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顧靈若都還沒有想出來好辦法,暗暗焦急,眼看就要走出地牢,顧靈若摸著自己的頭髮道:“咦,我的簪子呢?”
見小德子和丸子聽到她的聲音都轉頭看她,顧靈若道:“你們兩個見到我的簪子了嗎?”
丸子看了看她的頭髮道:“咦,我記得來的時候你還戴著呢,怎麼會沒有了?”
聽到丸子的話,顧靈若又一次在心裡感激丸子的心直口快。
見丸子也這麼說,小德子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快找找,可別丟在地牢裡,被人查出來我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又對丸子道:“快點看看你有沒有什麼東西也掉了。”
丸子聽話的摸摸自己頭髮搖頭說沒有,顧靈若在四周找了一會兒道:‘這裡沒有,會不會是剛纔攙扶丸子,掉在刑具那裡了!”
小德子也想了一下道:“有可能,你回去找找!快點出來。”
丸子雖然聽顧靈若說在刑具那裡,還是鼓起勇氣道:“鳶兒姐姐,我幫你一起吧,
“得了吧丸子妹妹,你回頭再暈倒在裡面,再丟更多東西可還得了?”小德子抱怨道,又轉頭又對顧靈若道:“趕緊回去找,儘量找出來,若是真找不到,到時千萬別承認是自己的!更不要說是我帶你們來的!”
“真是晦氣!”小德子說完接過丸子拖著她就走,丸子只好向顧靈若喊道:“鳶兒姐姐我在外面等你!”
顧靈若見二人走遠,毫不猶豫地跑回去。
黃琛閉著眼睛聽到有腳步聲傳來,睜開眼睛發現剛纔的侍女去而又返有些疑惑,不過還是沒有出聲,直到似乎聽見有人叫自己名字,他才驚訝的看向籠外面女子。
顧靈若見自己叫了他一聲,他只是看看沒有答應,於是再次叫道:“黃將軍!”
這次黃琛確信眼前的女子正是叫的自己,他疑惑的問道:“你是?”
黃琛的聲音格外黯啞,顧靈若聽在耳裡有些心疼,扶著籠子道:“我是顧興邦的女兒靈妃。”
黃琛有一剎那的驚訝,但還是相信了她,欲給他行禮,卻發現自己關在籠裡跪在地上的姿勢十分不雅,只得滿臉羞愧道:“臣不才,娘娘請恕罪。”
顧靈若明白他的屈辱感,於是安撫道:“黃將軍不必過於自責。造成如今這種局面不怪你。”手裡的火把將黃琛的身上照得格外清楚,臉上不再白淨,乾涸的血水糊在臉上,遮蓋住凌亂的胡茬,眼角的傷疤不再是唯一的特點。身上的軍衣也破破爛全是泥水和血水。手臂被反綁在身後,露出的膝蓋和腿部全是青腫。她不由問道:“他們對你動了刑?”
黃琛淡然一笑:“不過是些皮肉傷而已,娘娘不必擔憂。”
顧靈若恨自己思慮不周沒有準備一些傷藥,又想到赫連楚也有可能被用刑,急忙四處打量一番道:“將軍可知皇上現在何處?難道這地牢還有暗門?”
“皇上已經被姝國皇上夜夙寐帶走了,臣也不知去了哪裡。”黃臣一連自責:“都怪臣沒有保護好皇上!”
聽到赫連楚已經被帶走,沒想到好不容易來到地牢卻沒了有赫連楚的消息,顧靈若心裡一陣失望:“你可知他爲什麼被帶走?”
“臣和皇上被俘的第五天,夜夙寐前來說是皇上和臣已經沒有用處,本要就地斬殺,被同行的大臣阻攔。最後只把皇上帶走,說是商議皇上的去留。”黃琛思索一陣道:“娘娘,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姝國的人怎麼會說皇上沒了用處?”
顧靈若於是將太后殺死姝國使者,發動政變,冊立新皇之事一一告訴黃琛。
“荒唐!”黃琛暴怒幾欲站起,深埋地下的籠身一陣顫抖。
顧靈若見他如此激動,心裡著實不好受。她也沒想到錢得雍姐弟兩人竟然都拿著軍中將士的性命如此兒戲。
良久,黃琛逐漸恢復平靜道:“娘娘是怎麼進來的?”
“我進入姝國的時候,聽聞皇宮招募宮女,於是就混進來了。”顧靈若看了看關押黃琛的牢籠,道:“黃將軍,如果我幫你把籠子弄開,你可有把握混出去?”
言罷,就要找合適的石頭準備把牢籠砸開。
“不必了,娘娘,臣賤命一條,死不足惜。況且,即使娘娘打開牢籠,臣也出不去,“黃琛的臉上閃過一絲頹敗:“臣的腳筋已經全部被挑斷,是走不成路的。”
顧靈若聽他這麼一說這纔看見他蜷縮在後面的腳腕處滿是血跡。她心中痛苦又聽黃琛道:“如果臣逃走了,皇上的處境想必也會更加艱難。娘娘,如今之計,還是應當去救皇上。只要皇上能夠重新回到楚國奪回政權,也不枉軍中無辜枉死的兄弟。”
“話雖如此,可是如今不知皇上在哪裡,也不知他是生是死。“說到赫連楚,顧靈若又是一陣茫然,皇宮這麼大,她該如何一點一點去找尋,最怕的是,即使找到了也如黃琛這般模樣。
“娘娘已經爲皇上做到了這一步,臣相信娘娘一定能找到皇上,救皇上回去的!”
“謝謝黃將軍信任。”顧靈若聽得黃琛的鼓勵,對黃琛露出一抹微笑,堅定道:“是,本宮一定會找到皇上,黃將軍,你放心,待我尋得皇上,定將黃將軍救出來!”她怕黃琛不相信自己,又加上一句:“宛將軍正在宮外侯著,一有消息便會想辦法助我們逃離姝國。”
“宛將軍?宛卿塵?”黃琛意外道。
“正是她,這次來姝國也是她送我來的。”顧靈若看著黃琛道:“黃將軍一定要堅持住,宛將軍和我哥都希望你也能回到楚國。
黃琛明白顧靈若的意思,點點頭對顧靈若道:“我觀姝國皇帝常常隨性而爲,不按常理出牌,娘娘一定要小心行事,莫要被他抓住。”
“黃將軍也要保重自己!”顧靈若看看他腿上青青紫紫的傷痕道:“身體要緊,有些虛的將軍請不要太在意。”
算了算進來的時間,顧靈若說完便拿起火把朝黃琛辭別。黃琛看著遠去的顧靈若,神色莫名,終是嘆了一口氣,繼續合上眼睛。
顧靈若除了地牢。猛一看見外面刺眼的日光有些許不適應。門口的侍衛見她出來,爲首的男子道:“喲,小姑娘出來了?膽子還挺大的!”
顧靈若大方一笑朝丸子走去。丸子見她出來立刻跑過來道:“鳶兒姐姐!你找到了嗎?”
顧靈若揚了揚手裡的簪子朝她笑道:“找到了!”
“嚇死我了,你這麼久沒有出來,還以爲你在裡面出了什麼事呢!”她拍拍胸口道:“我也不敢進去,門口的侍衛還老笑話我。”
顧靈若和她邊走邊道:“裡面太黑了,所以耽誤了點時間。小德子公公呢?”
“小德子早就回去了,”丸子說完還是心有餘悸道:“我可是再也不來了,這小德子公公人也不好,都不知道照顧點我們!”宮中人人爲己,哪裡會時刻想著照顧別人?顧靈若笑笑沒有接話,在心裡盤算下一步該怎麼做。
兩人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經過花園,忽然聽到假山後面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丸子道:“鳶兒姐姐,你可曾聽見有什麼聲音?我去看看。”
顧靈若早已明白那是什麼聲音,正要拉住丸子,卻已經來不及,只見她剛走到假山旁,裡面便傳來一道聲音:“什麼人!”
丸子嚇了一跳,顧靈若急忙上前想要把她帶走,卻見一個男子從裡面走了出來陰測測的盯著他們兩個。
顧靈若擡眼看去,眼前的男子衣衫凌亂,面如春曉,眉眼精緻,薄薄的紅脣勾出一抹邪笑。朱脣輕啓道:“來人,把這兩個宮女的眼睛都給我挖了!”
“是,皇上!”男子話音剛落便有兩個侍衛突然現身要來抓丸子和顧靈若。丸子聽到來人竟是皇上,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嚇得跌坐在地上,怔怔的看著顧靈若,一臉愧疚。
顧靈若也沒想到在假山裡白日*的人竟然是姝國皇上夜夙寐,但見侍衛就要把自己帶走,她忍不住高聲道:“敢問皇上,究竟奴婢犯了何事,要被挖去眼睛!”
夜夙寐一愣,隨即瞇起眼睛看向顧靈若,顧靈若渾然不害怕,徑直與他對視。夜夙寐的眼睫毛很長,他瞇起眼睛好似給眼睛裝了一扇窗簾,讓人看不清裡面的風景。彷彿過了一刻鐘之久,顧靈若想起黃琛對夜夙寐的評價,有些拿不準他到底在想什麼。夜夙寐嘴角掛上一個笑容緩緩道:“很好,還從來沒有人敢在朕面前質問朕的決定。”
夜夙寐走到顧靈若面前,用手指挑起顧靈若的下巴,道:“你,叫什麼名字?”
顧靈若想到這個人剛纔還在和別人做那種事情,這會兒竟然敢摸自己,她不由眉頭一皺,試圖離開她的手指。但脖子扭動幾下,發現夜夙寐竟然兩根手指就將自己的下巴給固定住了。於是無奈放棄掙扎道:“回皇上,奴婢名叫紙鳶。”
夜夙寐這才鬆了他的手指,對顧靈若道:“紙鳶?很好。這次朕就饒你們不死。”
丸子聽了這句話,趕緊拉拉顧靈若朝夜夙寐磕頭道:“謝皇上!謝皇上!”
顧靈若正欲磕頭卻聽夜夙寐道:“紙鳶,你回去收拾一番,從今往後就跟在朕身邊!”
不待顧靈若回話,夜夙寐便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