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戴慶!
橙茵幾乎就要叫出聲。剛來S大,她就到計算機系他所在的班級找過,得知他請了兩個禮拜的病假。這幾天她幾乎天天到北教學樓來,也尋不著他。沒想到今天,他就這樣毫無預警地出現了!
他比三年前壯了,皮膚也比以前黑了,在夕陽下泛著古銅色,豆大的汗珠正順著那張國字臉滑落胸前,浸成白色T恤大片的濡溼。他正跟木木他們在激烈爭搶著籃球,身手靈活利落,在橙茵看來都有著別樣的魅力。
木木真夠哥們,難怪怎麼都要她來,原來準備好了這樣的驚喜給她。可是前面看球的人太多了,應該說看木木的人太多了,裡三層、外三層,從看臺到球場外平地,鼓掌的、尖叫的、拍照的。橙茵拽著戴靈,拼了命地往裡擠。等擠到裡層的時候,已經出了一身汗。
□□雖然人在球場上,眼睛卻不時地瞟向這邊。暈倒事件後這丫頭象沒事人一樣都不來安慰他一下,今天本想叫過來“教訓”一下她的薄情寡義。剛好碰到以前2中的學長要一起打球,他幾乎忘了當年橙茵對這位學長有多麼迷戀,結果現在看到她專注而癡迷的眼神,他心裡後悔得——恨不得抽自己兩大嘴巴。
橙茵呆呆地看著,忽然看到戴慶的眼睛向她這邊瞟了一下,他在看她嗎?雖然不敢肯定,但是這個猜測仍然讓她心臟狂跳了一下。
不知不覺中場休息了,戴慶竟越過木木,直直朝她跑來。
啊?!朝她?橙茵心裡還在懷疑的時候,他已經到了跟前。
“你好!”臉上掛著一如三年前真誠、和善的微笑,他還伸出了寬大的手。
“誒~~~你好!”橙茵覺得自己臉上可以烙餅了,她伸手出去,他的手馬上緊緊握住她的,厚實溫暖而有力,掌上還有層薄薄的繭。好象爸爸的手。恩?!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想起爸爸?
彷彿是沒注意她微蹙的眉,戴慶繼續說:“你叫什麼名字?”看來已經不記得她了。
“橙茵。”
“我叫戴慶。”知道,三年前就知道了。橙茵在心裡默唸。
“你呢?”戴慶抽出手,又轉向了戴靈。
“戴靈。”戴靈怯怯地伸出手相握。
“啊,本家,幸會。”
“學長,他們也是2中畢業的。”□□已經走過來,站到了橙茵旁邊。
“哦。”戴慶挑眉,看了看橙茵,笑著說:“不如你也來打一會吧。”
“學長,她不會!”□□急忙幫她解釋。
“哦,長得挺高的。學過一點嗎?”戴慶和氣地問。
“恩~~~體育課學過一點。”橙茵小聲說著。
“體育課學的那也叫會打?!!”木木轉臉瞪了她一眼。
“沒關係。我們是打著玩的。試一試,好嗎?”他誠懇的眼神和著溫和的聲音彷彿在給她催眠。
橙茵感覺自己的雙腿在輕輕顫抖,嘴裡卻應下,“好!”不自覺地邁開步向球場上走去。
□□在一旁罵咧的聲音她已經聽不到,她只是讓自己的心和視線跟著那抹身影一起跳躍。
“嘣!”
一聲悶響,橙茵只看見誰的手肘從她鼻子上離開,她的頭就變得昏昏沉沉,鼻子下也有一股熱熱的東西流出來,用手一摸,是血?!
她隱隱感到自己正往後倒,戴慶的國字臉帶著焦急的神色在眼前漸漸放大,他擔心她?她“嘿”了一聲。
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起來,以致□□飛奔來推開戴慶抱起她時她沒看見,因爲——
她徹底暈倒了。
橙茵睜開眼,戴靈高興地蹦跳,立即又換了一副晚娘臉,對她兇狠地喊道:“不會就不要上場嘛,鼻子塌掉會破相的!”
“看別人暈倒好玩,自己也來試試,對吧?!”醫生阿姨嘲笑道,不是因爲認出她,而是因爲認出站在醫務室中央、一臉憤恨和心疼的□□。他一來,整得醫務室象動畫放映室,人流量猛增,呃~~~~~雖然確實長得很帥氣啦,但是每次來都是這副兇巴巴的樣子,還真是``````
“是他送我來的嗎?”橙茵不理會,急急地問□□。
“你~~~”清楚傳來□□切齒的聲音,“不要太過分!!”
“是袁同學把你送來的。呃~~他,他是誰啊?”戴靈疑惑地問。
“哦。”橙茵失望地嘆了口氣。三年前戴慶打籃球撞到她的臉,可是親自送她去醫務室的,第二天還帶了個蘋果給她。橙茵還清楚地記得他遞過來時那溫柔的眼神。
“啊~!疼~!”鼻子忽然一陣刺痛,把橙茵拉回現實。原來醫生阿姨正給她鼻子上藥,結果看著□□,一分心``````
“我來!”□□急急地搶過醫生阿姨手裡的藥瓶和鑷子,仔細地彷彿對著個價值連城的寶貝似的,輕輕地擦著橙茵的鼻子,聲音也陡轉180度的溫柔,“還疼嗎?”漂亮的眸子裡琥珀色的流彩柔軟地化開來。
“恩,有點。”橙茵委屈地撅起嘴。
“那就休息兩天,不要再幹這種傻事。”□□聲音雖輕,卻帶著命令的口吻。醫生阿姨被唬得馬上開了張病假單遞上。
“木木,我想參加籃球社。”橙茵微垂著頭,聲音雖小卻十分堅定。
“是因爲他吧。”□□幽幽地開口,知道說服不了這固執的小腦袋,才嘆了口氣,“好吧,不過我來帶你。”
直到晚上回到寢室躺在牀上,橙茵都覺得自己好象作了個美好的夢,只有從鼻子處傳來的痛感提醒著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安靜了好久,上鋪忽然晃了一下,好象戴靈坐起身了,“我記起來了!我轉學到2中不久你問過我,是他!就是他!”
“```”
“是他,對不對?”
“```”
“茵?橙茵?”依然沒有迴應,估計是睡了。戴靈咕噥了一句,重又躺下。
黑暗裡,一雙大眼睛閃著光,晶亮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