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一晃而過,經過無憂這幾日沒日沒夜的各種藥膳藥浴的養著,司徒傾羽的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也讓無憂心中的愧疚減少了一些。
皇宮之中,東暮皇已經三天三夜沒出過未央宮半步了,就連皇后來了也沒有接見。
外頭來來往往的宮人依稀能聽到裡面傳出來的司徒梟的怒斥聲。
自從太子舊毒復發那天起,東暮皇帝就下令封鎖了整個欒陽城,街道上每過一會就會有一組禁軍巡邏,遇到可疑之人直接就抓進大理寺審問,對外只說,有人害的司徒太子舊毒復發,正在查捕歹徒。
一時整個欒陽城人人自危,就連外來的貴客使臣們亦是感受到了這種若有若無的危機,個個都呆在驛館,大門不出,安分的緊。
一時之間,似乎只有東宮依舊祥和。
東宮,竹林小苑
無憂立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手中拿著那隻裝有冰蟾的水晶盒子,裡面的冰蟾如同墨汁一般的黑,還隱隱有幾絲黑氣縈繞在它的身邊,顯得十分詭異。
已經過了三天,冰蟾身體裡的毒素還未被消化,著實讓無憂頭疼不已,畢竟這冰蟾一日不好,要是下毒之人又冒出來了,那時讓司徒傾羽該怎麼辦?這毒的解藥自她在西庭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著手研究,可離成功總是差點意思,她也不想拿司徒傾羽試藥,因此只能依賴於冰蟾。
“家主,這是千嫿公主送過來的。”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無憂的思緒,她回過頭看向剛從外面進來的天璇。
“千嫿?她到欒陽了?”
西門千嫿,西庭國嫡長公主,西庭太子西門子玉的親姐,因著西門巍重病,太子西門子玉監國,此番前來東暮賀壽的乃是西門六皇子和長公主。
本來西門千嫿是想和無憂同行去東暮,可無憂有急事在身,就先回東暮了,沒想到他們聲勢那般浩大的鸞仗這麼快就到了欒陽。
“今天剛到,現在已經在去皇宮的路上了。”
外國使臣到了欒陽,要先去皇宮拜見東暮皇帝,無憂沒做他想,接過天璇手裡的東西。
是一個小瓷瓶,無憂心下了然,從瓷瓶裡倒了幾顆藥丸放在手心碾碎成末,將粉末撒在了那隻黑如煤炭的冰蟾上。
神奇的是,粉末一接觸到冰蟾,就如同倒進水裡了一般,瞬間融化了而那隻一動不動如死物的冰蟾動了動眼珠,又如同嬰兒一般張了張嘴,似乎是很興奮。
不過一會,冰蟾身上浮起濃郁的黑氣,身上的黑色陰影消散了不少。
見此,無憂將盒子蓋上,將東西放好。
“千嫿公主應該是聽到了司徒太子毒發的消息,猜到了您會用冰蟾,才差人送這毒息丸過來。”
天璇接過小瓷瓶,將它蓋好。
“還好她及時送過來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無憂輕輕一笑,這冰蟾乃是西庭至寶,若不是這次西庭皇中毒,將此物拿了出來,她還真不相信有冰蟾這麼神奇的生物存在。
而這毒息丸乃是西庭的太醫研究出來的東西,配合冰蟾消化毒素之用。
因著這一世她學習醫術,對這毒息丸十分感興趣,本來出發前無憂想帶上一些,可是西門巍那個老頑童實在是太過小氣了,說什麼她這麼厲害,自己怎麼不會研製,氣得她將冰蟾搶了就跑,反正西門皇室那邊的人也經過了一次太換血,又有西門子玉親自坐鎮,應該是沒有歹人可以接近西門巍,也就是西庭皇帝。
先前她本想試試冰蟾能否將司徒傾羽體內殘存的餘毒吸出來,可仔細一想,那毒十分霸道,這麼多年的壓制並沒有消除很多,反倒是與司徒傾羽的骨血混爲一體,除非將司徒傾羽的一身血吸出來,不然是解不了毒的。
沒想到現在卻是派上了大用場。
她萬萬沒想到這毒竟然和西庭皇室的是同一種,在她拿出冰蟾的前一刻她就發現了。
可有不同的是,司徒傾羽體內本就存在另一種霸道的毒,堪稱毒中之王,兩者發生了強烈的排斥反應,這種情況可以想象爲,兩種毒相互吞噬,都要爭當毒王,結果還是司徒傾羽體內的舊毒贏了,因此司徒傾羽剛開始產生舊毒復發的現象,這也與舊毒頻繁活動有關。
若傾羽沒有深中這種毒,恐怕也暫時不會有所反應,接著會像西庭皇帝一般被人悄無聲息的持續投入這種manxingduyao。
正因爲此,司徒傾羽只是第一次被下這種manxingduyao,所以他的情況要比西庭皇帝好很多,只是使用了一次冰蟾就將那種manxingduyao吸得七七八八,在經過無憂的調理之後,已經完全除去了,倒是有些因禍得福的味道。
“對了,開陽讓我通知您,魚兒已經咬鉤了。”
天璇打斷無憂的思緒,目光灼灼的道。
無憂聽聞,才突然想起那張她交給開陽的香水配方,這幾天光顧著照顧司徒傾羽,倒是把這事忘了,還好天璇提醒了她。
“呵,果然是貪得無厭。”
無憂冷笑一聲,那張配方,的確是她新研製出來的香水配方沒錯,但配方里面卻多了一些東西。
“他們會去找嗎?”
天璇疑惑的道,畢竟他們都找不到的東西,不知道趙白兩家有沒有那麼大的決心。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商人是不會在乎那麼多的,商人本就唯利是圖。”
無憂輕笑,趙白兩家在這欒陽早已根深蒂固,是遠處江南的納蘭家比不上的,再加上香水早就在東暮聲名遠揚,有這麼大一個誘惑在,她實在想不到他們兩家有不去做的理由。
“家主別忘了,我們納蘭家也是商人。”天璇取笑道,可言語中絲毫沒有因爲此而感到不妥。
“其實唯利是圖也沒什麼不好的。”
“納蘭小姐!太子殿下他想出去走走!”
一名宮人急急忙忙的闖進無憂的竹林小苑,只因爲無憂交代過司徒傾羽現在需要靜養,不能下牀。
話音剛落,屋子裡就沒有了無憂的身影。
“你家太子真是藍顏禍水。”
天璇無奈的搖搖頭,門口的宮人則是恭敬地低著頭,假裝什麼都沒聽到,追著無憂去了。
天璇見此也只能跟了上去。
東閣
卷福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剛梳洗好的的司徒傾羽,彷彿他就好像一個易碎的娃娃一般,只叫司徒傾羽哭笑不得。
“我的身體已無大礙,你不用這樣扶著。”
司徒傾羽在牀上乖乖的躺了三天,他的身體他自己清楚,只是好久沒站起來,腿腳有些發軟罷了,可卻沒想到把一旁的卷福嚇了一跳。
“這可不行,納蘭小姐可是交代奴才了,要奴才貼身守著。”
卷福知道司徒傾羽最聽無憂的話,也是直接就把她搬出來了,果然,司徒傾羽乖乖的讓他扶著,只是嘴角不自覺的勾起。
卷福將他扶到殿外,外面陽光明媚,照在人身上,直叫人感覺一陣暖洋洋的。
司徒傾羽伸出手,感受著陽光的溫度,他的半張臉隱沒在陰影中,另外半張沐浴在陽光下,他微微的闔起眼睛,神色安詳。
無憂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她突然有點不想打擾他。可卷福眼尖的發現了她。
無憂輕手輕腳的上前,代替了卷福的位置,讓司徒傾羽依靠在她的身上。
熟悉的味道傳來,司徒傾羽睜開了眼睛,急忙直立起身體。
“我扶你去園子裡看看吧。”
無憂扶住他,清冷的小臉上上洋溢著少有的明媚。
司徒傾羽自然不會拒絕她。
“你就不問問我這一年去哪了嗎?”無憂擡起臉,對上他那溫柔的雙眸。
司徒傾羽聽聞,只是溫柔的笑笑,搖了搖頭。
“你有你的自由,我無權過問。”
無憂動了動脣,而後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個男人,總是讓她感到心疼,總是能在不經意間觸發她心中的柔軟點。
“我……”
“殿下,南越太子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