,哪有什麼爲谷暇報仇的想法。”陳準說起此事,一臉怒容。
秦川看著陳準問道:“此事千真萬確?”
“不敢欺騙將軍。我是向儲身邊的幕僚,向儲許多事情我都清楚的知道。”陳準說道。
秦川詫異:“你居然是向儲的幕僚,把你所知道的全部說來給我聽聽吧。”
陳準對秦川道:“將軍不怪罪我擔任向儲的幕僚?”
“你現在來我這裡告知向儲之事,那自然是和向儲沒有關係了。而且他是烏滸人,你是漢人,相信你讀了聖賢書,是知道在外族人的戰爭中,漢人向來是團結互助的。”秦川滿臉笑意的說道。
陳準朝著秦川躬身行了一禮:“多謝將軍不計較我之前的罪孽。”
秦川擺手道:“快說吧。”
“向儲已經將漢人全部驅趕,打算固守七縣之地,同時派人前往聯合了鬱林郡所有在叢林的當中的部落,這些蠻族部落在叢林之中策應向儲,如果大漢軍隊圍城,那麼他們就會襲擾我們軍隊的後方,斷我們的糧道。以小股部隊襲擾我軍,對我們施行騷擾戰術。”向儲說道。
“向儲將漢人屠殺驅趕,這個帳是一定要算的。”秦川說道。
說起此事,向儲痛心疾首的道:“我從貴縣而來,一路所見,到處是我們漢人百姓的屍體,死狀慘烈,堪比人間地獄,想起此情此景,是在讓我心疼。”
烏滸人的屠殺慘狀,秦川沒有看到,但是從逃進城中的漢人的描述,和陳準的描述,那些慘狀秦川不用親眼去所見,就已經知道那種慘狀是何等的慘烈了。
自古以來,屠殺都是人間慘劇。
不過烏滸人既然將手伸向了平民百姓,那秦川也和烏滸人沒有什麼好客氣了。你殺我一個漢民,我就屠你全族。
陳準將自己所知的全盤托出。
秦川一直耐心聽著,最後陳準對秦川道:“將軍何不聯合士燮?士燮坐鎮交趾,實爲交州之主,如今烏滸人屠殺我漢人,爲何還要刀兵相向?此時解決了烏滸人才是重中之重。”
秦川對陳準說道:“我已經派人去聯絡士燮了,若是他願意臣服我主,自然一切好說。若是選擇繼續抵抗,那麼他就是咎由自取了,等我解決掉了烏滸人,再去解決他。”
陳準心道少年人好大的口氣。他並不瞭解秦川的過往的事蹟,對秦川也沒有什麼瞭解。他以爲眼前的這個少年能是三路大軍中的一路,或許是因爲家中長輩讓他來鍛鍊的。
既然已經說了自己想說了,陳準就準備離去了。
秦川對魏延道:“去給老先生安排住處讓老先生好好的休息吧。”
“喏。”魏延帶著陳準離開。
帶著陳準離開大廳,來到了後院,這裡是屬於縣署,房間還挺多的,路上陳準拉著魏延問道:“中原許多事情因爲嶺南消息閉塞,我都不知情。這個將軍看起來如此年輕,還不及弱冠吧?”
魏延點頭道:“是的。”
“依靠家中的權勢領兵鍛鍊的?”陳準問道。
魏延沒好氣的道:“你這老傢伙的腦子讀書讀傻了?哪家的公子少爺願意來嶺南這樣的蠻荒之地歷練?咱們將軍的軍功是實打實的打出來的,能力有目共睹,若不是三爺的資歷在這裡,將軍就是這三路大軍的主帥了,而不是單路大軍的大將。”
“這麼一說你家將軍很厲害?比當年的皇埔嵩、朱儁如何?”
魏延覺得沒法和這老頭交流了,皇埔嵩、朱儁是二十年前的人了,都已經作古,這老頭現在對中原的情況恐怕知道的不多。
“兩個加一起都沒有咱們將軍厲害。別問了,好好去歇著吧。中原現在翻天覆地,你要是閒著慌可以去拉著人問問中原的情況。”魏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