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太尉就伴著鳥兒的鳴叫,沿著竹林小徑輕快地向著東南方向走去。
這條小徑上佈滿了雜草,顯然很少有人走過,和暖的清風微微地拂動,雜草叢中露出了幾朵小黃花,點綴其間,煞是可愛,一隻全身青綠色的小鳥蹦蹦跳跳地在前方帶路,一點也不怕身後的那人起了歹心把它吃掉。
李太尉還真不敢把它抓了烤著吃,就在這密林中已經不知道拐了幾十個彎,如果沒有這小鳥的領路,李太尉甚至懷疑自己能否回得了家。拐過一個山口,正當李太尉感覺腳底板有些痠痛的時候,面前的景色陡然一變,竹林的領地到此爲之,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松林,一條寬敞的大道通往松林深處,李太尉站在高處看去,大道的盡頭有一處民舍,煙囪上冒著青煙。
踏在這條大道上,感受著腳下土壤的堅硬,李太尉對土系法術的熱情又增加了一分,好奇地快步向著那處民舍走去。那隻青綠色的小鳥擡頭瞧見松樹枝幹上有一條小蟲,撲閃著翅膀向小蟲撲去。
不同於島上其他人所居住的竹樓,苦修士的居所是用泥土建成的房屋,房屋面積大概有二百多平方米,土黃色的牆面堅硬無比,並且整個房屋渾然一體,像是在土山中挖掘形成的。
內裡樸實無華,甚至可以說是粗糙,僅有幾張桌椅擱置在牆角,卻又幹淨無比,土製的地面上濺不起一點灰塵。
苦修士剛剛吃過午飯,正在收拾碗具,瞧見李太尉進來後面現愕然,顯然沒有料到他會在第二天就來找他,隨意地指了一把椅子,“請坐?!?
椅子造型古樸蘊含著濃重的歷史味道,看起來很乾淨,塗著一層黃色的淡漆,但坐上後才發現竟然這把椅子也是土製的,從這種小處就能看出苦修士土系法術的造詣已至精深。
過了片刻,苦修士走來將他領到了房舍向東三裡外的高坡。
這個位置的確已經很高,放眼看去,四野盡收眼底,一條長河在松林中蜿蜒曲折時隱時現。此處風勢猛烈,吹動著他們二人的衣襟發出聲響,細嗅之下竟然還有股淡淡的海水微鹹的味道。
苦修士的聲音就在這風聲中響起,“海納百川與土地相比卻不值一提,土地纔是萬物的根本,養育著一代又一代的生命,從出生、成長到死亡,土地一直以寬容的胸懷吸納著生靈犯下的一次次的錯誤,甚至直到最後還接納它們充滿罪惡的身軀,有容乃大無欲則剛,這用來形容土地再好不過了?!闭f到這裡頓了頓,開始講起正題,“土屬性是世間元素當中含量最多,最爲唾手可得的一種,它的屬性特點就是寬厚與容納,就如腳下的大地一樣,承載萬物施予恩惠,但如果真的有天誅地滅之徒,它也會毫不猶豫地將他徹底毀滅。”
說到這裡,苦修士突然暴喝一聲,緊握的右拳突然五指分開,腳下的大地猛地顫抖起來,一股沛然的大力從腳下傳來,李太尉本想著跳起來,誰知那股大力緊緊地將他吸扯在地面上,他正前方的土地突然裂出一道狹長的斷口,大地再一次更猛烈的震顫起來,裂口的寬度瞬間增大至三丈,露出下方五米深處新鮮的土壤。
震顫停止,李太尉抹了把頭上的冷汗,就在這時異變再次發生,裂口下方的土壤突然凝成一排錐形的土箭,“嗖嗖嗖”對著李太尉猛衝上來。
李太尉倏忽拔出陽劍,正要抵抗,苦修士那雄渾的聲音再次響起,“當然,土元素的根本還在於防禦,它總會一次次的原諒褻瀆它的生靈?!?
周圍的地面突然捲起三尺厚的地皮,在李太尉的周圍形成一層壁壘,李太尉看著四周的土壁,有一種陷入了地牢裡的感覺,接著傳來幾聲深沉的碰撞聲,顯然那一排威勢無比的土箭與土壁撞在了一起,卻只引起壁壘的輕微顫抖,從裡面看去連錐箭衝撞拱起的凸起都沒有。
“有良知的人類都不應該貪婪,用完了就要歸還,不是你的你留也留不住?!蹦菍尤吆竦谋趬局匦禄癄懲翆踊氐剿鼈冊瓉淼奈恢茫采w其上,前後高度絲毫不差。
“唉,土元素用作防禦完美無缺,用作破壞卻終究無法圓滿收場?!蓖恋卦俅晤澏?,裂口兩側的土地開始向中移動,最終聚合在一起,卻留下了一道顯而易見的痕跡,裂口兩側的土地有高有低,這裡缺一塊那裡少一塊,聚合在一起後一眼看去還是有一道輕微的裂口。
“我說的你都記住了嗎?”苦修士雙手伏在身後,衣襟飄飄。
李太尉點了點頭,瀟灑地一笑,其實啥也沒看懂。
回去的路上,李太尉步伐沒有來時的歡快,懶散了許多。
照樣是前面有隻青綠色的小鳥領路,手中卻多出來了個模樣一樣的小土鳥,李太尉看來看去,將小土鳥扔到草叢中,無聊地說道:“什麼啊,講課的水平和散人能有一拼,最後還好意思問我記住了嗎,要不是當時被嚇著了我就過去卷你一頓。”
小青鳥的腳步一頓,似乎抓到了他的把柄,扭過頭正要威脅他給它捉蟲吃,瞧見李太尉兇巴巴的眼睛嚇得一哆嗦趕緊往前快走幾步。
“唉,這世界裡怎麼沒有唐三存在,如果能拜入他的門下那就爽了,那可是晚上睡覺的時候都能冥想增加法力,想想就很爽?!?
竹樓中,瞧著李太尉略有些沮喪的樣子,凌薇滿面笑意,問道:“怎麼樣?”接著眼前一亮,從李太尉手中接過小紅鳥細細端詳。
陶瓷小鳥玲瓏可愛,表面紅潤,觸感溫潤光滑,微微散發著熱度,小鳥造型別致,貼身的雙翼上描繪著形形**的美麗花紋,形態逼真栩栩如生,它有一個很長的柱形鳥喙,嗯,是很長,與它的身長搭配格格不入,凌薇好奇地用手指摸了摸,發現上面存在著微弱的電流,有種**的輕微感覺,這東西要是放在身體的某些部位……凌薇又再看了一遍小鳥的造型,果然發現小鳥的腰處有兩處輕度的凹陷,正適合兩指捏住,鳥喙鬆軟有彈性,像是……
凌薇的臉頰抹上了兩朵紅暈,顯然心裡有些失措不知如何應對,李太尉輕聲說道:“姐姐快收起來,晚上放被窩裡沒事和它親嘴玩。”
凌薇真想上去撕爛他的那張臭嘴,可是如此不正表明自己那個……於是賭氣般的收了起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李太尉也不在意,雖然把小鳥的造型弄得這麼奇怪有那麼一層含義,但是隻從藝術層面來看這小鳥的雕琢技藝也至精湛,如果有人知道這陶瓷小鳥的製作過程一定會駭的閉不攏嘴。
雖說李太尉鄙視苦修士的教學水平,但那種對土元素的領悟卻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中,就如張三豐教給張無忌太極劍法,也只是施展了一遍太極劍的精髓,笨的人看到的事物總是表象,聰明的人則能深悉事物的本質,李太尉是聰明的人。
憑藉著對土元素本質的理解,李太尉隨意兩指一勾引起一捧溼土,用心引導著溼土的位置變動,終究凝成了現在的這幅模樣,又在手掌上燃起烈焰,將溼土燒製成陶瓷,最後再在那長長的鳥喙上引入微弱的電流,纔算成功。
如此看來自己的領悟能力已經能比得上張無忌,李太尉得意的笑著,土元素的本質既然已經領會,接下來需要的只是大量的實踐練習,實戰經驗以後會有的,不著急。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就能看到有位年輕人一大早就來到竹林中的空處,雙手舉起放下,舉起放下,對應著身前的土層也跟著他如此跳動,或者雙臂擋在身側,兩面土牆就此佇立在他的兩側,再或者心念所動,陽劍飛馳而來刺向自己,在岌岌可危之時李太尉隨意的勾了下手指,一面壁壘陡然生成,堪堪擋住了這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