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蘇相爺差人送來書信,帝君近日美差統統都落入了柳將軍手中。”蘇語珞著一襲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裙襬一層淡薄如清霧籠瀉絹紗,腰繫一條金腰帶,貴氣而顯得身段窈窕,用一支銀簪挽住烏黑的秀髮,對著鏡子插了一支柳葉簪。
“彩兒,你說父親的意思你我都明白,你說又何方子應付?”蘇語珞面無表情的塗著脣。
彩兒有點吃驚,蘇語珞一向對蘇相爺的話都是爲所是從,而這回卻想要欺瞞著蘇相爺。
“你說這宮中就好比刀山火海,父親的話我自然放在心上,我也想得到些不一樣的東西,那自然是心急不得。”說完蘇語珞那鮮豔欲滴的脣已經塗好,她拿了桌上彩兒剛煲好的湯拿著往御書房走去。
“康子,本宮要見帝君!”蘇語珞口氣非常強硬,可是一連多日都被拒之門外,她不知道那日的事,夜北漠是如何做到讓宮裡的人都神不知鬼不覺的。她心想那日真的是太急了,如今她轉換戰術,日日與夜北漠磨蹭,只要有恆心,鐵杵磨成針!就算你是冰山,她都要把他化成熱水!
“蘇妃娘娘,帝君說了,政務期間不見任何妃嬪,您明日就不必再來了。”康子不像夜北漠他看的出來蘇語珞是真心的,他也想幫幫她,可是他主子卻是個脾氣古怪的人,他也只好俺吩咐行事,愛莫能助。
“本宮知道帝君政務繁忙,但本宮閒來無事,日日來只是本宮心意,見不見是帝君的心。”蘇語珞說著,還是忍不住往御書房望了望,她每日盛裝只爲一人,而那人卻瞧都不瞧一眼。
“蘇妃娘娘還真是有心!”劉淑儀行了個禮,蘇語珞牽著她的手二人一起賞花遊園。
“恭喜劉淑儀又重新獲得太皇太后看中和帝君恩寵。”蘇語珞隨手摺了一支玫瑰,仔細的聞了聞,然後插在了自己的頭上。
“娘娘過獎了了,嬪妾如今只想在後宮求得一塊生存之地,昔日風風雨雨,我早就不想參與,只是身屬無奈。宮外的天是多麼藍,鳥兒是多麼自由……”劉淑儀不自覺的又想到了宮外的一切,蘇語珞看的出她們眼神也是那般渴望。
“劉淑儀想必也是想家了,入宮三載從未踏出一步,只是宮外早就不屬於咱們了。像這花再美,也無法與自然相媲美,最多也只能供咱們玩樂罷了!”蘇語珞一不小心被玫瑰的刺扎出了一個口子,鮮血染的一朵玫瑰更加鮮豔了。
“看這南園的花爭奇鬥豔,要想出奇制勝,那也只有一枝獨秀!只是百花易凋零,還不如做株四季常青的藤蔓。”劉淑儀的話說的盡是這後宮的生存之道,只是這藤蔓也不是那般容易存貨的。
“有何法子變成藤蔓?”蘇語珞看著百花齊放,勾引鬥角太累了,自己沒有多大的能耐做到一支獨秀,心想若是能做藤蔓,退出此局,豈不是當局者清?
“娘娘已是妃位,爲何會想退卻?只是嬪妾已是無用之人,多年來看慣了爾虞我詐纔想求娘娘助我一臂之力。”
“劉淑儀所想我當盡力相助,就不知,劉淑儀可否教我一法子隱退?”劉淑儀告訴蘇語珞,如今她未被寵幸,若是遇上大赦她便有機會出宮,但蘇語珞並不甘心,唯今之計既能留在宮中又能逃避父親最好的辦法就是稱病!
蘇語珞想想若是要患上風寒,不,不行,這宮中太醫也不是吃素的;若是惹上天花,思前想後又不行,宮中如今沒有傳染源。回到宮中蘇語珞一直在想用什麼病可以拖延一段時日?
“小姐,不如對自己用著毒吧?”彩兒一語道破夢中人,她自己表示醫女,用些輕微的毒藥對自己並不會有過大的副作用,只是該用些什麼會讓人差覺不出?
“彩兒你近日備些微毒的食物,我逐日服下,讓毒素藏在我身上,這樣一來就不易察覺了。”彩兒按照蘇語珞的吩咐,一連多日都服用含毒的食物,不日,便讓彩兒到太醫院稱病!
“這蘇妃娘娘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回……回帝君,老臣不知,據老臣經驗,蘇妃娘娘是中毒了!”太醫誠惶誠恐的回報,生怕一不小心人頭落地,牀上躺著的蘇語珞一臉慘白,虛弱的幾乎說不出話。但卻感覺到夜北漠對自己的關心,不禁流出了眼淚。
“中毒?是何人下的毒,在朕的後宮居然會有人這麼大膽!”夜北漠震怒,一屋子的宮人都跪了下來。寧王后此時正巧趕來!
“臣妾失職,還請帝君責罰!”寧王后急忙也跪在地上,夜北漠上前扶起她。
“王后盡心盡責,怎敢怪罪?只是這後宮也該好好整頓整頓了。”夜北漠眼神兇狠的掃了地上的衆人。
“老臣有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跪在地上的太醫突然說出這句話,讓蘇語珞不禁顫抖了一下,她對自己用的並不是什麼奇毒,只是尋常的毒素,生怕被這太醫看了出來。
“這蘇妃娘娘中的毒並不是一日養成的,而是長期積累而成。不知是誰將這些東西混在了吃食裡,以至於堆積過多引發了這次中毒!”
“查,給朕徹查!若是抓到此人絕不輕饒!”夜北漠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嚇的動也不敢動。蘇語珞鬆了口氣,還好她做的小心謹慎沒被人察覺出來。此次中毒,她只是想退出這宮中衆人的眼球,故而心急火燎加中了毒,身體吃不消,不出幾日就有了效果,只是太醫還是查出了起因,只是不知何人所爲。好在如此,這樣一來太醫也知道她這病沒有十天半個月是沒那麼容易痊癒的,有這些日子清淨也夠她看清這盤毫無章法可言的棋局了。
只是蘇語珞成病後,夜北漠一次也未踏進聽雨軒,宮中傳聞蘇語珞即將失寵,又有的說她連帝君的寵幸都沒有,何來的失寵?只是大夥都看不清這夜北漠怎麼就突然給了蘇語珞一個妃位,那些看去恩寵不斷的妃子卻也只有柳貴嬪位份較高。
“彩兒父親今日可有什麼消息?”蘇語珞將近十天沒有收到父親催促的書信,看著宮中也似乎風平浪靜。
“回娘娘,蘇相爺讓你好生養著,相爺說言侯爺被貶到遠在萬里的不毛之地,留了四個字!”彩兒把蘇相爺的話傳達給了蘇語珞,而那四個字表示前車之鑑!蘇語珞看的明白,言侯之所以被貶是這宮中已經無人可以爲他說上話,榮辱都來自他的女兒,而蘇相爺用這事是想告訴她,不要步了言侯的後程!
“這言容華死後,宮中早就沒了消息,如今卻是該好好想想緣由。”蘇語珞端起手中的藥一口氣灌了下去。
蘇語珞令彩兒到言容華居住的宮中去查探消息,她不相信會那般巧合,按照言容華的性子也絕對不會走上自盡這條路的;這期中定是大有文章所在?人過留名,燕過留聲。蘇語珞相信只要去查就一定能查到什麼蛛絲馬跡。這聽雨軒自從她病了以後就像成了冷宮,無人問津。
“娘娘近日可好?”劉淑儀扮成了丫頭溜進了蘇語珞的寢宮,蘇語珞吃驚的關上了門。
“劉淑儀還真是大膽,不知道所爲何事?”蘇語珞見劉淑儀如此偷偷摸摸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知道娘娘再查言容華之死,特來告知。只是這聽雨軒不像昔日,我若是光明正大,下一個想必就是我了!”聽劉淑儀的口氣,她定是知道期中曲委,也是因爲那次她才失寵至今,正因如此二人才有機會聯手!
劉淑儀要的不是其他,而是爲她的幼弟求得一官半職,而這事只需要蘇語珞的父親舉手之勞。蘇語珞暢快的答應了,只是劉淑儀只說了這中間人是寧王后!所有的事情她讓蘇語珞若是有機會去問王后娘娘比較清楚,但知道的越多是非越多,若是可以選擇,躲在這後宮養老也不失爲一種福氣。
蘇語珞入宮也不是一日兩日她也看的明白這勾心鬥角的生活,只是她也沒得選,只能不斷的鬥,不斷往上爬!
蘇語珞養病這些日子,沐貴人一下子成了沐昭容,恩寵不斷,而曹貴人和喜常在卻一次也美得到帝君的臨幸這也是大出所料。
“娘娘,昨日身染重病被遷出宮外了。”彩兒每日還是關注著宮中衆人的動向,大起大落的事她也看不清緣由。
“這宮中又枯萎了朵花,只是這園子花太多也太美,看的人眼花繚亂,枯萎了一朵又開一朵,數也數不清。”蘇語珞也早就不想看清宮中這些生死離別的命運,若是沒有能耐遲早都是化成白骨,在史冊上沒有過多的一筆。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代價是什麼!
“彩兒,若是有朝一日我也有那麼一天,你會怕嗎?”彩兒不解的看著蘇語珞,爲她披上披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