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祖歸宗?”書房裡, 李敬看著面前的歐陽英祈,黑眸微微瞇起。
“盈盈今天都滿十九了,你也已經過了十八。乾脆把姓都改回‘歐陽’吧。”淡淡的語氣, 卻透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呵呵, 歐陽先生, 你在說笑吧。” 李敬擡眼直視站在角落一臉煞白的女人, 冷眸裡含著的濃濃厭惡和恨意讓女人柔弱的身軀不禁輕抖了一下, “你該不會準備跟這個女人結婚吧。”
“是該給個名分了。”同樣俊冷的黑眸進射出兩道凌厲的光芒投向李敬,“注意一下你的語氣,你是晚輩。”
“歐陽先生, 長輩做的荒唐事,晚輩就該認同嗎?!”李敬不怕死地出言挑釁, 薄薄的嘴角嘲弄地撇了撇, 黑眸一凝, 右臂一伸,將站在一旁的盈盈摟過來, “那麼我和親愛的姐姐怎麼樣也不算過分咯?!”臂彎裡的盈盈卻慘白著臉,美眸噙著淚,身體不住地顫抖。
“李敬!”歐陽英祈伸手把盈盈拉開,聲音明顯一沉,眼神更是噬人般冷冽。這個兒子完全不怕他, 總是敢來挑戰他的意志。“別爲難你姐, 她是無辜的。”
李敬從鼻子裡輕蔑地“哼”了一聲, “對, 她們都是無辜的, 都應該由你一個人承擔。只是——”再次瞥了瞥站在角落裡手已經握成拳頭的女人,“這裡是李宅, 她們沒有資格。”
歐陽英祈也從鼻子重重地“哼”出一聲,“你別忘了三年前我告訴過你這座宅子已經更名爲‘歐陽氏’了。”俊挺的臉上神情是目空一切的狂妄。
“或許你也忘了三年前我也說過,只要有我在這裡,李氏的東西永遠是李氏的。”李敬輕笑一聲,毫不畏懼地與歐陽英祈精銳的黑瞳相對,“還有,我不會讓自己的名字冠上‘歐陽’的,對死去的我媽來說是一種不敬,對活著的我來說——”刻意頓了頓,然後一個字一個字清楚地吐出,“是一種侮辱。”推開門,揚長而去。
歐陽英祈怔了一下,忽然發現這個兒子比他想象得更狠``````他是不是不該沉默的,如果早就把真相告訴他,可能不會換來這麼濃烈深厚的仇恨。
“英祈,李敬這孩子本來性子剛烈,我們不該勉強的吧。”一直站在角落的女人走近他,玉臂攬過他的,柔眉皺起。
歐陽英祈伸手摩挲著女人柔美的臉,神情有所緩和,“繡琴啊,我一生都對不起這個孩子,對他,真的是無可奈何啊!”又朝著已經熱淚盈眶的盈盈嘆了口氣,“盈盈,這些本不該你來承擔的啊。謝謝你對弟弟的包容。”
“爸爸,不怪他。”盈盈低下眉眼。
“英祈,我們的婚禮往後延一延吧。”張繡琴輕輕地說。
“我也對不起你們母女,這個婚禮不能再延了,我不能等,就在四月中旬舉行吧。”歐陽英祈語氣異常堅定,眉峰緊緊擰著。
聽到此,張繡琴柔臉上浮起了幸福的淡淡笑容。
這樣就夠了,媽媽已經得到了她應有的幸福,她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只是可憐的弟弟更孤單了,自己的陪伴好象沒有讓他的仇恨減輕,反而日益強烈起來。要不要繼續呢?什麼時候才能得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呢?晚飯後,盈盈端坐在鋼琴前,發著呆。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沒有收到木木的禮物,連一通電話、一聲問候都沒有。是忘了嗎?不會啊,以往的生日他都會記得,還會第一個打電話來祝福啊。是忘了吧,肯定的,他連橙茵“那個來了”的日子都清清楚楚地算著,卻連她的生日都忘記。盈盈捏捏手腕上的紫色水晶鏈子,自嘲地笑笑。
“姐!”李敬走了進來。盈盈擡起頭,微微蹙起的秀眉下,一雙美眸氤氳迷濛地望定他,長長的睫毛凝著晶瑩的淚珠,顫顫地閃動著。李敬蹙起英挺的劍眉,盯著她看了好一會,長長吁了一口氣,然後輕輕地拉起她,擁進懷裡。
盈盈錯愕於他有別於上午的溫柔舉動,慌亂起來,“你怎麼了?”
“姐,你想要自由,對吧?”低沉的聲音竟然聽不出一點感情。
盈盈更加慌了起來,自由,多麼誘人的字眼,自己主動放棄的啊,怎麼能再渴望。她沒有答話,心懷不安的等待著一個又渴望又害怕的結果。
久久地,李敬都沒有說話,直到放開她,轉身走向門口的時候,才停下來,用極輕極肯定的聲音丟下一句,“你自由了。我放了你,也放了我自己!”
盈盈怔在原地,李敬的話在她心裡重重撞擊了一下,睫毛終於承荷不住淚珠的重量,緊緊合住,淚也隨之如斷了線的珍珠不住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