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魚的香味我大老遠的就聞到了,慕大夫,你可也得讓我們也嘗一嘗呀!”
“慕大夫我們能嘗一嘗嗎?”
一時間臺上臺下都要求嚐嚐此魚的味道,慕君揚面帶無奈道:“諸位若是想吃也得等他們嘗過了你們再嘗。”
“好!聽慕大夫的!”
臺下的顧靈若見此亦覺有些好笑,魚肉味美誰都願意品嚐,可他們若是知道這肉裡帶著劇毒,就不知是否還有人願意品嚐了。
錢長清在衆人的矚目裡,將魚肉先端至站在最裡面的胡屠戶跟前,其他人都暗道遺憾。
“胡屠戶的肚子這麼大,這一口下去,我們還能有什麼吃?”
聽得有人抱怨,胡屠戶趕忙道:“對對,我還是最後再嘗這魚好了。”
“胡屠戶不必如此爲難,就從你這裡開始。”
“這……”
從胡屠戶從慕君揚的醫館離開之後,便覺得有些心慌意亂,可是之後的幾天鎮上一派風平浪靜,甚至原本定在三日後便公佈兇手的日子也往後推遲,他不免有了一絲僥倖的心理,自認爲自己做的事情本來便天衣無縫,斷不會被人發現。
然而今日他接到通知趕往蓮花湖看到木桌之上的那條魚時,頓時覺得眼前一片昏沉,原本鬆懈下來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
慕君揚盯著胡屠戶見他支支吾吾,急得滿頭大汗,對錢長清使了一個眼色,錢長清立時拿勺子在魚湯裡面攪了一攪,那與木盆裡面一模一樣的魚頭立刻出現在胡屠戶的面前,醜陋的魚頭上面,瞪著兩隻大大的眼睛,硬生生的叫人覺得有些怪異。
見到魚頭,胡屠戶原本汗津津的面上立時變得慘白。之後,見錢長清又將一勺白生生的魚湯遞到自己脣邊時,胡屠戶身子更是往後仰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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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衆人見此,不覺奇怪,巧兒更是在下面叫道:“胡屠戶,你在做什麼呢,趕快喝呀!”
“我……我不喝!”
面對衆人的言語相逼,胡屠戶只覺得自己心跳如雷,已經是入秋的天氣,他卻覺得渾身上下悶熱無比??。他嘴脣哆嗦了許久,終是選擇拒絕喝魚湯。
胡屠戶語畢,全場譁然。
“胡屠戶,你真的不要喝這魚湯嗎?”慕君揚盯著胡屠戶,聲音清冷。
“我不喝!”胡屠戶再一次搖頭,甚至身子也往後面退了幾步,彷彿錢長清端著讓他喝的是一碗毒藥。
在衆人的驚訝聲中,慕君揚脣角勾起揚聲道:“胡屠戶,大家都想嚐嚐這碗魚湯,爲什麼單單你卻不想嘗一嘗,這是爲何?”
被慕君揚一次又一次逼問,胡屠戶終於忍不住擡起頭,用兩隻幾乎看不見的眼睛瞪嚮慕君揚,臉頰上的肥肉也是一顫一顫,十分可怖:“我不願喝便是不喝,你能將我怎麼著!”
胡屠戶一聲大喝,衆人一片寂靜,有膽小的孩童見了竟哇哇大哭起來,慕君揚則依舊一片風清雲淡道:“我說過,這碗魚湯會告訴我誰是下毒的兇手,你若是不喝,那便說明與卉嫂子下毒的兇手就是你。”
“放你孃的狗屁!”
胡屠戶聽了,臉上厲色更濃:“老子活了這麼大歲數,卻沒見過如此判斷兇手的,莫不是那金家的賤丫頭爬了你的牀,把你伺候舒服了,叫你這混小子來誣陷我!”
胡屠戶的話十分不堪入耳,不說慕君揚面上如何,臺上的金老二與臺下的樂兒已經怒不可待,人羣中的驚呼聲更是蓋過胡屠戶的聲音。
臺下的樂兒面上一片怒意,正要衝上前去,卻見身邊人影一閃,已經有一人衝上臺前,一拳打在胡屠戶肚子上,那胡屠戶吃痛,慘叫了一聲立時摔在地上,與此同時臺上的衆人皆感覺腳下一顫。
“你……張平順,你敢打我!”
胡屠戶身子雖胖,可是手腳卻極爲靈活,只見他一個翻身便爬了起來,他嘴裡罵了一句,便要朝張平順打回去。
樂兒見此若不是巧兒與雲兒死死拉著他不鬆手,只怕她也要跑到臺上與之對打。
“住手!”
衆人正看的心驚肉跳,忽然人羣裡一位留著長鬍子,拄著柺杖的老者走了出來高聲斥責他們。
趙三德見了,連忙下來扶住他道:“老鎮長你怎麼來了?”
而臺上還欲打鬥的幾人也停了下來,只是胡屠戶卻似乎有了依仗一般站在老人的身後。
顧靈若不知這個老人是何人,於是悄悄地碰了碰一側的雲兒道:“這個老鎮長是何人?”
巧兒看到老人同樣有些呆愣,她瞧了一眼顧靈若,然後向她解釋道:“她是我們上一任的鎮長,一連做了三十多年,鎮上的人對他還都是蠻信服的。”
顧靈若聞輕輕地點點頭,遂又看向臺上的幾人。
老鎮長卻並沒有理會趙三德的話,他走上臺子對著慕君揚道:“慕大夫,胡屠戶是我鎮上的人,您怎能因爲他不喝魚湯,便認定他是兇手。”
慕君揚顯然認識老鎮長,他見老鎮長攔在胡屠戶身前,對其拱了拱手,十分有禮道:“老鎮長你來的正好,在下正要解釋是何緣由,不過還是請你先問一問胡屠戶不喝魚湯的真相。”
老鎮長聞言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對著身後的胡屠戶道:“二娃子,你爲什麼不喝魚湯?”
“我……”
“說實話。”
胡屠戶見老鎮長等著自己的回答,他猶豫了良久,最後低下頭小聲道:“我,我就是不願吃。”
老人聞言還要再問,胡屠戶卻低下頭,不願再回答。
慕君揚見此笑了笑,對四周的人羣道:“其實胡大哥不願喝這碗魚湯,是因爲他知道,這碗裡的魚湯是有毒的。”??
臺上衆人聞言皆是一愣,鎮長與老鎮長不敢相信的看著慕君揚,異口同聲道:“慕大夫,這可是真的的?”
慕君揚輕輕地點了點頭,道:“不錯,這魚湯確實有毒。”
一時間衆人無不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待衆人議論之聲漸漸變小,老鎮長滿臉疑惑,甚至帶了一絲不滿對慕君揚道:“慕大夫,你爲什麼要在這裡面下毒?縱然你是大夫,也不能如此任性而爲。”
然慕君揚面上並沒有絲毫懼意,他走到錢長清旁邊,拿起裡面的勺子將魚湯晃動了幾下,然後對衆人道:“我已經說過,這碗魚湯能讓我找到兇手,至於裡面的毒,既然我敢下毒,自然也能解毒。”
臺上衆人聞言,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慕君揚的醫術他們還是極爲信任的。
然老鎮長卻不依道:“老夫從未聽聞一碗魚湯能找出兇手的,慕大夫莫不是不將我蓮花鎮上的人命不當回事吧?”
“也罷”,慕君揚聞言嘴角勾起對老鎮長道,“既然你們不相信在下,那麼給卉嫂子下毒,想要將鎮長全家姓名的兇手,在下便不再管了。”
“長清,我們走。”
“慕大夫,你別走!”趙三德見慕君揚說完便招呼錢長清離開,一下子慌了神。
別人知不知道兇手是誰無所謂,他趙三德可是不願意讓調查兇手這件事就這般收場,況且慕君揚早先便說過,兇手是誰他已經知道知道,只是缺乏證據。
現在到了這個地步,他怎麼會看不出,慕君揚其實是在逼兇手現出原形。而根據剛纔發揮是能的一切,趙三德已經明白兇手很有可能便是胡屠戶。
如此他更不能讓慕君揚輕易離開。
“老鎮長,既然慕大夫已經說了這碗魚湯能找出兇手,我們便信他一次又如何?即使這碗裡下了毒,慕大夫醫術高明又打了包票,自然是不懼毒藥藥死人的。我們權且讓他試一試!若是能找出兇手豈不是也是喜事一樁?”
“老鎮長,我願意喝這魚湯,我金老二就指望著慕大夫幫我證明清白,你若是不同意他的做法,我們這些人豈不是都要揹著嫌疑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
幾日前金老二家裡的遭遇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蓮花鎮,其他幾人聽了金老二的話,相互看看彼此,最後皆站出來對老鎮長道:“老鎮長,我們相信慕大夫,只要能證明我們是清白的我們願意喝這碗毒湯。”
老鎮長見此,看了看已經換做一副事不關己表情的慕君揚,又看了看向自己請求查出兇手,證明清白的衆人,最後只得走到胡屠戶跟前道:“既如此,胡屠戶你便將此魚湯喝了吧。若是中毒,慕大夫自會救你性命。”
胡屠戶本來以爲老鎮長來了以後會幫他脫身,如今不僅沒有脫身反而依然被要求喝這魚湯,他看著張平順接過錢長清手裡的魚湯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終於忍不住大叫道:“慕君揚他騙人,他根本就不能解這魚的毒!”
胡屠戶一張口,立時發現自己已經說錯了話。
然而慕君揚已經走近他向他逼問道:“胡屠戶,你怎知我不能解開這毒救你性命?你又怎知魚湯裡面的毒是在魚身上?”
“我……我……我猜的!”
“是嗎?胡屠戶你還真是一猜一個準,不僅知道魚湯裡面有毒,還知道毒是在魚身上,更能猜出來我不能解開這毒。”
慕君揚看者胡屠戶臉上的血色一點點消失,突然厲聲喝道:“胡屠戶,你還不知罪嗎?”
慕君揚氣勢全開,胡屠戶覺得脊背發冷,突然間便失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兩隻眼睛變得呆滯無神,口裡喃喃道:“我知罪,我知罪……”
直到此時,圍觀的衆人才紛紛明白過來,原來給卉嫂子下毒的人竟然真的是胡屠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