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衣使組建,以及生態調查的消息傳出。
瓊州震動。
很多世家大族,其實已經比較麻木了。
對於皇帝層出不窮的折騰他們的手段,都有點習以爲常。
沒毛病,想要擴大皇權,掌控地方,不就得這樣嗎?
東胡人南下,蠻夷想要治國,用誰?
寒門?
掘地三尺,又能從寒門之中,找到多少治國之才?
世家就是被東胡八部推出來的。
虞讓就是其中典型。
世道越亂,世家越鬧騰,勢力權柄越大。
就像幾百年前一樣。
在昭烈帝和曹侯沒有完全崛起的時候,哪有什麼羣雄逐鹿。
不過是汝南袁氏兩支,各自領著一票小弟打擂臺。
皇帝對著世家,噶了一次兩次。
再來一次,也挺正常的。
而且這是皇帝在交州,打豪族分田地時,就已經有的徵兆。
那些之前叛亂的世家,起事的緣由之一,不就是擔心皇帝對他們的地,動手嗎?
好在這次不是沒收土地,只是以“生態調查”爲由,清丈土地。
讓他們將偷稅漏稅的部分,給補上。
世家大族交稅越多,國庫也就越充裕。
國庫有錢了,無論是施政治民,還是擴軍徵兵,都能讓朝廷實力更強。
那麼皇帝的威望就越高,更加不可撼動,幾近神明。
雖說目前以皇帝的所作所爲來看,已經幾近神明瞭。
但暫時還不至於無中生有,憑空掙出錢來。
不然也不會在打完高州之後,不得不修生養息。
如此,皇權獨大,世家的聲音,自然又變小了。
今日只是清丈土地收取稅賦,明天是否會對他們的土地動手呢?
總讓人覺得,不是滋味。
相當於皇帝拿著刀子,在世家大族身上割肉吃。
疼到骨髓裡不說,事後吃飽了,吃胖了,說不準還會一拳打來,把兜裡幾個子兒都搶走。
誰能忍受啊?
世家豪族們,戰戰兢兢。
不得不說,皇帝真挑了一個好時候。
敢竄出來的世家,已經被噶掉了,現在只剩下不知所措的茫然大衆。
這時候,滿懷英與化成雨,已經全面展開了生態調查。
他們從姜氏、何氏和蕭氏三家,開始調研。
三家的代表人,分別是姜素樘、何坤、蕭元常。
這些人肯定是不用擔心的。
尤其是何坤。
別看他官聲不好,但人家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何氏的地,還真不少。
雖說是北浦何氏,但土地並不僅在北浦郡之中。
幾乎遍及瓊州,乃至高州、交州,甚至是東胡人治下的州郡之中,都有那麼一些。
漢軍打到哪兒,何坤就把地買到哪兒。
別的不說,大亂之後大治,人口增長,只要有地,躺著都能掙錢。
北浦何氏,其實算不得什麼大姓。
但自從何坤入朝爲官之後,竟是隱隱有著衝擊瓊州首富的勢頭。
何氏上下,約莫都知道,自家有多少田產。
也知道這些田產,一旦收稅,要繳納多少額外稅收。
何坤是有些不忍心,但還是捨得的。
他的弟弟何洪,就沒那麼大方了。
“兄……兄長啊,你事發了??”
“你貪歸貪,可別害了九族啊!!”
何洪一時間,冷汗直冒,還以爲是老哥東窗事發。
結果何坤搖了搖頭,不著痕跡的,把何洪握著自己的手,扯了下來。
“朝廷是要生態調查,找一找,和鯤一樣的祥瑞。”
“不是針對我何氏,而是針對所有人。”
“讓繡衣使查一查生態,若是真能找著祥瑞,只怕你我還有功勞呢。”
何坤這樣一說,何洪算是傻了。
“祥瑞?功勞?”
“這就是打著幌子,要清丈土地啊!”
“這要是把稅賦給補上,得出多少錢啊?!”
何坤也是無奈,皇帝每一次搞事情,他都得費勁口舌。
之前的叛亂,他都是在家裡待了三天三夜,才說動了族人穩住,不要輕舉妄動。
現在又來。
他只得繼續勸說:
“爲了做表率,姜氏何氏和蕭氏三家,是率先進行生態調查的。”
“海上絲綢之路事關重大,我還特意回來一趟,就是爲了這件事。”
“任何人都不要心存僥倖,你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要是何氏的土地上真冒出來個祥瑞異獸,後果不堪設想!”
“咱們家裡,哪會有什麼祥瑞異獸啊!!!!”
何洪實在心疼,眼睛一紅,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有沒有,可不是你說了算。”
何坤眼睛一閉,古往今來,什麼祥瑞異獸,人爲的還少了嗎?
皇帝打著生態調查的幌子,提前知會你一聲,都已經不錯了。
要是說有人通報你家裡紫氣繞樑,有白鹿出沒,這時候再派繡衣使上門,強行查生態,可就完蛋咯!
何坤親自查探了一番家裡的土地賬冊,事無鉅細。
等到滿懷英和化成雨上門的時候,更是親手奉上。
繡衣使就按著土地清查,三天時間,滿懷英便做出了調查報告。
因爲何坤的大力支持,他便特意知會了何坤一聲,順便也讓何坤,給其他世家大族,傳傳信。
“何大人,此次調查的地點,主要分三類。”
“第一類,是根據鳥類的遷徙路線,選取的重點區域。”
“第二類,是猛禽類,選取的兩個重點區域。”
“第三類,是獸類與鳥類區域,主要在山地附近。”
“繡衣使近三天的調查,不畏艱苦,頭頂烈日,翻溝過樑。”
“通過觀察腳印、聽聲,現場蹲點等方法,調查到各種動植物五十餘種,並現場登記了種類、生態環境、分部區域等。”
“截止至目前的調查數據顯示,在何氏的土地上,已知動植物共有五十六種,成果頗豐。”
何坤聽得一愣一愣的。
生態調查不是清丈土地的幌子嗎?
怎麼聽著,還真有模有樣的?
平日裡見著的動物,草木,不也就那些。
竟然有五十多種??
滿懷英把生態調查報告,給何坤看了眼。
何坤看到上頭的圖畫與各種數據之後,更是大爲震驚。
有必要這麼專業嗎?
“陛、陛下教你們的?”
滿懷英點了點頭。
陛下和長在深宮之中的帝王們不同,在民間的時候,多與動物們遊玩。
知道這些,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何坤擦了擦汗,爲滿懷英敬了一杯茶:
“滿大人辛苦了。”
人家真是來搞生態調查的,雖然順帶也做作清丈土地的工作,但這麼專業的東西擺在眼前,根本沒人說得出話來。
“對了,還有這個。”
滿懷英沒有受茶,他覺得自己做的只是分內之事。
而後拍了拍手。
一個繡衣使,便帶著一隻纏著紅綢,通體雪白的鹿,來到何坤跟前。
“這東西往山林裡跑,他們追了一陣子才找著,那片山林就是你何氏的。”
何坤:“.”
艸,還真能找到。
雖說白鹿是祥瑞之中,比較常見的一種。
當年孝武皇帝,甚至還拿白鹿皮當貨幣使。
但頂不住人家真的是祥瑞異獸啊!
站在何坤邊上,還有些憤憤不平的何洪,更是冷汗直冒。
這幸好是何氏沒抵抗。
要是強烈抵制生態調查,再給人查出來白鹿,九族就危險了。
何坤戰戰兢兢的送走滿懷英與繡衣使。
這次的清丈土地,只怕是大勢難擋了。
不僅能收取大量稅收,而且說不準,還能蒐羅出不少祥瑞來。
三天來只青鳥,五天來只白鹿。
哪天指不定真找著龍鳳了?!
祥瑞頻生,對大漢的威望,更是有極大提升。
普通老百姓,可就信這個。
什麼叫天命在漢啊!
何坤看了眼還在發抖的何洪。
心中思索。
這小子雖然沒什麼遠見,還是個守財奴,但武力還是有幾分的。
索性之後出海的時候,順手帶上,看能不能掙點功勞。
宗族總不能老拖他後腿吧?
繡衣使調查三家生態環境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挺配合。
蕭元常和何坤自不必說,在家族的影響很大。
姜素樘雖然是一介女流,但作爲最有可能登上皇后之位的女人,對姜氏的影響,也很大。
而且她的親弟弟姜祛寒,還和皇帝有過一個十年之約。
因而不只是在瓊州分了家的姜氏一族,極爲配合。
遠在金陵的姜氏本家,甚至送來了土地賬冊。
不過滿懷英表示,他真的是做生態調查的,直接拒收。
而這生態調查,確實頗有成效。
瓊州的地理環境獨特,與大陸只有一條道路相通,基本算是長期孤立。
而且沒什麼大型食肉動物,缺乏競爭。
開發又比較晚,受人類的影響較小。
以至於,祥瑞異獸,真找到了許多。
查來查去,養殖祥瑞異獸,都花了不少錢。
結果卻在一個讓人有點意外的傢伙身上,出了問題。
劉恪大兄的兒子,劉朱。
他排行老六,前面五個兄長,都是當過太子的。
由於幾位老哥死得比較乾脆利落,又年輕,留下政治遺產,倒是沒多少。
可正兒八經的遺產,倒是挺多。
就比如這土地。
之前繼承不到,是因爲東胡人已經把天下都給佔了個大半。
可劉恪猶如天降猛男,直接把東胡人全都趕走了。
宗室便能按著地契,理所應當的,取回自己的地。
劉恪之前一直在親征,自然沒工夫搭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
蕭元常也管不了宗室。
加之劉恪數次得天眷顧,以至於讓人認爲,劉氏得天命。
更加讓這些宗室,無法無天。
劉朱有自己的莊子,名義上繼承其倒黴老爹的地,在瓊州大概有一千畝。
他爹死的時候,大漢也就剛剛南遷。
那時候都在最南方的瓊州,有著一千畝地,已經算得上頗有家資了。
不過就目前來說,算是比較少的了。
在瓊州,就算是普通豪族,也是萬畝地起步。
劉朱的一千畝地,還真不太夠看。
而且劉朱在勢力上,也和世家豪族沒得比。
至多隻能靠著宗室的名頭,威懾些膽子小的人。
就算要土地兼併,要弄著更多土地,其能耐也有限。
說句不就該說的話,就算睜隻眼閉隻眼,跳過劉朱,也不會讓朝廷少上多少稅賦。
不過這地越少,他抵抗的反而越強烈。
竟是直接帶著一干家丁,直接攔住了準備進行生態調查的繡衣使。
甚至放肆狂言,誰要清丈土地,就得先從他們身上踏過去。
滿懷英聽聞後親自趕了來,一直連軸轉,肚子上都少了二兩肉。
見此情景,氣都沒多喘幾口,直接問著劉朱等人:
“你們想幹什麼,生態調查是陛下親自定下的國策,你們難道是要阻撓國策嗎?!”
“別以爲你們是宗室子弟,就可以如此放肆!”
劉朱騎在馬上,昂首望著下方的滿懷英,傲然道:
“我叔叔就是當今陛下,什麼狗屁國策,這國本就是我們劉家的!”
“你們要清丈土地,也不該清丈到我們宗室的頭上!”
滿懷英皺眉,慢條斯理道:
“不是清丈土地,是生態調查。”
“這些日子,已經通過生態調查,發現了不少祥瑞。”
“殿下乃宗室,必然會支持生態調查的的吧?”
劉朱卻是一揚馬鞭,更加不耐煩道:
“我管你是生態調查還是清丈土地。”
“我乃天潢貴胄,與當今陛下同屬一脈,若地裡真有什麼祥瑞異獸,也是因爲陛下之德!”
“反倒是你們。”
“你們這羣繡衣使,拿著雞毛當令箭,竟敢對我不敬!”
“若是執意如此,休要怪刀劍不長眼了!”
劉朱倒也並非失了智,先以宗室的名頭,將祥瑞異獸扣到了皇帝身上。
這樣就算真有什麼祥瑞異獸,也不會像世家大族那樣,束手束腳。
宗室確實難纏。
畢竟說什麼,都能把大義安到劉氏身上。
“休得猖狂!”
滿懷英卻沒有任何退讓,大聲回道:
“生態調查非你一言可以阻撓,就是繡衣使死絕了,也非做不可!”
“爾等宗室子弟,若是膽敢違逆,本官絕不姑息,必將嚴懲!”
化成雨匆匆趕來,聽著滿懷英的話,就是一懵。
好傢伙,繡衣使不是你的部下,死絕了你也不心疼是不是?
他又看向劉朱。
宗室
確實不好對付啊!
其實以他的想法來看,對於宗室,最好能略過。
徹底收復故土之後,宗室侵佔的土地,可能會多一些。
哪怕不收,也會有各種各樣的人,將土地送到他們手裡。
但現在的宗室,基本沒什麼影響力,也就大貓小貓三兩隻。
佔據的土地,就算加在一起,也比不了一個世家大族。
睜隻眼閉隻眼,省略過去算了。
畢竟都知道皇帝敬愛先祖,萬一對兄弟子侄,也愛屋及烏呢?
呃.
好像皇帝殺的兄弟,還挺多。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這些當臣子的,不便對宗室動手。
於是乎,化成雨便出言相勸:
“滿大人,我覺得,可以先調研那些大片土地。”
“這些小地方,可以暫時略過。”
說著,他對滿懷英不斷眨著眼睛,試圖暗示一二。
劉朱見此,更是用力夾了夾馬腹,胯下寶馬一陣嘶鳴,更顯得得意洋洋。
看吧,你化成雨得皇帝看中,還什麼繡衣指揮使,三品大員,見了宗室,還不得客客氣氣?
滿懷英眉頭緊皺。
他不是沒看懂化成雨話裡有話。
但他根本沒想著姑息。
和何坤體型相近,但性格卻是截然不同。
滿懷英有他的剛正,有他的烈。
他的聲音洪亮而清晰,帶著不容拒絕的口吻,如同利劍一般,直擊人心: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讓你的人繼續去清丈!”
化成雨只好硬著頭皮照辦。
按照皇帝的分配,在環境調查一事中,滿懷英才是主官。
繡衣使只是配合工作。
但這時,當一隊繡衣使,越過劉朱,開始著手進行生態調查時。
劉朱竟是神色一變,直接拔出腰間的寶劍,將一個沒來得及防備的繡衣使,給當場一劍砍了。
那名繡衣使根本沒有察覺到,眼中充滿了驚駭,身體搖搖欲墜,被砍中的頸脖噴涌而出鮮血。
他試圖支撐自己的身體,但無法抵擋劇烈的疼痛。
生命逐漸離他而去,身軀最終軟倒在地,死不瞑目。
劉朱身上都被濺了點血,他稍微擦了擦,仍舊沒有收劍入鞘,看向了滿懷英等人,冷笑道:
“我說過,誰敢動宗室的田,誰就得死!”
滿懷英站在原地,眉頭皺的更深了。
他沒有想到,劉朱會如此果斷地採取暴力行動,事情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而劉朱有這種膽子,說不定不是他一個人的想法。
甚至可能是有世家、豪族,在其背後攛掇。
生態調查,一旦開了個略過部分的口子,剩下的,也很難嚴格執行下去。
劉朱拔劍,但也是被人當劍使了。
劉朱身邊的家丁,也被自家殿下的舉動所震驚。
他們本來以爲,只是口頭上反對,稍微威懾一下,繡衣使就能退去。
但現在看到,劉朱竟然親自動手,家丁們也不禁感到意外。
不過並未有驚恐。
他們可是老劉家的人!
繡衣使的動作也凝固了片刻。
化成雨上前,測了測那倒在地上的繡衣使的脈搏,搖了搖頭。
在場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這個場景。
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然而,儘管衆人驚訝,劉朱卻仍然保持著冷笑的表情。
區區一個繡衣使小旗,從七品官,殺了也就殺了。
化成雨將小旗的屍身抱起,在滿懷英身邊,輕聲道:
“撤!等我先將此事上報給陛下!”
“宗室之事,我等外臣不便輕舉妄動。”
滿懷英望著那小旗死不瞑目的屍身,沒有動。
他剛纔雖然說過,哪怕繡衣使死絕了,生態調查也得繼續。
但不代表,他會看著繡衣使去死。
大漢的文臣,都是有血性的。
何況,他本就是武人轉業。
是從高州的亂局之中,殺出來的。
滿懷英忽然上前兩步,步伐穩定,昂著頭,直視著仍舊在馬上,持著那沾血寶劍,耀武揚威的劉朱。
“就憑你一個小小的宗室,竟敢如此託大,在本官面前據馬回話。”
“你以爲,你是劉姓宗室,我就不敢處罰你?”
“你以爲,繡衣使小旗僅七品小職,就能隨意殺死,而不受到懲罰?”
“你以爲,就憑你手下這羣家丁,憑著劉姓宗室的身份,我就不敢殺你?”
滿懷英目光直勾勾瞪著劉朱,身體挺直,肩膀微微擡起。
胖胖的身軀,竟是顯得威武而雄壯。
雖然站在馬前,比劉朱矮了不止一頭,但此時的威嚴氣勢,竟還在剛剛拔劍殺人的劉朱之上。
忽的一聲大喝:
“你給我滾下馬來!”
劉朱被這聲呵斥所打斷,他的表情一時呆滯,愣在原地。
原本傲然的姿態都有些動搖,眉宇間,流露出一絲猶豫。
就連周圍的家丁、繡衣使們,都有些被鎮住了。
那圓潤的男人,頓時鎮壓全場。
滿懷英則是抓住了劉朱愣神的瞬間,趁機搶奪了他手中的寶劍。
那寶劍仍帶著血。
滿懷英眼神閃爍,緊握劍柄,手上頓時發力,鋒利的劍鋒直指劉朱。
毫不猶豫地,一劍砍下。
一聲慘叫之下,鮮血噴濺而出。
劉朱的身體,如斷線風箏一般,向後仰倒。
一陣驚恐和絕望的神色,涌現在他的臉上。
他無力地掙扎著,然而傷口的疼痛,讓他難以穩住身體。
劉朱的身體,隨著慣性摔倒在地。
馬匹也在瞬間失去了主人的駕馭,揚起驚慌失措的嘶鳴聲,四蹄亂踢著,激揚起塵土和草屑。
周圍的人們目睹著這一幕,震驚恐懼凝固在他們的臉上。
他們無法相信眼前所發生的場景,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無論是劉朱的家丁,還是繡衣使們,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
宗室你也敢殺?
滿懷英看都未有多看一眼,走到化成雨身邊,將那小旗的眼睛合上。
然後不急不慌的道:
“宗室子弟阻撓生態調查,擅殺繡衣使小旗,現已伏誅!”
隨後他將沾血的寶劍,往地上一扔。
噹啷一聲,驚得衆人險些跳腳。
滿懷英又伸出雙手,對著化成雨,聽不出任何情緒。
“繡衣使有監察百官之職。”
“我擅殺宗室,還請指揮使拿我去見陛下請罪。”