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斌的一舉一動，瀋海春卻看得分明，便道：“不用擔心，反正酒醒之後，什麼都不算。”

此話一出，夏斌反倒不好意思起來。將身體往椅背一靠，雙臂迭抱在胸前，安然笑道：“你儘管說說看。”

瀋海春不疾不徐，緩緩說道：“復華在西安有個房地產的大項目，盈利前景可觀，可以邀請HOHO以投資方式介入。”

“可HOHO從未在介入過房地產行業，這樣豈不是很突兀。”夏斌認真地審視著瀋海春。

“HOHO一旦上市，手上會有大筆套現的資金，戰略性投資就需要一個選擇了。同時，復華房產有很多的配套網絡項目，HOHO也可以業務方式介入。”瀋海春進一步提議道。

“那麼，復華想要什麼？”夏斌直接提出問題。

“復華這些年一直在找合適的機會進入互聯網創新行業，單靠一個門戶網站發展太慢。和HOHO合作是復華較好的策略轉型選擇，HOHO的技術力量和客戶數據正是復華所需要的。”瀋海春的回答只講了一半的事實，實際上覆華通過這幾年暗中佈局，已在互聯網行業形成了一條產業鏈，只等這最後的客戶平臺到手。

夏斌聽著瀋海春的解釋，沉默了下來，他需要時間思考一下，如何應對瀋海春深思熟慮的提議。

瀋海春見夏斌正在認真思索，他很是滿意今天的這一結果，等待片刻才說：“你也不用立刻回答我，反正今天說了也都不算。來，我們先乾一杯，爲了這個行業的未來。”

夏斌點了點頭，“我的確需要時間想一想，而且還要和家裡商量一下，這是件大事。”

“如果你同意，你我聯手，將來複華在互聯網這一大攤，我想都交到你的手裡。”瀋海春畫出了大餅。

“復華藏龍臥虎，我哪裡有這個本事。”夏斌並不爲其所動。

“你不要自謙，在這些人精裡，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要不然，當初遠鵬也不會選擇幫你，而不是來我這裡。”這最後一句，瀋海春說的竟是肺腑之言。他怎麼就不理解，程遠鵬在關鍵時刻，居然棄明投暗。

司機將車駛上了延安路高架，夏斌坐在車後，酒也醒了大半。瀋海春終於亮出了底牌，他提醒自己這次千萬要小心應對。瀋海春說的對，當年要不是程遠鵬鼎力相助，他此時已被瀋海春徹底打敗了。

夏斌拿起手機，撥了楊明的電話。電話幾乎在第一時間就通了，原來楊明一直在坐等夏斌的來電。

楊明簡單把今天在會議室裡幾個人對復華的分析介紹了一下，並說相關的數據圖表已經發到了夏斌的郵箱。夏斌聽後的確吃驚不小，知道不會有假，隨後也把瀋海春今天的提議在電話裡介紹了一下，兩人約好星期天在公司加班，開會研究對策。

躺在牀上，夏斌輾轉反側，竟是難眠，李蘊春上次給他配得藥已用完，不過Ada這次來上海又給他帶了些過來。他剛纔已服用了一些，卻是沒有效果。

無奈之下，只好起身來到書房，書桌上那一幅元元和遠鵬的照片仍在。夏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日和程遠鵬最後的話別，一切彷彿就在眼前。“阿斌，元元跟著琦彥和你，我很放心。但我仍然還有另兩件事情放心不下……”

夏斌記得，那日程遠鵬告訴他，他第一放心不下元元，第二放心不下HOHO，要夏斌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下去，任何時候都不要把HOHO賣掉，因爲HOHO是多少兄弟的心血。何止是心血，幾乎還有遠鵬的性命也搭在裡面。夏斌喃喃嘆道。

一念至此，心中很是煩悶，揮之竟然不去，夏斌順手打開書桌上的《金剛經》繼續讀了起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夏斌覺得只有讀經的時候，心纔開始靜了下來，彷彿和遠鵬在交流著什麼。“須菩提，若有人言，如來若來，若去，若坐，若臥。是人不解我所說義。何以故？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故名如來。”

瀋海春離開店家，這才發現手機裡有一短信已收到多時，打開一開，原來是“小師妹”。“今夜良宵，不知君是否有意一同賞畫？”瀋海春讀罷短信，心道妙極，忙吩咐司機掉頭向城東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