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反正那女人早就跟那臭小子有一腿,要不是她嫁給我時還是個清白身子,我早就折磨死她了。”玉兮賢一臉不在意的繼續(xù)啃雞腿。
明月錦嘆了一聲,就要離去。
“等等,母后,您再給兒子弄個美人來吧,兒子在這怪煩悶的?!庇褓赓t饞貓一樣的兩眼發(fā)光。
“你這個不上進的東西,老老實實在這呆著,等回了宮,想怎麼著還不全憑你,這會子別給我捅出簍子來!”
明月錦氣憤的離去,她冒著被發(fā)現(xiàn)的危險來看她的兒子,而這個兒子卻只顧自己快活。如此不爭氣的兒子,她還想讓他登上皇位,簡直妄想了。
自從下定決心回王府,柳冰幽心中一直憋著一股勁,她好想一下子便回到到他的身邊,好想立刻便分擔(dān)他的煩惱,讓他時刻快樂著。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雖然他準她回到王府,但是能不能見到他,她心中沒底。
她還是那個自信滿滿,沒心沒肺的柳冰幽嗎?
她遠離親人,抱著遊玩的心來到他的身邊,從當(dāng)初的不甚在意到如今的深深在乎,她知道,她的心已經(jīng)陷在這裡了。
哪怕他給她一紙休書,要打掉她的孩子,她還是無法恨他的。她不是懦弱,也不是盲目順從,她只是知道了他的痛,再也恨不起來了。她不相信他會一直冷漠,他不是答應(yīng)了她的要求,給她一棲身之處了嗎?
信步走到院中,想要靜靜的呆會,卻發(fā)現(xiàn)身後跟了一大幫宮女,柳冰幽搖搖頭,笑道:“你們可真是唯公主命是從,都不把我這個王妃放在眼裡,說過那麼多次,竟一點改進都沒有。”
衆(zhòng)人齊齊下跪,惶恐道:“王妃息怒,奴婢不敢,只是六公主吩咐過,若她不在,奴婢們必須寸步不離王妃,若王妃有半點閃失,奴婢們便腦袋不保。”
柳冰幽聞言莞爾一笑,這個藍兒,簡直把她當(dāng)成病西施了。
“都起來吧,六公主只是嚇嚇你們罷了,她那樣善良可愛,怎會真的要你們的腦袋?”
衆(zhòng)人舒了口氣,依舊跟在柳冰幽身後。
“看來藍兒不回宮,你們是不會離開咯?”柳冰幽狡黠一笑,掃了衆(zhòng)人一圈,“那好吧,反正人多也熱鬧,你們陪我玩?!?
話剛說完,人便已往鞦韆架奔去,衆(zhòng)人跟在後面,提心吊膽,想出言阻止,又不敢造次。
柳冰幽坐上鞦韆,朝兩名宮女招招手,“煩兩位姐姐辛苦咯,待會冰幽也會給兩位姐姐推鞦韆的?!?
兩名宮女對視一眼,跪倒在地,其他人也急忙跪下。
柳冰幽見狀忙站起身,上前扶扶這個,拉拉那個,“你們這是做什麼,怎麼動不動就要跪,只是玩?zhèn)€鞦韆而已,連這個都不肯嗎?”
一宮女小聲道:“王妃身子羸弱,公主說過,不能玩的。”
柳冰幽啞言,她有孕在身,旁人不知,玉兮藍卻是一清二楚,怪不得了。
“好啦,你們都起來吧,我不玩了?!?
柳冰幽撅起嘴巴,走到花叢旁,漫不經(jīng)心的扯著花瓣,心中不由的嘀咕,真是悶死了,要是小天在多好!小天才不會這麼小心翼翼,什麼都不準她做。可那丫頭偏偏不在,說什麼不放心別人做事,非要親自回府爲(wèi)她收拾南院。
這宮裡雖好,每個人對她畢恭畢敬,可她偏偏喜歡不起來,她想要的是平等相處的朋友。真想念王府的那些人!
“誰惹咱們王妃生氣了,這小嘴撅的,都要上天了?!边h處傳來笑聲。
柳冰幽聞言擡頭,展顏行禮道:“穎妃娘娘大安,淑妃娘娘大安,冰幽未曾迎接大駕,請娘娘贖罪。”
穎妃輕笑一聲,對淑妃道:“這孩子,說的什麼話,若你這裡也行那些繁文縟節(jié),我和淑妃妹妹還不願來了呢?!?
淑妃也含笑上前詢問,“幽兒,怎麼了,跟誰生氣呢?”
“幽兒沒生氣?!?
“那這一地的花瓣,幽兒作何解釋?”
柳冰幽低頭望去,忽撲哧一笑,“是我的罪過,平白的糟蹋了它們。”
接著,語氣轉(zhuǎn)爲(wèi)委屈,“幽兒一個人悶死了,她們這也不許,那也不讓?!?
剛來時穎妃便已見到了那跪了一地的宮女,她抿嘴一笑,原來是因爲(wèi)這事,“我和淑妃妹妹就知道你靜不下來,才特地來陪你解悶?!?
柳冰幽感動的左摟右抱,“就知道兩位娘娘最疼幽兒。”
淑妃點點她的額頭,“廷兒總誇你廚藝超絕,整天饞嘴貓似地央御廚做這做那,等人家做好了,他又說不好吃,之後又來埋怨我這個當(dāng)母妃的,惹得我都想學(xué)一手好廚藝,做給他吃了。”
柳冰幽嘟嘴一笑,“都怪我,把七弟的嘴慣壞了,給娘娘添麻煩了。”
穎妃笑道:“傻孩子,這都聽不出來,淑妃妹妹是要拜師學(xué)藝呢?!?
柳冰幽頓住腳步,右手食指指向自己,“拜我爲(wèi)師?不行,不行,幽兒怎麼配呢,再說,娘娘是千金之軀,如何能沾染那些油污煙塵?”
淑妃打斷她,“難道幽兒不是千金之軀嗎?幽兒可是覺得我資質(zhì)太差,學(xué)也學(xué)不會,纔不敢教我?!?
柳冰幽忙擺手道:“娘娘您說什麼呢……,好吧,好久沒下廚了,幽兒早就手癢了呢,兩位娘娘請————”
褪去宮裝,換上便服,三人忽的相視大笑。
原來,柳冰幽怕沾染油煙,給每個人各戴了一條頭巾,三人的樣子可愛又可笑。
望著鏡中的人兒,穎妃格格笑道:“簡直就是三個村婦了,沒了那層束縛,感覺輕鬆許多,在這宮裡呆久了,倒有些嚮往那鄉(xiāng)野生活,男耕女織,平平淡淡的,多好?!?
淑妃眼中添了一絲期待,嘴角含笑,“妹妹也有此意,在這宮裡好沒意思,真希望有朝一日能走出這裡,過些平淡快樂的生活。”
柳冰幽心中一動,小心翼翼的詢問,“娘娘在這不快樂嗎?”
淑妃搖頭一笑,“不,這裡有這裡的快樂,但是,人的心總會變的。
柳冰幽猶豫片刻,問道:“娘娘心裡可曾有過埋怨,可曾後悔當(dāng)初的選擇?”
二人沒有片刻的猶豫,齊齊搖頭,穎妃大手一揮,瀟灑大方,“我和妹妹知道皇上最愛的只有那一個人,可皇上待我們極好,不曾冷落了我們,我們不會後悔,那樣一個專情之人,值得我們?nèi)?。?
柳冰幽聽了,心中動容,喃喃道:“母妃她真幸福,我真羨慕母妃!”
“傻丫頭,你也會像你母妃那樣幸福的?!?
笑望著眼前兩位風(fēng)華絕代又善良體貼的娘娘,柳冰幽鼻子酸澀,幾乎要落下淚來。她們那樣的美好,卻只能守護一份殘缺的愛情,她們無怨無悔,依舊保持當(dāng)初的純淨(jìng),讓人又敬又愛。
挽起兩位娘娘朝外走去,柳冰幽粲然一笑,她相信,老天會眷顧她們的。
半天下來,柳冰幽對兩人的好感更深。
她沒想到淑妃那樣的高貴女子竟對油鹽醬醋茶有這麼大的興趣,悟性又那麼高。從未進過廚房的人,第一次就已做的極好。她將師父教過的東西傾囊而授,淑妃謝了又謝,穎妃也拍手叫好,還調(diào)侃說日後說不定可以開個酒樓,過過老闆娘的癮。
看著她們那樣的開心,柳冰幽感覺自己所學(xué)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她們哪裡知道,今日的即興之舉,爲(wèi)日後種下了怎樣的善果。生死離別,又歡喜相聚,那一刻,她們會慶幸,慶幸曾有一天,她們活得如此美好。
錦玉宮裡,“母后,您找影兒?!?
杜玥影穿一襲水藍色滾邊的白色輕紗對襟衫,配一條淺藍色曳地長裙,盈盈含笑的站在明月錦身邊。
“這些年委屈你了,只是賢兒命薄,這麼多年都未得個一子半女的?!泵髟洛\不鹹不淡的說著,隱隱的含了一絲責(zé)備。
心中一驚,杜玥影惶恐道:“母后贖罪,或許影兒身子骨太差,不好生養(yǎng),還請母后做主,再爲(wèi)夫君納房妾室?!?
“難得影兒這般賢惠,母后怎能不依呢,只是賢兒說,你跟著他只會受苦,好心給你一紙休書,讓你再找個好人家?!?
接過那一張絹紙,杜玥影顫抖著手展開,“摯愛吾妻:夫無能,累你受罪,夫自責(zé),故爲(wèi)汝尋得好姻緣,簫王爺玉兮梧是也。自此,汝得自由身,望永得幸福。拙夫兮賢?!?
“母后,影兒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夫君他竟狠心休了影兒?!倍奴h影激動的跪倒在杜玥影腳下,一臉淚痕。
明月錦拉她起來,嘆道:“你沒有錯,錯的是我,我不該強求你嫁給賢兒,現(xiàn)在我才知道,老三才是你的好歸宿,母后和賢兒都希望你能過的幸福?!?
杜玥影搖搖頭,幽怨的說道:“他已經(jīng)有了一位好王妃,怎麼還會要我?”
明月錦心中冷哼,嘴上卻依舊笑著,“傻孩子,你還不知道呢,他爲(wèi)了你,把那王妃休了,還親手打掉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此刻只等你去了,他便公告天下,與你大婚呢。”
“什麼?他爲(wèi)了我……,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不信的話,到簫王府一看不就知道了?母后提醒你,進了王府一定要強硬,一定要讓他公佈休妻的事,不然誰會知道你的存在,他要是來個金屋藏嬌,你就見不得天日了。”
明月錦慈母一般的囑咐,心中卻在大笑,好戲開始了,她要慢慢的看下去。
柳冰幽回到王府已有兩天,見不到玉兮梧卻也不著急,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
這天,柳冰幽和小天正在屋裡下棋解悶,外面一小丫鬟悄悄的回稟道:“王妃,府裡來了客人,說是叫杜玥影?!毙⊙诀哒f完,便一溜煙跑開。
“小天,她說什麼?”柳冰幽一時緩不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