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子鹹他有這麼多的難言之隱,是我錯怪他了。那日,在青央宮,我還曾那樣罵過他,唉,真是的!”嵐野懊惱的自責道。
“那日,神女與公主上青央宮,最痛苦的,莫過於主人。他迫不得已傷了二位,在二位離去後,他足足將自己關在書房內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後來,他出房門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我去族長那裡,爲他討來了萬年雪蓮消痕露……”
“子鹹他……受傷了……”我木木的吶聲問道。
鬆公公痛惜的點頭道:“是啊!老朽不知道,他那三日將自己關在房內,到底做了些什麼,只是見到他的雙手手背上血肉模糊。他用那消痕露塗抹傷口,應是怕被那二公主發現……”
我心中大痛,一時血不歸經,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殿內的幾人一時大亂,皆圍了過了。我連連搖頭,衝他們擺手,然後,擡眼繼續向鬆公公望去,示意讓他繼續說下去。
鬆公公不忍的搖頭嘆息:“唉!真是苦了你們倆了!之後,主人便又親自去了東海一趟……”
“他是去找那萬年的白膠泥,黏好了被我弄碎的白玉清心笛……”我滿目悽苦的接口說道。
“你知道?”鬆公公詫道。我痛苦的點頭。
“那神女可知道,主人爲何那般在意那支玉笛?”鬆公公看向我問道,我撫著胸口,盯著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那日,神女曾在青央宮說起,那支玉笛是東鳳神君所贈。可事實,並非如此。因爲,那白玉是當年,主人帶老朽親去崑崙山後山採得,然後由主人親自雕琢而成!”看鬆公公的神情,似是有種,爲自己的主人抒發心中怨悶的快感。
我痛苦的彎腰,用雙手遮住了臉龐,淚水順著十指縫間,源源不斷的流淌出來。原來,在我六百歲時,他便有心爲我親手做禮物,竟還和哥哥一起瞞了我一萬多年。
侗婆婆、嵐野連忙來勸,我強忍痛苦,直起身,然後看到了鬆公公臉上,現出的愧疚、不忍之色。
“子鹹上神讓你這麼急著趕來鳳皇巢,不僅僅是隻爲了,說清當年的情形吧?”八叔公皺眉問道。
鬆公公點了點頭,繼續道:“正是!主人說,上次在崑崙山上,他不知你們暗中做了什麼。當時,見那靈俊突然暈死過去,且雙目中東鳳神君神識,忽然光芒大盛,他還曾在心中抱有一絲期許,希望東鳳神君的神識能在那刻甦醒。可是,事與願違。後來,回山後的當日,那二公主就隻身一人回了北海。再回來時,她便直接將那靈俊帶到了瑤澤水府,不讓主人再見他,主人這才發覺事態的嚴重。可能,你們那日的做法,讓那二公主誤以爲東鳳神君的神識即將醒來,她意識到了危機來臨,故纔將那靈俊守在了自己身邊,不讓主人與之接觸。主人現在最害怕的便是,她會對東鳳神君的神識動什麼手腳。上次在青央宮,東皇神女曾提起過東鳳神君的趾骨一事,故讓我前來問一下,近日那趾骨可有何異動?”
沒想到,我們當日在崑崙山的做法,竟然會惹出了此等事端,四老和我臉上皆露出悔恨之色,特別是八叔公最甚。
“真沒想到,當日的試探,竟會驚到那二公主,當真是我的錯,實在是太過莽撞了!當我們意識到子鹹上神可能受到脅迫後,便懷疑到了那二公主和她兒子身上。我們怕擾了子鹹上神的計劃,便暗暗將族長的趾骨,帶上了崑崙山,當時只是想稍加試探,沒想到……實不相瞞,族長的趾骨,在今日的確起了異動,上面原本穩固的神澤、氣息已蕩然無存,他的神體亦是如此。其實,在你來之前,我們正準備動身前往青央宮。唉!”八叔公自責、懊悔的嘆息道。
“哦,原來如此!幾位族老、神女先不必自責。如今主人還在青央宮等候老朽的消息,老朽要馬上回去告知他,以作應對!主人還要老朽叮囑大家,那二公主性情驕橫,逼急了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請大家切莫妄動,以免再刺激到她!待回去探明實情,老朽再來鳳皇巢告知諸位!”鬆公公神色嚴峻的叮囑道。
八叔公走至鬆公公身前,躬身行了一禮,誠然道:“請代老朽、代鳳皇全族,轉告子鹹上神,不論事情結果如何,我族都深記上神大恩,待他日相見後,再親自鄭重拜謝!”
鬆公公連連拱手稱諾。見他要離去,我緊走幾步,到了他是身前站定,喃聲道:“鬆公公,子鹹他……”千言萬語在腹,我卻一時不知該讓他帶回哪句。
鬆公公見我如此,忙道:“神女可有話要老朽帶給主人?老朽定一字不差的給捎到!”
我心中憋悶異常,怔忡良久,最後輕嘆一聲,雙目低垂,道:“你就說,等下次見面,我再將滿腹的話,一一說與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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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公公搖頭惋嘆,道:“老朽定會告知主人……”
鬆公公走了,我們皆還待在大殿內,沒有回去休息的意思。最後,還是八叔公分析到,那二公主因愛戀子鹹,纔會以哥哥的神識爲要挾。她定然知道,哥哥的神識一旦甦醒、或是一旦消滅,子鹹定會不再受她所控。因此,雖不知她現在做了什麼,但定不會貿然毀了哥哥的神識。聽了八叔公的分析,我們心下稍安,便各自離開大殿,回去休息。
我絲毫沒有睡意,嵐野知道我心中難過,便陪著我向花園走去。夜色深沉,月光慘淡,院內花樹影像搖亂。我倆一路無話的走到了湖心亭坐下。開始,嵐野還試著安慰了我好多話,後來見我神思飄忽,知道我在思念、擔憂子鹹,便在旁不再不語,靜靜的陪著我。
夜深沉,嵐野見我並無離去之意,便化成狼身,趴在我身旁的石凳上睡著了。我怕她受涼,便將其抱到懷裡,以白色的衣袖將其身遮住。嵐野瞇著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我,我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她便又沉沉睡去。
我一直在那亭子裡坐到天亮。夜裡,我望著那彎殘月,想著子鹹,心中滿是悲涼、心疼,恨不得展開雙翅,直飛向青央宮……
第二日,四老與我、嵐野不止一次的去查看哥哥的趾骨、鳳身,可上面依舊氣澤全無,就連鳳身都開始像七百七十年前那般,變得僵硬起來。我心急如焚、如坐鍼氈,就連一向沉穩的八叔公,也開始在殿中不停的踱來踱去。風伯伯他們,更不必說。
我們好不容易忍過了大半日,就在大家臨近崩潰之際,嵐源突然到了鳳皇巢。原來,他在離開崑崙山,回到狼族後,好不容易找了個藉口,讓狼王準許他出來幾日。一番寒暄客套後,嵐源發現了我們的焦躁不安,便詢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他是嵐野的哥哥,四老與我都信得過他,便將事情的原委告知了他。
嵐源聽完,良久沉默不語。直到見我們開始商議前去不鹹山時,他纔在旁正色說道:“大家切莫著慌,自亂陣腳,若真是形式緊迫,那子鹹上神定會派人前來告知。你們若是這般倉促的趕去不鹹山,定會如子鹹上神說的那般,會刺激到那二公主,這樣對東鳳神君更加不利!大家聽我一言,再耐心等等!”
在嵐源的安撫、解析下,我們大家又稍穩心神,繼續等候消息。這一夜,大家都守在大殿中,未回去休息。嵐源、嵐野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