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谷》開放,歡迎閱讀】
羣峰銀行準備改制,由原來的單一存貸業務擴展爲集存貸與投資業務爲一體的銀行,所以最近一段時間都是特別的忙,高彤因爲準備材料,幾乎每天都忙到十一二點鐘,天天車接車送,他已經沒有時間繼續看那個不知何處而來的藍色小本子,因爲每天上下班都是銀行的專車,他也沒有再次看見那個白衣女子。
高彤的情緒因爲工作的壓力暫時平靜,這幾天的噩夢也少了許多。顧中琪見高彤的心情和臉色都好了許多,也就沒有再催他去醫院檢查。高彤每天完成當日的工作之後,還是要反覆地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前幾天見到的白衣女子,她究竟是誰?是什麼人?爲什麼我現在見不到她?難道她走了,不再來糾纏我了,那個本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6月27日星期二的下午,已經連續一個多禮拜的忙碌,他的工作終於完成了。因爲暫時的人員調整,信貸員小馮和小馬最近充實到樓下大廳的前臺,林貴桂去療養了,前幾天特別忙的時候,另一個科室的小夥子天天給他幫忙,今天也回去了。信貸科的辦公室裡只有高彤一個人,他整理好所有的資料交到了財務科,回來就迫不及待的打開抽屜,準備繼續翻看那本小冊子。
高彤翻遍了他辦公桌所有的抽屜,沒有找到那個藍色的小冊子。他又反覆翻查了兩遍,仍是毫無結果。高彤急出了一頭汗水,不是那個小冊子丟掉可惜,而是他覺得這件事情有點不可思議,任憑他怎樣猜測,最後的結果都是見鬼了。他清楚地記得把那個藍色本子放在中間的抽屜裡的最底下,七八天來他一直想看但是沒有去動,竟然憑空蒸發了。
他看看錶已經是三點多鐘,他無可奈何地走到窗前,不知何時天空已經黑雲壓頂,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高彤站在窗前,心中思緒縈亂,就像外面的天空,陰沉暗黑,鬱悶壓抑。就在他仰頭長嘆之際,外面突然狂風大作,豆大的雨點噼啪落下,窗口的玻璃被雨點敲擊爆響,彷彿無數鐵砂飛向他的心頭,眉宇間的疙瘩越擰越大,直到感覺有些疼痛,他才微微舒展一下。
看來,那個小冊子寫的沒錯,我是被前世的狐妖或鬼魂糾纏,不想辦法破除其妖術,我將永遠不得安寧。外面的雨已經大如瓢潑,眼睛的視線透過玻璃窗射向雨幕卻在半空被截留,未等到達馬路對面的建築就已模糊不清。一道閃電撕裂雨幕,白光一閃之間,炸雷緊隨而至,高彤一個趔趄向後退了兩步,他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他卻全然不知。
他又回到窗前,眼望窗外如注的大雨,內心一片迷茫,我怎樣才能走出這個寒冷的迷宮,怎樣才能擺脫那個淫邪的魔影。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高彤渾身一抖,才知道自己已經陷入虛妄之中。他回頭喊了一聲“請進”,門沒有開,敲門聲繼續一陣緊似一陣,他快步走到門邊把門打開,可是沒人進來,高彤把身體從門中探出,左右看看不見人影,他罵了一句“混蛋”就關上門回到辦公桌前,剛要坐下,敲門聲又從背後傳來,他憤怒的大喊一聲“進來”。敲打聲仍在繼續。
這一次,他慢慢地走到門前,猛的拉開了門,門外還是什麼都沒有,高彤滿臉驚恐,重重地關上了門,並用後背緊緊倚住,心臟已在胸腔裡拼命打擊心膈,手腳頓時發涼。好久他才稍稍鎮定,走到辦公桌前坐到椅子上,拿起手機想給顧中琪打個電話,可是手機突然響起,此時手機的響聲不亞於窗外的炸雷在他心中炸響,高彤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手機摔出很遠,掉落牆角後依然響個不停。
高彤的臉上血色全無,他戰戰兢兢地走到牆角,沒敢用手觸摸手機,看了一下上面顯示的號碼,才用不斷髮抖的手撿起後按下接聽鍵。
電話是秦大通打來的,他說聽說高彤兩三天後就要出去療養,今晚要請他唱歌,讓他在辦公室等他的電話。高彤不置可否地掛斷手機。
高彤的腦袋就像要炸開一樣,他雙手抱頭拼命地揉搓著,痛苦難堪地癱在椅子上。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電閃雷鳴的驚魂就像無數看不見的魔鬼之手不斷地揪著他的心,他索性打開手機的音樂並把它貼近自己的耳朵,用以排斥其他的聲響,在無比痛苦的煎熬中等來了秦大通的電話。
大雨早已停止,滿天星斗已與街市的霓虹遙相呼應。“千迴百轉”歌廳的一個大包房裡,橘黃色的燈光暗淡渾濁,給人以朦朧,給人以迷醉。兩排大沙發上只坐了四個人,沙發前的玻璃茶幾上擺滿了點心水果、乾果和啤酒。
高彤垂頭喪氣、低頭不語,坐在那裡想著心事。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馮韻,一個人在那裡喝著悶酒。
狂暴的音樂聲中,時而伴有一男一女的雙雙起舞,時而伴隨玻璃杯撞擊的“噼啪”之聲。空氣早已不再清新,而是煙霧繚繞、渾濁燥悶,嗆得人眼睛流淚,喉嚨發緊。高彤和馮韻坐在左側的沙發上,你一杯我一杯的自顧喝酒聊天,但是開口的只有馮韻。
秦大通和劉晶娜在大廳中間左一曲右一曲的唱跳不停。
還是他們四個人,爲什麼沒有林貴桂。高彤不解其中奧妙。
不僅我一個人討厭林貴桂,可能別人也討厭林貴桂吧。我究竟是怎麼了,爲什麼我每次都無法抗拒的接受秦大通的邀請,是被他施了魔法還是被其他人施了魔法,剛剛來到千迴百轉歌廳的時候,高彤反覆地想著上述問題,下午的辦公室驚魂早被酒精和音樂之聲沖淡,飄到九霄雲外去了。
還有一件事也讓他迷茫了好半天,就是身邊的馮韻,她又換了裝束,今天的裝束讓高彤感到渾身上下不自在。馮韻穿了一件藍色絨衣,外面是白色風衣,這讓高彤想起了他經常看到的白衣女子。雖然高彤沒有見過白衣女子的面孔,但是從背影看,馮韻簡直就是那個白衣女子剪短頭髮後的形容,要不是猛喝了幾杯啤酒,高彤真的就會把馮韻看成那個恐怖的白衣女子。
只有酒可以沖淡心中的愁怨,只有酒可以稀釋腦中的渾濁。已經過了半個小時,高彤還是無精打采。秦大通和劉晶娜的問話讓他充耳不聞,馮韻的細語纏綿讓他無動於衷。他又獨自猛灌了幾杯啤酒,腦中那些紛亂的影子和嘈雜的聲音才漸漸消失,他清醒了許多。就像剛從噩夢中醒來,眼前的一切都讓他感到驚訝。他開始融入這歌聲瀰漫、光影飄動的氛圍。
他終於可以聽進別人的話語了。馮韻響快的嗓音帶著無限的溫柔,不斷灌入高彤的耳中。高彤就覺得自己置身仙閣,耳邊縈繞玄幻的仙女之樂,眼前是晶瑩剔透的仙果,旁邊是伴樂起舞的天仙。他的眼中一掃剛纔的陰霾,癡癡地望著身旁這個婀娜多姿、身生百媚、年輕漂亮的女人——馮韻。他開始思緒飄舞、心荊搖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