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憐香惜玉那些金科玉律全都拋到了腦後,李太尉衝了過去只想一手抓著她的衣領一手狂抽她的嘴巴子,直到她老實地交代出出島的方法爲止。
李太尉還未抓住她的衣領,凌薇已經閉著眼睛向身旁倒去,李太尉本能地拉住了她,用力地晃動著她的衣領,嚎叫道:“你快說怎麼才能出島,快說,快說啊……”
晃動的幅度過大,凌薇甩著手臂,腕上的鮮血濺到了李太尉的臉上,如同一桶冷水將他從怒火中澆醒,李太尉愣了片刻,旋即嘴角抽搐,猛然將她推倒在地上,一腳踹向她的臉,卻在與她的鼻尖僅差毫米時收了回來,轉身離開。
石門外的那個身影漸漸模糊直至消失,顯然已經走下了石梯,過了不到十息的時間,那個身影又漸漸變得清晰,李太尉怒氣衝衝地大步走回了石室,拎起倒在地上兀自流血的凌薇,右手食指抹過她的手腕傷口,一層薄冰將傷口凍結,止住了流血。
李太尉將她抗在左肩上,右手提著陽劍向外走去,在石室門口略微一停,只聽夾雜著吆喊的“噌噌”聲,骸骨戰士的六堆骨架片刻後成了無數堆的碎骨,陽劍收回鞘中,李太尉抹了把額上的汗水,胸中的悶氣終於發泄出去了少半。
良久後。
湖水的某處“噗”的一聲濺起一朵水花,蕩起的層層漣漪在晨光的照拂下遠遠散去,一圈一圈猶如此刻李太尉的心情。
這心情很不好,雖然強行平靜下來,但只要想起這操蛋的經歷,怒火就會如一塊石頭砸落水面,使他的心跳加快,血脈膨脹,怒火上衝。
這真扯淡,肩上的女子耗費了大量的氣血引動法陣將他困在葫仙島,自己卻因此昏死過去,李太尉本應好好地羞辱這個大仇人一番,卻因爲如果棄她不顧有可能真的一生出不去而不得不救她,難道這就是以德報怨?
李太尉搖了搖頭,這純粹是這丫的故意戲弄自己,引誘自己,如果她的身旁無人,恐怕她也不會冒險做出這個舉動。
李太尉擡頭瞇著眼睛看著露出半張臉的朝陽,以及不時的從雲朵中穿梭的飛鳥,怒罵了一聲:“真操蛋?!?
粗手粗腳的將凌薇扔到牀上,李太尉兩手捏住她的臉蛋向兩邊撕扯,細細地瞧了瞧,嘲諷道:“真醜。”又用手掐住她的脖子,憋得她臉通紅時才放手,本想給她一些鮮血喝,想著她也是仙人就放棄了這種想法。
這人咱傷不起,但咱可以瞧瞧房內有什麼東西可以砸了泄氣。李太尉在房子裡踱步片刻,在一樓的廳房裡找到了一架古琴,造型質樸,方正雅緻,最關鍵的是五根琴絃上光華流動,隱隱有魔力散出,一看就知道是個價值不菲的極品。
李太尉將它扛到院中,拎過一把小圓凳坐下,翹起二郎腿,雙手隨意地撥弄著琴絃。
“砰砰砰砰……”激越渾厚的聲音響起,猶如驚濤拍岸,又如江水澎湃,攜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滾滾而來,瞬間衝破了大壩,沖毀了萬千家園……
凌厲無比的劍氣隨著每一次琴絃的撥弄激越而出,像無數把利刃盡情的切割著俊秀挺拔的翠竹,幾個呼吸的時間竹樓前方的竹林已經倒下一大片,斷裂的翠竹砸落在其它翠竹身上,擠壓碰撞,發出混亂嘈雜的聲音,但這聲音還是沒有琴聲嘈雜。
想著麗都佳人的寂寞難耐,苦尋無果後是否會認爲自己被水怪吃進肚中,傷心欲絕下是否會產生輕生的念頭;又想到了他出生所歸屬的那個世界,自己雖然絕口不提當年事但又怎會忘卻那裡的點點滴滴,生我養我的父母又豈能是幾年的異界的生活就可以忘記。是的,他一直在提升自己的實力,他一直在努力著默默地尋找回家的路,他渴望牽著她的手回家看望父母,他將這些心思全部埋在了心底,像食草的牛羊,每隔一段時間就將這些草料反芻上來,只不過這草料是苦的。
過往雲煙以蒙太奇的手法在腦海中一一閃現,但卻未有任何一張畫面能夠看的清晰,唯獨這兩年短暫的時光深深地烙印在心中,時光雖短,但經歷頗豐,其中雖然歷經艱險,但更多的卻是甜蜜與快樂,李太尉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淡淡的笑意,跳動的手指鬆緩了許多,但旋即面色變得凜冽,十指撥弄速度陡然加快,渾厚的古琴聲生生被他強擰成了金戈鐵馬,殺氣凌然。
是的,這一切都朝著完美的方向發展,懷揣著希望或許不定哪日願望就會實現,但從昨晚起一切都變了,那女人竟然要困自己一輩子,一輩子啊,但又不能殺她,而且以後就要再也沒有機會殺得了她,不甘啊,不甘心啊,啊……
李太尉心中的那根弦終於斷了,古琴上的五根琴絃也同時斷裂,琴絃凌亂地垂在琴旁,上面的顏色黯淡,不再有流光閃動。
李太尉的手在流血,心也在流血,血珠落在琴上滴答滴答,像是演奏著一曲琴殤。
樓前的翠竹林倒下了一大片,方纔最後那道劍氣直接將正前方的翠竹絞成了粉末,清理出來了一個空曠的場地,還有一個丈深的大坑。
坑中無水,卻有仙鶴駕到,伸展著潔白的羽翼飄落在坑沿上,頎長的鶴頸彎著頭四處觀望片刻,最終將目光落在李太尉的身上。
李太尉此時雙眼血紅,嘴脣微張,不停地輕聲說道:“殺,殺……”顯然已經著了魔,觀望片刻也將目光落在了仙鶴身上。
仙鶴雙翼振翅,四片羽毛化爲白色的羽箭瞬間穿透李太尉的手腳,將他釘在了身後的院牆上。
李太尉擡起頭,雙眼中滿是殺戮,只見他不顧手腳的疼痛直接走了下來,徒留下四隻羽毛釘在牆上,陽劍緩緩地從鞘中拔出,火紅的劍刃剛剛出鞘瞬間變爲了灰紅色,淡淡的血腥味從上傳來,令遠處的仙鶴很是難受。
但更令仙鶴驚懼的還是那雙眼睛,那雙修羅纔有的眼睛,仙鶴轉動著身姿雙翼疾舞,數之不盡的風刃呼嘯著飛向李太尉,但都在他身前寸遠距離處被他滿身的殺氣化爲虛無。
仙鶴瞧著自己的攻擊無效,振翅高飛,正要消失在蒼穹中,陽劍已從它的左翼根部貫穿全身,仙鶴哀叫著掉落下來。
李太尉向著徒自在地上翻滾的仙鶴一步步的逼近,正要將魔爪伸向它那頎長漂亮的脖頸,一道劍氣從竹樓二層激射過來,將他重傷在地。
倚著牀沿坐起的凌薇口裡吐出一口鮮血,濺到雪白的薄衾上,劇烈地咳嗽起來。
重傷後的李太尉殺氣比方纔減弱大半,雙眼的顏色也不再是那麼的血紅,正要掙扎著站起來,雙魚玉佩上的血色恰在此時終於退卻,絲絲縷縷的清涼傳遍他的全身。
李太尉的雙眼顏色變幻不定,時而紅色時而黑色,顯然那股殺意正與雙魚玉佩的清神功效作著爭鬥,正當彼此難分上下時,雙眼中有金光透出,以無上的神通淨化掉了剩下的殺氣。
李太尉徹底清醒過來,踉蹌地站起身子,瞧著自己破壞掉的翠竹林,嘴角難看的咧開,扭頭瞧見了那隻還在呼扇翅膀的仙鶴,跑過去抓住它的脖子提了起來,興奮地驚呼道:“午餐有鵝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