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孃親這就讓秋蘭去取了琴過來。”美娘淺笑著說道,看著面前明顯長高了一些的憐霜,她心中的陰霾暫時被封存起來。
她的憐霜,是她最灰暗的人生的小太陽,有她在身邊,她總是覺得莫名的安心。
看著憐霜,美娘總是莫名的感動,這或許便是上蒼虧欠她的禮物,作爲彌補。
許久沒有聽孃親彈琴,在聽,心情還是和最初一樣,她只是想守住這一份安寧,讓她好好生活,一世無憂。
琴曲瀟湘,蜿蜒而流暢,那觸動心絃的曲子,每一次都讓憐霜心生感動。
斂去眼中回憶的光彩,一曲罷休,憐霜鼓掌道,“孃親的琴技真是越發的好了,這一曲都快把霜兒感動哭了。”
憐霜作勢抹了抹眼角,逗得美娘直笑。
“你呀,就是個鬼靈精,竟會哄我開心。”美娘嗔怪道,卻是眉眼含笑。
憐霜吐了吐舌頭,眼中洋溢著幸福的光彩。
不遠處,墨徹靜靜的看著那個女孩,冷淡如她,恬靜如她,燦爛如她,她到底要給自己多少的驚喜呢。
想著,墨徹的嘴角竟慢慢的劃開柔軟的笑容,就像是冰山一角的融化。
一個殺手,動心,想想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回想起初次見面的場景,墨徹至今記得,那個小小的她,面對血腥的場面竟會如此的淡定。
她的冷靜吸引他,他想要了解更多,她的不同尋常勾起了他的好奇,他想要了解更多。
可是時間久了,才發現,一開始的好奇竟慢慢開始了其妙的變化,他開始關注她的一顰一笑,擔心她的快樂憂傷。
這便是愛嗎?他是從冷肖的口中聽說的。
過去,他總取笑冷肖,在一個女人面前如此的卑微,簡直喪失了一個殺手的尊嚴。
如今的他又何嘗不是呢?曾經高高在上的他,如今竟是玩起了偷窺,這讓他有些鄙視自己,可是比起見不到她,他倒是寧願自我鄙視。
看著不遠處那抹調皮的影子,墨徹自嘲的笑笑,倍感無奈。
她現在還小,他願意等,等她長大。
沈萬良剛下聘沒多久,嶽宏便忙著要籌備婚事了。
可不,這離下聘的日子不過纔過去三日,嶽府的上上下下便忙碌起來,那光景,幾乎是動用全府的人力。
“來來,這個掛高一點。”一走進前院,隨處可見忙忙碌碌的身影。
一眼看去,那滿院紅紅火火的綢帶高掛,寫著雙喜的紅燈籠也密密麻麻的點綴了整片天空,幾乎是要遮天蔽日的場景。
“老爺也太心急了些吧。”看到這副場景,連藍心都忍不住感慨。
“聽說前些日子外公便和沈府的人商量好了,沈家的人明日便上門迎娶。”憐霜到是不介意,反正或遲或早,都是要嫁的。
只是她千方百計的想要擺脫和沈家的瓜葛,可偏偏還是逃不出宿命。
想著即將回到沈府,憐霜的心中感慨萬千。
對現在這樣的結果,憐霜頗感無奈,只是這一次,至少孃親會有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這樣她就滿足了。
“總算可以逃離夫人的魔爪了。”藍心忍不住小小的感慨一把。
憐霜只是小小,沒有說話,她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她不過才走出一小步而已,以後的日子,依舊不可以掉以輕心。
她可是沒有忘,嶽夕兒也會嫁去沈府,新一輪的角逐,只是剛剛拉開帷幕。
時間過得很快,尤其是在忙碌的時候。
這日,憐霜早早的便起身了。
今日是孃親大喜的日子,她比誰都上心,她要親自爲孃親描眉,爲孃親穿上嫁衣,親自扶著孃親上花轎。
“孃親,今日你真美。”擱下手中的眉筆,憐霜定定的望著美娘,眼中似有流光溢彩。
不知是因爲抹了胭脂,還是美娘害羞,那一臉的紅霞讓她顯得越發的嬌媚動人,看得憐霜也忍不住出了神。
“孃親,霜兒爲你梳頭吧。”憐霜拿起梳妝鏡前的木梳,走到美孃的身後。
“其實應該找幸福的老人來爲孃親梳頭的,可是霜兒想親自將孃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送上花轎。”憐霜一邊輕輕的用木梳劃過美娘一頭烏黑的長髮,一邊說著,眼眶竟是酸澀不已。
“傻孩子。”美娘輕輕的嘆氣道,眼眶卻是紅了。
“孃親可不能哭,會花了妝的。”透過鏡子看見眼眶紅了一圈的美娘,憐霜笑著說道,自己的眼眶卻也跟著溼潤了。
“霜兒,不管孃親走到哪裡,都不會和霜兒分開。”美娘從鏡子裡面看著憐霜的眼睛,神色認真,手緊緊的握著憐霜的指尖,似乎是在說一個承諾。
憐霜點點頭,嘴角的笑容在眼底盪漾開來。
新娘子上了花轎,憐霜另外乘了一頂轎子隨著送親的隊伍。
這都是沈萬良安排妥當的,這越發讓憐霜覺得沈萬良這個男人細心,是值得孃親託付終生的。
沈家搬來威遠後的宅院到是裡嶽府很近,沒有一路顛簸,轎子便停在了沈宅的門外。
看熱鬧的人們將花轎團團圍住,嶽府兩姐妹嫁給沈家兩兄弟一時間倒成了威遠的一段佳話,百姓們飯後閒談時常都會提起。
“小姐,好熱鬧啊。”滿目豪華的大宅院,被人山人海的賓客們圍得水泄不通,藍心忍不住驚歎道。
沈家的家底憐霜多少清楚的,所以今日的場面憐霜倒也不覺得稀奇,只是她感到有些奇怪,怎一直不見沈萬君的身影。
方纔新娘子下轎便只看見沈萬良一人出來迎親,弄得衆人有些沒頭沒腦的。
幸好沈老爺子及時出來解釋,不然旁人還以爲是沈萬良一次性娶倆嬌妻呢。
“各位,犬子方纔太緊張,除了些差錯,請大家稍等片刻。”沈老爺子賠笑著對在場的嘉賓說道,可憐霜卻偏看見他眼底的那絲怒氣。
看來是沈萬君對這門親事不滿了,憐霜忍不住瞥了眼嶽夕兒。
如此局面,不知蓋頭下的她是何反應,憐霜想起嶽夕兒氣急敗壞又不能發作的模樣,嘴角不由浮起一抹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