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醉著,她可以放心大膽的打量,俊美不凡的儀表,嘴脣微抿,卻極爲性感誘人,鼻子筆挺,可是眉頭緊蹙,整個臉上線條僵硬冷寂。連睡夢中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你這個人真沒趣,睡覺還要擺個譜,真是不招人疼。”
柳冰幽想伸手撫平她眉間的愁思,卻又覺得不甚妥當,觸到那溫熱的額頭,便想換一條冰涼的帕子。可是,纔剛站起,便被人拉住,那力度,令她整個人歪倒在他的身上。
“母妃,別走,是你來看梧兒了嗎?”玉兮梧輕聲低喃,深深吸了口氣,“是母妃最喜歡的蘭香,我永遠都不會忘的,母妃,梧兒很想您。”
健壯有力的雙臂忽的用力摟緊,柳冰幽急的掙扎起來,卻見玉兮梧眉間舒展,臉上帶著迷人的笑容,整個人變得異樣的柔和。這時的他,更加好看的讓人挪不開眼,直讓人沉淪在他的笑容裡。
“母妃,抱著梧兒睡覺嘛,梧兒喜歡母妃抱著。”好不天真的話從玉兮梧的嘴中傳出。
柳冰幽大笑,“好兒子,乖啊,母妃在這呢,乖乖睡覺。”有便宜不佔白不佔。
“梧兒就知道,母妃最疼梧兒了。”
柳冰幽見他安靜下來,想試著掰開他的手,她總不能一晚上就這麼趴著吧,那不要累死了。
“母妃,您知不知道……父皇他忘了您,他……他不想母妃了。他把您最愛的翡翠玉簪給了別人,還把您的綠波裙賜給她穿。那人……母妃不認識,她是父皇給梧兒選的王妃,不……她不是,她就是個野丫頭。野丫頭也不珍惜,一眼都沒看,便把您的翡翠玉簪給了下人。梧兒很難過……很難過,本想找她理論,可是……可是梧兒喝了她的梅湯,梧兒沒給母妃討回公道,梧兒太沒用了。”
柳冰幽靜靜的聽完,才知道那天他來找自己的目的,翡翠玉簪?是那天父皇賞的東西之一嗎?他怎麼也得了……
她靜靜的望著,很想糾正他,正是因爲他的母妃,她纔會嫁給他的。
“好孩子,那綠波裙穿在她身上,你覺得好看不好看呀?”柳冰幽玩心大起,調皮一問。
“好看不好看?梧兒本來很生氣,很想扯下那裙子,可是不知怎麼回事,梧兒看著她的模樣,除了想一親芳澤外,再沒有別的想法。梧兒覺得,她穿了綠波裙跟母妃一樣的美,她像仙女一樣在梧兒眼前跳舞,很美。可是,梧兒的心又很痛,看到她就想到母妃,梧兒的心就像被火燒一樣難受。”
柳冰幽擡起頭望向他,心裡竟開始爲他眉間的愁思而心疼,原來我的無心竟惹你如此傷心。
“王爺,王爺”柳冰幽喚了幾聲,沒動靜,輕輕掙扎一下,玉兮梧的雙手垂下,似是睡得很沉。
柳冰幽剛鬆一口氣,那本已睡熟的玉兮梧又開始囈語,“不對,她纔不是仙女,她是個帶刺的玫瑰,輕輕一碰,便讓人手痛流血。”
“帶刺玫瑰?”柳冰幽低低的重複。
“傻瓜,採擷玫瑰是要講究方法的,若你粗魯對它,它爲了保護自己自然要傷你,若你溫柔呵護,它也會溫順可人,只爲你綻放。只是,若一開始你便對它存了惡意,怕是要被扎到底了。我教你一個方法,不如你發發狠,將它一瓣一瓣的扯下,那樣就不會扎手了。不過,那樣的玫瑰,估計你更不會要了。”
玉兮梧像是睡去了,輕輕的撫過他的眉間,柳冰幽嘆道:“那天確實是我的錯,是我沒考慮周全,你應該坦白說出來纔是,人家又不是不改。這樣憋在心裡,一個人獨自痛苦,鬼才會知道!”
柳冰幽站起身,甩甩痠痛的胳膊,又換過一塊浸的冰涼的帕子,貼在他的額頭,靜靜地瞧著,就這樣安安靜靜陪他坐一晚好了。
可是好景不長,牀上的玉兮梧卻又開始煩躁起來,先是甩了帕子,後又胡亂扯著自己的衣領,嘴裡嚷嚷道:“熱,熱,好熱。”
柳冰幽急忙換過新帕子,卻還是被他扔在地上。
“真是能折騰,要是我力氣夠大,直接把你扔冰桶裡。”
柳冰幽氣雖氣,卻仍是拿來新的冰塊,小心的包好,放在玉兮梧的額頭。
“這樣就不熱了吧?”
“影兒,是你嗎,我知道,只有你纔會對我這般溫柔體貼,可是,還是好熱。”玉兮梧雙手扒著衣服,就要扯下來。
柳冰幽邊幫他脫著外衣,邊不滿道:“一會母妃,一會影兒,你掛念的人還真多,只是不知這影兒是誰?”
“啊,啊,別脫了,別脫了。”
眼見他脫了外衣不算,又要扯下中衣,解開褲帶,柳冰幽忙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的行動。
玉兮梧覺得自己握住了一個冰冷沁人的東西,心裡的躁動在一點點消失,臉上顯出滿足,“影兒,是你入了我的夢嗎,一定是你,也只有在夢裡,我纔敢這般放肆的親近你。”
溫柔的將柳冰幽的手放在脣邊輕吻,玉兮梧臉上的笑意更濃。
忽的,玉兮梧猛一使力,柳冰幽便跌到了牀的最裡面。
“哎呦,痛死了,能不能輕點啊?”
她的後背完完全全撞在了牆上,痛的要死。
這次她是真的生氣了,張嘴便在他的胸口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一圈深紅的齒印。
“不是吧,竟然不喊痛,睡得真是死。”
被他握著雙手,柳冰幽很不舒服的側躺在牀上,心裡竟有些哀怨。
“看來,你的心裡真的有別人,可你爲什麼只敢在夢裡釋放自己的感情呢?你貴爲皇子,大大方方的提出來,誰能不依?我柳冰幽再不濟,也不要一個不愛我的丈夫。可是既然你已經成了我的丈夫,我就會有期待,期待你愛上我。唉!怎麼覺得自己在自討苦吃呢,嫁過來惹人嫌,看著自己的丈夫摟著別的女人親熱不說,還要聽著自己的丈夫在夢中喊出別的女人的名字。”
“影兒,我的心好像被火灼傷一般,你救救我,救救我啊。”玉兮梧臉上顯出痛苦,身子不停的亂動。
“又來了,真是的,喝個酒至於這樣嗎?父皇還說你是千杯不醉的,怎麼會這樣?難道……”
柳冰幽想起玉兮梧被擡進來時的情景,那些人臉上分明寫著算計兩字,不然,明明知道王爺不喜歡她,怎麼還往她這裡送。小天那丫頭也有問題,到這會了都不回來,肯定也參與其中了。
像是瞭然一切,柳冰幽生氣的嘟起嘴巴。別看她年紀小,懂得可不少,這分明被人下了藥嘛。
心裡覺得好笑,柳冰幽搖搖頭,真是一羣好心的傻瓜,以爲這樣就能改變王爺對她的態度嗎,還是想生米做成熟飯,她便可以死纏爛打,讓他負責。
看著滿臉潮紅的玉兮梧,柳冰幽發泄一般的捏捏他的臉,喃喃道:“看來是你對下人們太過放縱,自己著了道都還不知。”
她好心的幫他脫去全身的束縛,她是害羞不錯,可也不能見死不救,再說,他還算是自己的丈夫,怕什麼,只是脫個衣服而已嘛。
看著自己的傑作,柳冰幽滿意的點點頭。
牀上四周擺滿了冰塊,猶如一個小冰窖般,玉兮梧*著上身躺在中間,不再躁動不安。
柳冰幽拿了一條薄被,蓋在他的身上,畢竟,夜裡不似白天那般炎熱,萬一冰壞了身子,可就是她的罪過了。
搬過板凳坐在牀邊,她靜靜地望著,一點都不敢閤眼,冰塊化掉她便換一塊,玉兮梧不安分了,她就像哄孩子一樣,拍拍他,讓他安靜。
忙了一個晚上,在快要天亮時,柳冰幽才趴在桌上睡了起來。
玉兮梧頭痛欲裂,睜眼醒來,看到的就是那麼一副詭異的現象,牀上擺滿了冰塊,被子下的自己渾身溼漉,好不難受。
他這是怎麼了,這裡不是他的房間,玉兮梧甩甩頭,轉眼便瞧見桌上趴著打盹的柳冰幽。
他起身下了牀,拿過外衣披上,悄悄的走到桌邊,看到一臉疲憊的柳冰幽睡得正香。
是她幫我脫的衣服?牀上也是她的傑作?自己怎麼進了她的房間呢?玉兮梧想了又想,怎麼也理不出來個頭緒。
頭又有些發痛,玉兮梧揮手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柳冰幽被驚醒,擡手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說道:“王爺,您醒了,頭痛不痛?對了,喝了這碗湯,會舒服點。”
見他撫著額頭,柳冰幽忙端過準備好的解酒湯。
“你到底搞什麼名堂?”
玉兮梧只覺得心裡有股火,若不發出來,便堵得難受,氣的一把摔了杯子在地上。
柳冰幽一愣,好大的火氣,真是個暴脾氣,擾了本小姐的好眠,還敢對本小姐興師問罪。
“說話!”
玉兮梧見她不吭聲,心裡更不爽。
柳冰幽悶聲說道:“說什麼,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王爺醉了酒,進了房,我一晚上服侍王爺,纔剛睡著呢。”
玉兮梧指著那張溼嗒嗒的牀,冷聲問道:“你就是這麼服侍我的?牀上全是冰水,又溼又潮,你還把我扔在那?”
柳冰幽拍著腦袋,懊惱道:“哎呀,我忘了,冰化成水會弄溼牀的呀!可是,誰讓你昨晚不尊重,我沒法子,只能這樣做了,不過我幫你給你蓋了被子了呀。”
玉兮梧怒氣沖天,開始口不擇言。
“我不尊重?我如何不尊重,你敢脫我的衣服,還怕我不尊重嗎?少來這一套!指使下人們擡了來,卻又做出冰清玉潔的樣子,做給誰看?”
“你,你少來誣賴我,誰稀罕你來!”
“你不稀罕,你敢趕我走?”
一把拉過她,玉兮梧憤憤不平,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反正你不喜歡我,我也落得清靜,唔……唔……唔……”
話未完,她的嘴便被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